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任命班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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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涯随着军训的结束翻开了崭新的一页。突如其来的课外假让刚刚经历了艰苦磨练的同学们感到格外幸福，柳如默也不例外。

汇报表演结束后，校园里一片混乱，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柳对于回家从来都不积极，他静静站在教室外的阳台上，看着此刻躁动不安的同学们人声鼎沸进进出出。似乎仍陶醉在无限的幸福之中，其实令他陶醉其中的并不完全是幸福。

小学毕业后，柳妈为了方便管教儿子特地从外省回来，把柳从10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中解脱出来，与常被他偷紫云烟的继父和继父与柳妈生的弟弟共同组建了一个家。事实上，他并没有因此而逃脱寄人篱下的生活，只是换了一种寄人篱下的模式罢了！但初中毕业后，随着继父的去世，这个家也就随之土崩瓦解了。柳妈不得不又到外地去打工挣钱养家，柳妈给柳如默的来电表示，她在昆明找到了工作，而且有长期留在昆明的打算。

柳如默站在阳台上思绪万千，此刻正不知该回哪里去。这时，171班的表妹突然来找他。原来大舅知道他们放假的消息后特地从老家驱车进城来接他们回家。这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回老家就回老家！

回到家后，大家第一件事都是打开手机QQ照着纸条上的名单互加好友。柳如默打开QQ时，加友认证的消息早已占满了屏幕。仅是同意请求就同意了好半天，当然那个时候他的手机还是2G网络，网络慢也是一个原因。他又把自己记的同学全加了一遍，然后就逐个同学去问那个在大家抱怨他时为他打抱不平的汤婉如的QQ。但他问了很多人都没有问到，说明她原本并不是个高调的人，这让柳如默更加钦佩于她的胆识。

9月的第一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正是个开学的好天气。经过一周的军训，这个正花香四溢的校园对大家来说已不再陌生。柳如默到宿舍时恰好遇到苗泽，军训期间他们总是有意识地等对方一起去吃饭、一起回宿舍，如今他们已经和彼此的同桌一样熟悉了。

下午他们约着去打了一下午篮球，深入交谈后发现，他们在象棋方面很聊得来。他们打完篮球后迫不及待地回宿舍下了几局，柳如默这次回家特意带了象棋，一切就这么巧，战果是各有胜负，但柳如默明显感觉苗泽比自己棋高一着。柳开心极了，他之前一直担心来到高中后遇不到像初中那样对象棋爱得深沉且和自己势均力敌的棋友。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第二天，因各班都还没有选出体育委员，早操被临时取消。早读课刚上，班主任拿着成绩单健步如飞佝偻着背走进了177班的教室，教室位于南教学楼三楼最西边最靠近女卫生间的位置，这个位置意味着这三年里177班男生将没有既定的清洁区可负责，因为男生不可能去打扫旁边的女卫生间。这倒很占“人和”，177班这么多女生，区区卫生间，何足挂齿！紧接着班主任开始执行他的第二项职权－－任命班委（第一项是被任命为指导员）。他执行得很像回事，就像中国封建王朝的皇帝在敌军兵临城下时点兵点将一样，严肃而庄重。

最先任命的自然是班长！班长是对班级影响最大的一个班委，也是对一个学生能力，品德等各方面要求最高的一个职务。班主任纠结了好久还是没法确定由谁来担任班长，只好先任命了没什么好纠结的体育委员。显然，柳如默是目前的不二人选！不仅是因为他喊得一口响亮的口令，更重要的是在选举优秀标兵时，举手赞成的人占了班级的绝大多数，其影响力可见一番！

“军训期间带着大家训练那位同学叫什么名字？”缪老师装作不知道地问，其实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

“柳如默！”坐在前排的同学异口同声地回答，班主任很快在成绩单上找到了柳如默的名字。

“体育委员暂时由柳如默来担任！”班主任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与勉强。无奈于不想让他担任却又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勉强于担心他不能把班级往积极的方向引导！他的语气里似乎包含着三国时期的诸葛亮对魏延“弃之可惜用之可疑”的感叹！

柳如默想建议老师让大家投票选举，他一直很抗拒这种任命，因为他认为班委更多时候是同学们的，而非班主任的，理所应当由同学们产生！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想向这个老头证明自己在同学们心中的地位，也想证明自己虽然打过蚊子犯过错，但绝不是那种只会干坏事的学生。但说实话，若真采用选举的方式，恐怕也只有体委能够选得恰到好处，也许还会出现所有职务都选中柳如默的情况，让选举失去参考价值。

之后，他又任命上官云为生活委员，思来想去，最终任命梁圣为班长。从班主任的任命中，我们不难看出他军训期间在队伍附近转来转去的另一个作用－－识人察贤。

三大班委任命完毕后，一节早读课已用掉半节。这时突然接到学校通知要进行大扫除。随即，三大班委立马新官上任，一人一把火，刚好三把火。三把火在这次大扫除活动中熊熊燃烧起来，尤其是生活委员这把烧得最烈，因为打扫卫生在生活委员的职权范围之内。只见上官云毫无顾虑走上讲台，一只手拿着名单，眼睛一边看着名单，另一只手一边指指画画。一点也不像个新官，倒让人感觉她是个“老司机”，并为这次大扫除的指挥作了充分的准备。不仅感觉如此，事实亦是如此。

柳如默和梁圣也没闲着，他们和上官云商量过后就带着全体男生轰轰烈烈打扫起了教室。柳喜欢身先士卒，喜欢操起工具带头干活，不喜欢像上官云那样指手画脚让人家扫这擦那。他觉得指挥别人去做，还不如自己带着去做，不仅多了一个劳动力，也起到了作为一个班委该有的带头作用！

以前他当舍长的时候也是这个作风，那时大家都是打饭端到宿舍去吃，每顿饭后他都会把大家最不愿打扫也是最脏的饭桶清理干净，以节省值日生的打扫时间，每每遇到懒的值日生，为了宿舍不被扣分，他宁愿自己打扫也不想和值日生发生口角而伤了和气。讲真，像他这样有责任感又有头脑的舍长，初中时代真不多见！也因此，他们宿舍很少被扣过分，而且他在宿舍的领导地位也在逐渐上升。

大扫除结束时，第一节课刚上。大家刚好完全进入教室就迎来了第一位任课教师，化学张老师。张老师身材魁梧，一件灰白色的夹克衫搭配休闲裤让他显得微微发胖，说话温文尔雅，举止风度翩翩，但有个爱挖鼻孔的嗜好。他自我介绍完后让大家按照成绩单上的名次依次作了自我介绍，内容要求包括自己的化学中考分数和自己想要遇到什么样的化学老师。

一般除了班主任，其他任课教师是不会专门让大家作自我介绍的，而且他还对大家的介绍内容作了特殊要求。这样的任课教师是很罕见的，无疑给大家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上午和下午的所有老师都没有正式开课，老师们给大家作了自我介绍后，有的讲起了自己专业方面的一些常识，有的和大家谈起了人生，有的索性和大家聊起了天。老师们各种各样打发第一节课的方式构成了同学们这一天美好丰富的生活……

晚上的自习课上，班主任又来任命了科代表。成绩是目前任命科代表的唯一参考，任命者只需完全按照成绩单上的数字照单请“客”即可。他也是这么想的，但做起来却不那么容易，因为有很多人果断拒绝了他的任命，这让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其中制造尴尬最多的是柯悦珠。她是班上的第一名，自然很多科目的成绩都是班上最好的，她的名字理所当然被点到很多次，但每次点到时，她拒绝的语气和别人接受时那自信的语气一样铿锵有力！

柳对她已不陌生，军训几近结束时，学校要求各班上交军训感言，班主任临时任命她为这件事的负责人，柳写过两篇交给她，看见她温柔地将自己的感言放进她的斜挎包，但第二天早上又退了回来，说是学校校报处还没有明确的负责人，不知该如何处理。她递回时的动作和接过时一样温柔，接和递都是双手一起，递的时候双手还优雅地上下抖动一下，这让她显得更加可爱了。

从班主任第一次叫到她的名字，柳如默便一直关注着她的每一言每一行。只见她站起来，说一句话，又坐下，又站起来……每一言每一行都非常果断。其他人也开始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惊讶于那个时代依然有为了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敢于对一切说不的人。有的人做了很多事也赢不来别人的钦佩，而这位柯同学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拒绝这件事，便赢来了很多人的敬佩。

“这班主任也真是的，点一次人家拒绝得那么果断，应该能够推断出她不会因为科目不同而改变注意了啊！何必让人如此尴尬？”柳向傅涛抱怨道。

“你没有看到我吗？”第二天中午饭后，汤婉如刚出教室门口便碰到了正想进门的柳如默，但柳假装没看到她，她便问柳如默道。

“看到了呀！”柳如默尴尬地回答。

“可是你却假装没看到。”汤婉如笑着说。

“我…我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柳如默羞涩地说。

柳如默第一次和汤婉如说话，便为汤婉如的气质和善解人意所倾倒。后来又互传纸条聊了很多话题，他发现这位恩人不仅胆识过人，还懂得很多道理。更重要的是，她能准确猜出自己的大部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