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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清远脑补了一下陆越泽学跳舞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冷战。
那画面实在太美,让人无法直视……
更何况这人明显在吃醋,面对一个乱吃飞醋的人,只要给他个臭不理,让他讨个没趣,他也就没兴致再闹下去了。
对上陆越泽那张装出来的笑脸,袁清远呵呵一笑,然后便没了下文。
陆越泽有点不可思议,居然被无视了?
这才一个多月不见,他爱人的胆子好像越来越肥了。
目光朝前望去,看着袁清远和那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野男人又聊上了,陆越泽倒是有点想笑,气极而笑。
他从怀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一边抽烟一边观察前面的人。
很好,有说有笑的,还挺欢乐的。
……
跟着他们一路走到火锅店,沉默了半晌的陆越泽在选位置的时候,巧妙地把袁清远和袁一安排在他的左右两边,而钟满和陈士铭则坐在了他们一家三口的正对面。
点完菜,钟满像往常一样,准备帮袁一烫洗碗筷,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陆越泽竟然早他一步提起水壶把袁一和袁清远的碗筷细细地烫洗了一遍,那神情和动作都十分自然,就像照顾自己最亲近的人一般,可落在钟满的眼里却有些突兀。
钟满瞅着陆越泽,幽深的眸子满是探究的光芒。
脑子里忽地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人该不会想追求袁一的爸爸吧?又或者他俩本来就是一对情侣?
再联想到以前袁一讲得他们之间的事情,钟满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想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身为同性恋,他对圈内人有着非常敏锐的洞察力,谁是谁不是,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发现陆越泽看袁清远时,眼中泛着一种独特的柔光,分明是情人看情人才会有的眼神。
对于这个发现,钟满有种难以言喻的酸爽感。
如果这两人真是一对,那他岂不是有两个岳父了?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袁清远是同志,估计也不会反对他和袁一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钟满又乐起来,不就是多个爹吗?只要不阻止他和袁一,随便怎样都行!
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总的来说,大家吃得还算开心,只有陈士铭被小小的郁闷了一下,因为他每次想找袁老师咨询学舞方面的事情,坐在袁老师身边的男人就跳出来将他的话硬生生地打断,简直莫名其妙!而且来之前就说好了今天由他来买单,他也想请袁老师吃顿饭算是聊表心意,以方便对方为他开小灶,可是那个姓陆的居然强行把单买了……
陈士铭有点烦躁,他最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他和陆越泽素不相识,可他却吃了人家的饭,并且还吃得津津有味的,真是作孽。
欠别人的,没法还回去,陈士铭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从火锅店出来,他打算和袁老师把学舞的时间确定下来,顺便交换一下手机号码,以便日后好联系。可他都来不及把想法表达出来,陆越泽竟抢先一步把袁老师给拧走了,临走前还剜了他一眼,眼中警告意味十足。
这是怎么回事!!
陈士铭差点被怄死,向来只有他气别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气过?如果不是袁一还在身边,他恨不得爆粗口,真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
这边,陆越泽一声不吭地拉着袁清远的手腕在街上疾走。
袁清远发现他们走的这条路和舞蹈室是反方向,连忙喊道:“诶,等等,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陆越泽脚下不停,“回家。”
袁清远一头雾水,“无缘无故的回家干什么?”
陆越泽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干你!”
“……”袁清远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目光停驻那张冷峻的侧脸上,紧绷的肌肉与紧抿的薄唇,使得原本就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更加锋利,再配上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你、生气了?”小心翼翼的口吻。
“托你的福,气得不轻。”
陆越泽的语气依然寡淡,袁清远听了心里直发憷。
他了解这个男人,对方越生气反而越平静,他把所有的怒火积压在心底最深的地方,一旦找到引爆点,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要生气啊。”袁清远抽出手,主动挽住他的胳膊,“我们这么久没见面,应该开开心心的,何必为了一点小事动气呢?”
“小事?”陆越泽斜眼瞥过来,“老婆都要被人抢走了,还算小事?”
“胡说八道。”袁清远笑着擂了他一拳,“谁是你老婆。”
“孩子都帮我生了,还不是我老婆?”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袁清远竟然无言以对。
沉默了一阵儿,为了哄他开心,袁清远妥协道:“好吧好吧,我是你的老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陆越泽嘴角微扬,面色缓和了许多,随即把话题拉了回来,“那个人对你没安好心。”
“陈经理吗?”袁清远耐着性子解释,“他只想跟我学跳舞,没那方面的意思,是你想太多了。”
“是么?”
“是的,他亲口跟我说的。”
“他要真动了歪心思,也不会说给你听。”
袁清远深吸了口气,“好吧,本来有些话我不想说的,感觉特难为情,他想学跳舞的原因,其实只是羡慕我的身材,仅此而已,他说我就像……男、神、一样的存在……呃、好尴尬……”
“……”这回轮到陆越泽无语望天了。
意识到自己这醋吃得太过了,他止不住低声笑起来。
同样的,他也明白了袁清远对于他的重要性,那是不可取代的,几乎占领了他整个生命。
他很庆幸这二十年来袁清远没有一个伴侣,把身心完完整整地留给了他。否则,他会妒忌,会发狂。这个人是他的,独属于他一人,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袁清远见他突然笑了,不由得问:“你笑什么?”
“老婆太吃香,都成男神了,我不该笑吗?”
“瞧你这阴阳怪气的。”袁清远横了他一眼,“我只是和别人说几句话,你就跟灌了一坛子千年老陈醋似的,你叫我以后怎么跟人正常来往?”
“那就不要来往了,待在家里,我养你。”
瞧着陆越泽那副霸道总裁的模样,袁清远只送他一个字,“屁!”
话已经说清楚了,误会也解开了。袁清远下午要上课,还要排舞,没工夫和他瞎闹,转了个身,直接朝舞蹈室走去。
陆越泽很狗腿地跟了上去,总之是袁清远在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他给自己放了一个小假,回国之前他就决定了,这次必须抛开工作,一心一意地陪着袁清远。
说真的,他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这些年,他就像一台永动的机器一般,每天除了工作,根本不做别的事情,从不给自己一丁点休闲的时间。
他的唯一的老友,也就是钟满的小叔,没事老爱挖苦他,说他一没伴儿、二没孩子,拼了命地挣这么多钱留给谁用?
有时候,他想想也觉得可笑,他纵有家财万贯,可这些钱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倒不是他视金钱如粪土,而是他没有花钱的*,他的心早就死了,如同一潭死水般,任何事物都激不起一丝涟漪。
他本欲把挣来钱全交给他的父母,可老两口却不接受他的好意。
他的父母是爱他的,只希望他能够过得好好的,彻底走出当年的阴影,对他钱财并不感兴趣。
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可悲,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是挣钱和年老的父母,可是当他把钱挣来后却没地方花,而且他的父母也不愿随他去国外生活。故土难离,人到老年更是如此,他们离不开自己的家乡,况且他们也有养老金,不需要他的照顾。
他独自一个人漂泊在遥远的海外,真的过得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无憎无惧,无悲无喜,甚至无欲无求。
不过,现在好了。他的爱人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们还有个孩子,他突然找到了生存的意义。前二十年他的人生虽然很不像个样子,至少他没有颓废、消沉下去,他挣来的钱足以让他的爱人和孩子这辈子衣食无忧。
他感觉他的世界逐渐明亮起来,原来所担忧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他这辈子最愧对的就是他的父母,他没有像平常人那样结婚生子,为家里传宗接代,这就是他给他父母最沉重的打击。
不知是哪一年,他回国过年,他的父母见他这两年挺正常的,就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出于愧疚,当时他一口答应了下来,只是去了之后他才发觉,他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人际交往能力。他感到不可思议,他在工作上可以面对各种各种的客户,私下里却无法和人正常的交流。相亲对象问他有什么爱好,平时喜欢做什么,等等,他全答不上来,这门亲事自然也就黄了。
现在他有了袁一,对方身上流着他的血,是他们陆家的孩子,让袁一认祖归宗,便是对他父母最好的安慰。
……
两人并肩走在回舞蹈室的路上,陆越泽看着身边的男人,那张俊秀的脸庞就像看不够似的,牢牢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一阵微风拂过,吹乱了对方额前的碎发,陆越泽不自觉地伸手将他的头发捋顺,而后对上他望过来的明眸,轻轻一笑,“陆太太,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见见你的公婆?”
温润的声音随风入耳,袁清远愣在当场,心如鹿撞,砰砰直跳。
眼前的男人温柔得不像话,无论眼神还是表情都流露着缠绵悱恻的爱意,那样直白不加掩饰的爱,令袁清远不自觉地羞红了脸,还有那爱称,陆太太……
袁清远暗自偷笑,虽说有点肉麻,但他竟意外的喜欢。
缓过神后,袁清远假意咳嗽了两声,“你想带我见家长啊?突然带个男人回家,你不怕你父母被气晕啊?”
“不怕,他知道我的性取向。”陆越泽想了想又说,“也可以这么理解,他们以为我会孤老一生,我如果带个伴儿回去,不管是男是女,他们都会接受的,他们希望有人能陪在我身边。”
“你究竟做了什么?害得你的父母都对你没有要求了?”
“别扯开话题,你到底去不去吧?”
“嗯……去。”
陆越泽伸手揽住爱人的肩膀,眼中溢满了笑意。
他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过去讲给袁清远听,那样沉痛的往事,他自己知道就行,没必要说出来大家一起承受。既然是往事,便让它过去吧,他注重的是他们的未来。
回到舞蹈室,袁清远换好舞蹈服,很快便投入到工作里去了。
陆越泽闲着没事,索性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舞蹈室门口,欣赏爱人跳舞。
袁清远跳起舞来向来专心,即使被人直勾勾地看着,他也丝毫不受打扰,该怎么跳就怎么跳,舞步一下都没乱过。
可是他的学员却跳得乱七八糟的,一会乱了节奏,一会儿踩到脚,经常跳错舞步。
袁清远很纳闷,他带的这个班全是高级学员,有几个跟他学跳舞学了四五年,很少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连跳了大半个小时,好像没达到预期的效果,袁清远仔细观察了一番,总算找到了原因,这些学员把注意力全放在坐在门口的人身上,特别有几个女学员,看得眼睛都不眨,哪还有心思跳舞?
袁清远瞅着那个罪魁祸首,心里闷闷的,长那么帅干什么?只会招蜂引蝶!
一堂课结束后,大家都去休息了,坐了半天陆越泽也坐累了,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后走到袁清远的身边,无话找话说:“我发觉你这个老师当得很不容易。”
“为什么?”
对上爱人疑惑的目光,陆越泽淡淡道:“一群学员在下面跳得跟群魔乱舞似的,你居然在台上教得还挺带劲,心真大啊。”
袁清远:“……”
哈!
跳得不好,难道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