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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府门前停下,如瑶掀开帘子,申屠炽下了马车,转身去扶闻子君,闻子君扶着肚子出了车厢,这时候赵全顺搬了个马凳过来,他目光盯着脚下,可以不想抬头一般的,站在马车旁边的如瑶,却是一直在盯着他瞧,看神情是一脸的看不惯。
赵全顺到了马车跟前,正要弯腰放下马凳时,如瑶突然大声说道:“干什么冒冒失失的往前冲,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冲撞了夫人怎么办?”
闻子君诧异,她还没见过如瑶这么说话的,抬眼去看,就见她俏生生的小脸儿,气呼呼的鼓着。
赵全顺一声不吭,他默默的弯下腰身,把马凳放下,而后又默默的起身来,朝他们弯了弯腰,便要退下去。
闻子君皱眉,她很严肃的和如瑶道:“怎么和赵侍卫说话的?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给赵侍卫道歉。”
如瑶低着脑袋不说话,竟然犯起了倔不肯道歉。
闻子君更是纳罕了,正要再开口时,却听赵全顺道:“夫人,属下当不得,是属下德行有失,对如瑶姑娘多有冒犯,还请夫人莫要怪罪。”
闻子君顿了顿,她又将两个人打量了一遍,眨了眨眼她和如瑶道:“赵侍卫是个老实人,若是哪里得罪了你,想必也是无心,你可不要得理不饶人。”
如瑶低着头,小声应道:“是,夫人。”
闻子君便不再管他们了,扶着申屠炽的胳膊,小心的下了马车,两人一道往府里走去。
进了大门没走了一会儿,如瑶忽然说自己的有东西掉了,要回去找,闻子君让她去了,如瑶走了之后,闻子君拉着申屠炽悄悄的跟了过去。
申屠炽想要问她做什么偷偷摸摸的,可是才一出声就被她捂住了嘴,闻子君轻声道:“嘘,别说话。”
往回走了一段儿,听到了前边儿如瑶的声音,闻子君拉着申屠炽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偷偷看了过去。
前边儿如瑶堵上了赵全顺,她掐着腰语气嘲讽的道:“你装什么好人,我用你装好人给我求情吗?虚伪。”
赵全顺不吭声。
“若不是你,夫人会骂我吗?夫人跟前你装什么可怜呢?”
赵全顺沉默。
如瑶气愤:“你怎么不说话,理亏了是吧?全府上下就你会装,让谁都觉得你是个老实人,其实呢,你就是最不老实的一个,满肚子坏水儿……”
赵全顺先是不吭声,如瑶骂着他就听着,可是他这个样子,弄得如瑶约吗越生气,最后她干脆动起了手,使劲儿踢了他一脚,然后转身就跑了。
闻子君躲在大树后头没动,如瑶就从他们前面跑了过去没有发现他们,待她跑远了,闻子君又探头朝原来的方向去看,就见赵全顺还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没动,好一会儿之后,才转身离开。
回到后院儿闻子君叫了如琼过来,开门见山的就问她,如瑶是不是和赵全顺有什么过节?
如琼摇摇头又点点头,她看了申屠炽一眼,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说。
闻子君见了,转头便和申屠炽道:“子擎,你先去里屋坐一会儿。”
申屠炽看了她一眼,老大的不高兴,不过还是起身进了里间,不一时又出来了,手里拿了两个软垫,塞到了闻子君背后,让她靠着,自己则抬腿朝外边去了。
闻子君问他:“你去哪儿啊?”
“出去一趟。”
“出府啊?”
“嗯!”
“什么时候回来啊,快吃午饭了?”
“去去便回,”申屠炽道,“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带回来。”
闻子君想了想道:“前两天你买的那种果干,再买点回来吧!”
“好,若是我回来晚了,你便先吃。”
闻子君点头。
申屠炽走后,闻子君又问如琼道:“说吧,他们两个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如琼有点不要意思开口,她迟疑着道:“夫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就是……前些日子,如瑶绣了一个荷包,送给赵全顺了……”
闻子君并没有感到意外,她之前已经猜了个大概,如瑶之所以如此反常,是因为她喜欢上了人家了。
“送给赵全顺,然后怎么了?”闻子君好奇,难道赵全顺拒绝了?
如琼特意朝门口处看了眼,见如瑶没有过来,才小声和闻子君道:“夫人,奴婢能看得出来,如瑶将荷包托人送出去之后,她很紧张,但是心情却很好……可是,没等半天,那荷包就被送了回来,赵全顺他没收。那天晚上,如瑶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了。”
“奴婢当时还以为,她要难过些日子呢!”如琼原本情绪是有些低落的,可是说到这,她又忽然笑了起来,接着道,“可是啊,第二天一早,这丫头又生龙活虎的跑出去了,她堵住赵全顺,毫无理由的把他骂了一顿。打那以后啊,如瑶是见他一次,就找他一次的麻烦,不过赵护卫他脾气也好,不跟如瑶生气。”
闻子君摇摇头,想起她刚才见到赵全顺站在那里久久不去的样子,她叹口气道:“由他们去吧!”
……
到了开饭的点儿申屠炽没有回来,闻子君等了一会儿申屠炽依旧没有回来,猜到他许是有事情耽搁了,便没有再等,让人传菜了。
原本是有些饿了的,可这会儿却忽然没什么胃口了,一个人吃的慢慢悠悠,等她吃完了饭,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申屠炽才回来,手里拎着个一包果干。
——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转眼就到了十月,十月十三这天凌晨,天还没有放亮,下人们也都没有起床,整个侯府都是静悄悄的。
忽然睡梦中的闻子君肚子一阵剧痛,她生生的被疼醒了,她□□着伸手去推旁边的申屠炽,申屠炽迷迷糊糊的醒来,以为她又饿了,他侧过身子,抱了抱她些微沙哑的声音问她:“想吃点什么?”
闻子君咬牙,疼的说不出话来,申屠炽觉得不对,抬手一摸,摸到了闻子君一脑袋的冷汗。
“来人,叫大夫!”申屠炽一边大声叫人,一边下床点亮了蜡烛。
自打闻子君的孕身八个月那时起,申屠炽便请来了稳妥的大夫和稳婆,在府里住下了。
这会儿申屠炽这一道喊声,在寂静的夜里,差点儿传出半个侯府去,没一会儿外面便想起了一道道脚步声……
申屠炽回到床边,他声音绷的就如拉紧了的弓弦:“你觉得怎么样?哪里难受?”
那一阵疼过去了,闻子君喘着粗气,好一会儿声音低弱的道:“刚才肚子疼,疼的特别厉害?”
“是不是……”申屠炽也有些没了主意,“是不是要生了?”
闻子君摇头:“不知道——”
话没说完,又疼了起来。
“别怕,大夫来了。”
申屠炽想要起身去外面看看大夫到没到,可闻子君却仅仅的抓着他手不肯放开,他便没有起身,转头朝外面又喊了一声“叫大夫”,话音没落,如琼便小跑着进来禀告说,大夫在门口候着了。
“让他进来,快些。”
如琼咬唇:“让奴婢,服侍着夫人,穿件衣衫吧?”
申屠炽沉了声音吼道:“穿什么衣服,快去!”
“是!”如琼起身,还是上前给闻子君盖了盖被子,才小跑着出去,领了大夫进来。
大夫进来看过,说无事,只是要生产了,如琼赶紧让人去叫稳婆准备,申屠炽则将闻子君裹着被子抱到了产房。
到了产房,闻子君便将申屠炽打发出去了,让人去通知了闻子君的爹娘后,申屠炽便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的守着。
闻子君疼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的清晨,终于产房里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音洪亮,中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