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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其实叫做赵飞凤。
赵家人。
在国内,人人皆知,有几个姓氏的人是惹不得的。一个是闫,一个是穆,一个是赵,一个是张。
赵氏正是这个赵家人。
赵飞凤站起身,抹掉嘴边一抹血,冷冷道:“既然想起来我的身份了,还不快滚。”
闫天波犹有不甘:“赵家?你当初嫁给我二弟的时候,就已经被赵家除名了。赵家也不承认你这个人了,你现在那赵家来威胁我们,不觉得可笑吗?”
赵飞凤道:“虽然我已被赵家除名。但你也别忘了,我父母是谁,我亲兄长是谁?你说,我现在腆着面子去找他们,只是为了对付你们这三个闫家旁支都算不上的人,他们会不会帮这个忙呢?”
闫天波脸黑得厉害。
当年秘辛他们都略知一二。
这个赵飞凤原是赵家家主嫡亲小女儿,捧在手心里长大,养成一副刚烈倔强性子。她长成之时,赵家原为她安排过一场门当户对的联姻。只是,赵飞凤突然在人群中看上闫天阑,非他不嫁。当时闫天阑只空有一个闫姓,一穷二白,赵家自然不肯答应,赵飞凤却是个烈性子,私下与闫天阑私奔,闹得与父母决裂,被赵家除名。
这些年,她和闫天阑在一起,百依百顺,从不提起自己显赫身份。他们竟也慢慢忘记那赵氏,平时只肯做二弟影子的赵氏,当年也是那般刚烈的人。
“现在,立刻给我滚!”
赵飞凤指着大门,厉声道。
闫天波恨恨咬牙,一甩袖,走了。
闫天阑三弟看看赵氏,看看大哥,也跟着溜了。
赵氏远远望着两人背影,眸底一片冰冷。
·
赵飞凤找医生打过申请后,申请到一个小时探视时间。她穿上白色探视服,裹得严严实实,推门,毅然走入病房。
病房正中,闫天阑紧闭双眼。
他如今模样实在难看,全身上下裹满绷带,洁白绷带被脓水浸成深褐色,让他如刚出土木乃伊般。浓疮甚至生于额上、鼻上,眼睛边,一张一合,令人作呕。
赵飞凤一看见他,眼泪刷刷落下来。
“老闫……你受苦了……”
她哭声起初极低,后来慢慢升高,最后变作嚎啕大哭:“老闫……你不能走,当年,你娶我的时候说过,只对我一个人好。这么多年,你一直也没违背你的诺言,就算是我一直生不出孩子的那些年,你也一直陪着我,还说大不了就不要孩子呢。可……现在,你怎么忍心扔下我,子青走了,现在你也要走,丢下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机器不时轰鸣。
哭声如压抑河水,让人闻之落泪。
慢慢的,她哭声渐渐小下来。片刻后,她面上恢复冷静,望着闫天阑,郑重道:“老闫,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白受这一场罪的。谁把你变成这样,我必定要让她千倍百倍偿还!”
她俯下身,在闫天阑额上脏兮兮绷带上落下一吻。
“老闫,我先走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很快的。当初咱们俩在一次的时候,就说过此生此世绝不会分开的。”
“我一直都没有忘。”
她红着眼眶,随即将眼泪强忍回去。
“等着我。”
她起身,离开。
她慢慢走远,穿过一道漆白金属大门,走过一重重黑暗长廊,破开那灰沉沉汹涌人群,迈向那明亮门口,脊背如剑笔直,背影逐渐高大,如一个复仇钢铁战士。
·
沈襄在提前看《疯狂的鱼缸》成片。
《疯狂的鱼缸》还有两天就要上映,作为沈氏娱乐第一炮。它的地位尤为重要,冯川再三检查过成片,乌天炎一直忙着和各大院线联系,各个忙得脚不沾地。
沈襄帮不上忙,只能看片。
不得不说。
这部片真好看。
尽管上辈子看过,可后来冯川也坦言,资金不足,很多场面没有排除预期效果,否则影片效果还有再上一个台阶。
当时沈襄就垂涎过加强版。
现在真正看到后,沈襄只能说俩字。
值了。
片子主打动作搞笑,讲得主要是一个盗墓集团挖到一个宝贝,想装入伪装成鱼缸中,秘密带到国外脱手,却遇上一批盗贼团伙,鱼缸被偷……又想把它夺回来,两帮人斗智斗勇的故事。
搞笑中带点心酸。
并不只是一部爆米花电影。
沈襄看完后,意犹未尽。
这部电影里,几个主演都已和沈氏娱乐公司签约,价格都不高。他们现在都还没什么关注度,但在这部电影后,人气便会爆炸。
沈氏便算捡了个大便宜。
只是,沈氏也不会亏待他们。
合同是比照天兴娱乐公司二线演员待遇签的,且公司还针对每个人都做了一个严密发展计划,还有以后沈襄鉴定过,一系列必火的电视剧电影曝光率……
最后谁捡了便宜还不一定呢。
黄航和许褚在电影有客串。黄航扮演盗贼集团里,一个傻乎乎的结巴,镜头不多,却很有笑点。许褚扮演一个卖花盲女,一袭白裙,在汹涌街道上,如一叶小舟,尽管被人骗,还是坚信善良,却无辜死于两派斗争,最后给主角唱的一首歌让人落泪。
沈襄看完,不由一叹。
这两人真的很有灵性。
吱呀——
房间门被推开,乌天炎走进来,坐到沈襄身边。乌天炎递给沈襄一颗口香糖,顺手扔一颗进嘴里:“嚼一嚼,可以解压。”
沈襄把口香糖放进嘴里:“真的吗?”
“假的。”
沈襄瞪他:“乌叔,你很喜欢开玩笑咧。”
“开玩笑也是解压方式的一种。”乌天炎耸耸肩,望向沈襄,“小襄,你不紧张吗?”
沈襄老实道:“紧张。”
“实话?”
“实话。”
她窝进柔软沙发里,瞥了眼乌天炎道:“我才十五岁,头一次动用这么大金额,投资的电影就要上映了,能不紧张吗?”
乌天炎大笑:“我以为你对自己卦象会很自信。”
沈襄白他一眼:“卦象说到底也只是一个预测,哪能完全准确。事情变化有千万种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况且,若是有别的天师插手,卦象也是做不得准的。”
乌天炎点头,叹口气道:“是啊,人生太无常了。”
“乌叔呢,你紧张吗?”
“紧张。”他把手摊在座椅上,放松身子,“紧张的要死了。我今年已经四十岁了,已经没多少精力经历第二次失败了。况且,这是我在被天兴娱乐公司出来后,自己办的头一部电影,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我笑话呢……”
沈襄拍拍他肩膀。
乌天炎忽然坐起来,道:“小襄,不如你来算上一卦吧。”
“行。正好也给我定定心。”
她掏出两枚古币,念念有词后,掷于空中。古币落地,转几个圈,落在地上,沈襄看向那古币,脸色骤变。
“怎么样,是吉是凶?”乌天炎没看见沈襄神情,兴致勃勃问道。
沈襄捡起古币,笑道:“当然是大吉了,我之前就算过的,放心啦。”
“这我就放心了。”乌天炎整个人都放松不少,站起身,招呼道,“一直看电影,还没来得及吃饭吧。走,我知道一家川菜馆,新做的水煮鱼片不错……”
沈襄跟在他身后,笑着搭话。
手却捏紧。
她不敢告诉乌天炎,那卦象上显示分明是。
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