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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说话,纪凌尘就只当她是默认了,当下话也不说就凑近捏住她的下巴,秦安安一怔,倒是没想到他这样做,纪凌尘就一下吻了过来。
裴子画说过的,女人总是心软的,若是好话也哄不了,便只有亲一亲了,亲的越用力,大约也就越好了。
纪凌尘这强势的攻势直将秦安安的话都堵了回去,始作俑者见此还十分满意,果真,裴子画倒是没有骗人,这个法子真的不错。
……。
霖城中某处不起眼的宅院中,此刻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奴仆在院子外小心的扫洒,做绣活的做绣活,看上去和有些小富之家的生活一样滋润。只是若是此处有高手,细心观察的话,便会发觉这些下人似乎又不是那么简单。
屋内三人,正座上的高位上坐着的女子模样有些憔悴,容貌也只是普通,不过即便是普通的面貌,此刻看上去又有些不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府的大姨娘忆霜,或者说是,前蒙古国公主,梦姑。
若是此刻有林府的人见到忆霜,必然会大吃一惊。容貌仍旧和以前一般无二,可那气质竟好似活脱脱变了一个人般。一副普通的容貌,可面上的神情却好似会勾人,一举一动皆是魅惑,然而魅惑中又含着一丝说不出来的阴冷,和往日那个和气不爱说话的忆霜判若两人。
“姑姑,接下来当如何?”坐在蒙古公主右下首的女子问道。这女子声音显然更年轻,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眼睛灵动无比,只看一眼似乎就娇媚的能滴出水来。她穿着一身红衣,浑身上下自有一种神秘的美丽,不过这美丽中却是让人感觉危险得多。
“不必心急。”蒙古公主慢慢道。
“姑姑说的不错,可姑姑惯会忍耐,十几年如一日的呆在安平朝的霖城中,怕是已经忘了蒙古国公主的身份。然而如今我们回来,是为复仇而来,怎么能如过街老鼠一般被人追的狼狈逃窜,我蒙古国的脸面又往哪里搁?”这番话说的似乎是没有什么,可仔细一听便不难察觉到其中带着的刺。
蒙古公主没有说话,坐在丹真下首的面具男子季军零却有些忍不住了,他不安的看了一眼蒙古公主,才慢慢道:“公主可有筹谋?”
蒙古国对蒙古公主是什么心思,安平朝固然是他们的仇人,当初灭了蒙古国的元凶,可追其根本,一切都是蒙古公主造成的。若她不去招惹太上皇,如今蒙古国又何止如此。当初安平朝的皇帝下令灭掉蒙古,固然是为了扩大疆土,可更为重要的原因,恐是是为亲人报仇吧。
蒙古公主对于蒙古国来说,说是祸害也不为过,蒙古人对她颇有微词,可这么多年,蒙古公主都消失不见,自然也没什么说法。丹真是蒙古公主的侄女,若非蒙古公主,如今她仍旧享受着皇室的待遇,可如今蒙古国灭,她只有做一个终身不嫁的圣女,虽然地位高,可日子单调乏味,丹真对蒙古公主心中又何尝没有怨恨。
更重要的是,如今两人在霖城中,就相当于蒙古国有了两个主子,手下的人应该如何差遣,这头又是谁,必然有一番揪扯。论起资历,自然是蒙古公主为如今蒙古主子才是,可这么多年来,手下的人都听从丹真的差遣,若是就这么让给蒙古公主,丹真心中有如何甘心。
季军零看的清楚,蒙古公主深不可测,丹真却绝不服输,可如今的关头,却万万不是起内讧的时候,所以他出声缓和了两人之间暗地里的锋芒,问起蒙古公主的部署。和丹真不同,丹真性子到底是随意了些,此番上霖城来,虽然说着是要安平朝付出血的代价,可她的心思一直在那个人身上。而蒙古公主,一开始的目的就没有变过,那个可怕的目的,要整个安平朝付出血的代价。
“安平朝人脑子鲁莽,惯会自作聪明,前些日子你们被人借刀杀人,伤了自家一局,”蒙古公主缓缓地说道,丹真的神情一变,姚念念的身份被揭穿,在霖城中四处逃窜是她的耻辱,蒙古公主就是在狠狠地羞辱她。蒙古公主继续道:“这一次,就由我们借刀杀人,”她微微一笑,眼中目光似乎很是愉悦:“不对,应该说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蒙古公主说完这句话后,就起身走出了屋子。待蒙古公主走后,丹真才狠狠地握住拳心,咬着牙道:“什么东西!”
“圣女慎言。”季军零道:“紧要关头,凡事尽量克制。”他说的简短,相信丹真也能听懂。
丹真冷哼一声,表情虽然仍旧有些不甘心,却是顺着他的话道:“自然。”
……
与此同时,京都中,作为藩王质子的安郡王静静的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同前几日的焦躁不同,此刻的他一脸气定神闲,竟是说不出的悠然,好似早已成竹在胸。一边的幕僚静静的坐着,直到侍卫飞快来报:“郡王,信已经送到宫中。”
安郡王动作猛然一顿,一下子坐直身子,只叫了一声“好”,目光陡然间变得有些兴奋,这在一向克制的安郡王身上表现的极少,好似心中筹谋许久的事情终于完成了一般。
“恭喜郡王。”幕僚起身作揖道:“此次一出,必然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连连作战,大业即可在望。”
安郡王挥了挥手,面上又恢复了平静,可即便如此,眼角眉梢还是止不住的流出些得意来:“处于被动,让对手掉以轻心,再攻其不备,有万全准备,景王又如何,还不是无可奈何。”
“郡王英明,早早的与蒙古那帮人划清关系,如今利用他们牵制景王府的目光,景王如今着力蒙古,皇上这边已经得手,无暇顾及朝政,郡王大可放手去做。”幕僚适时的称赞。
安郡王摇头道:“蒙古人野心极大,也想与我分半杯江山,蒙古不除,日后必成心腹大患,倒不如替我做饵,引了景王府的注意,如此一来,两虎相争,两败俱伤,于我正是有利。”
“只是郡王,”幕僚微微犹豫了一下:“宫中那边,皇上恐怕留了后手,皇上天性狡诈,怕是没有这么容易上当。”
安郡王微微一笑:“这是自然,若非有完全把握,我又岂敢做到这一步。如今事情都在照我的计划一步一步走,足以说明他并未发现,将目光放在外头,笼络大臣的身上本就是愚蠢。这条流血的争斗,终是要在宫中解决,而最后能做主的,只有民心一个。舍本逐末,皇上这是犯了大忌。”安郡王还有心思在此教训皇上的漏洞,以他谨慎的性子来说,如今大约也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自信的狠了。
“如今,只等着结果就好。”安郡王道。
……。
这一日,皇帝如往常一般上朝,这些日子,皇帝上朝的日子越来越短,批阅奏折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积在御书房的折子越来越多,群臣中也有开始郁闷的,纷纷猜测皇帝这是出了什么问题。可有人想要从皇帝身边的董修仪嘴里打听消息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却是皇帝一切安好,并无什么问题。
另一个能挨近皇帝身边的宠妃穆惜柔是个冷美人,自然是不指望能从她嘴里打听出什么消息了。可董修仪越是如此说,群臣的猜测就越是泛滥,不过至少在表面上,前朝还是一片平静的,只有在宦海沉浮多年的老臣,才能从其中敏锐的嗅出一丝不同来,预感到即将有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席卷整个安平朝。
于是这一日,安平朝的暴风雨骤然而至,将几十年平静的日子喜欢悉数打乱,一来就是掀起了一阵巨大的风浪。
皇帝,一国之君,在上朝的时候,正听着礼部尚书上折子的时候,从龙椅上一头栽了下去,昏迷不醒,至今还未醒来。大医院的所有太医全部出动,如今也是束手无策。
朝廷一片哗然,在这个内忧外患之际,外头又有蒙古人混进霖城,如此紧张的时候,一国之后是敌军的血脉,一国之君竟然也倒下了,更让人恐慌的是,这个一国之君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看见太医院那些太医面上沉重的表情,所有的大臣不约而同的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若是…。不能醒来呢?
那这安平朝的江山,怕是要就此打乱了。
朝臣不敢将此事到处说道,即便是亲眷也不能说,但凡是有可能造成百姓一丁点恐慌,让人知道安平朝皇室岌岌可危的现状,就可能带来无限的隐患。所有的朝臣那一日回府后,都开始认真的思考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若是皇帝就此不醒,安郡王和景王之间势必要发生一场恶仗,而这一场恶仗中,押上的是自己的身价,得到的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京城中的官僚们纷纷开始商量筹谋,宫中却是在一片低沉中显出了一种细小的混乱。这种混乱和慌张被各种各样的宫规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可即便如此,恐慌的情绪还在飞速蔓延。皇帝的倒下,意味着一个时代可能就此结束,新的时代也许要重新开始。
可,太子还太小,储君还不祥。
这才是所有恐慌的根源,每一次夺位之间的争夺,到了最后无不熟踏着无数人的尸骨血流成河,百姓们可能看不到,可宫中人讳莫如深的,那些可怕的场景会深深的植入每一个宫人的心中。
太医院的太医们束手无策,懿德太后大怒,下了拼死令也不成,关键时候还是纪凌尘得知了此事,向懿德太后建议或许可以找金陵圣手夏青来。夏青和纪凌尘是好友,懿德太后让人请夏青进来,夏青倒是来的很快,在看了皇帝的病情之后,在懿德太后期待的目光中却是摇了摇头,只说了八个字:“中毒已深,药石无灵。”
药石无灵,此话一出,便是宣布了皇帝剩下的生命也许没有多久了。中毒?懿德太后却是抓住了这话的关键,皇帝从哪里中的毒。让人将宫中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之后,却愣是没有查出是哪里来的毒,而见多识广如夏青,也看不出这毒究竟是什么来头。毒中的太深,毒性又凶猛,他没有时间,也没有手段去救了,恐怕在他找出那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之前,皇帝便已经没了性命。如今好歹是用药吊着,可那也不过是一时的办法,总归是没有办法的。
懿德太后大怒,当着太医院族所有太医的面便说了,要是皇帝就此驾崩,后宫中的所有女眷要全部殉葬。这就是皇室的残忍了,生前这些女子可能过的锦衣玉食让众人羡慕,可事实上,她们只是皇帝附属的一样玩意儿,皇帝死了,她们的命也没有活着的必要。
懿德太后是当着太医的面说得,可即便如此,宫眷中的女子们还是意识到了什么。她们不是第一日进宫,前朝也不是没有妃子陪葬的规矩,皇帝这么突然的倒下去,后宫中立刻就弥漫起了恐惧的气氛,每个人都惴惴不安,几乎是第一次这样同心的祈祷皇帝能早日安康。
在这一众慌乱的宫眷中,却有两人不同寻常。一人便是穆惜柔,穆惜柔自然就是冷美人,平日里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便是皇帝的宠爱也不能让她的脸色好看一些。另一个就是董盈儿,董盈儿进宫以后心情温和稳重,有些过于老成。这两人不如别人慌乱,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如今的平静,到底又能掩饰的了多久呢?所有人都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此时的南苑,纪凌尘正坐在桌前,一笔一划的练着字,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练字,若是别人瞧见了定然会很是惊讶。可令人惊讶的并不如此,由字观人,纪凌尘的字写的很稳,显然,他根本没有受到皇帝倒下这件事情的影响,他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的,就好像早已经料到会发生这件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