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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于言家回去后,秦牧秋又补了一觉。回想这些天以来的经历,好像除了那天躲在于言怀里睡得那一觉之外,他都没能睡个好觉。
秦牧秋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挑剔,原来在片场困极了都能睡着,没想到现在躺在床上能不能睡着都要看心情。不知道是自己的心境发生了变化,还是陈溪大脑里管睡眠的那块区域发生了问题。
电影安排在晚上七点,大喧在六点多钟的时候就提醒他收拾好自己,以免吃到。秦牧秋随意找了一身平时不太穿的运动服,外头套了一个长款羽绒服,戴了口罩,还围了围巾。
因为他原来的身量比较修长,如今身体小了一号之后,穿自己的衣服总有种偷穿了男朋友衣服的感觉,袖子总是能盖住手,显得整个人有点懒散。
好在是雾霾天,所以秦牧秋戴着口罩也不会显得突兀。秦父秦母打车过去,和约定好的时间差不多,所以四人都没需要等对方,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一般影视公司包场的电影很容易遇到熟人,所以秦牧秋和大喧特意选在电影快开场的时候才进去,省去了需要和人寒暄的部分。
他们四人的座位被安排在了中间的黄金区域,秦牧秋坐在大喧和秦母的中间,这样可以避免被旁边的陌生人认出来。
电影很快就开场了,秦牧秋是第一次看到成片,自己也有些惊讶。他没演过类似的题材,没想到效果竟然不错,一个不顾生死的卧底让他演的十分生动,以至于他惨死的那场戏,惹哭了现场的一大票女观众,其中也包括他旁边的秦母。
“带纸巾了吗?”秦牧秋压低了声音问旁边的大喧。
“我刚想问你带没带呢?”大喧吸了吸鼻子,一个大男人被自家影帝的角色虐得飙泪,估计大喧从没这么娘气过。
一边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偏偏没带纸巾,秦牧秋有些头大。正在这时他正前方的座位上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手里捏着一包未开封的纸巾。
“谢谢。”秦牧秋伸手去接纸巾,昏暗中对方带着热度的手指似是无意的蹭过了秦牧秋的指尖,秦牧秋心中一跳,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说不上为什么,他觉得对方是故意的,那种介于无意和有意之间的尺度很难把握,同时也很难说清楚。
按捺下心中的小小波澜,秦牧秋把纸巾抽出来分给秦母和大喧,然后又打算把纸巾还回去。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发生,他还故意用指尖捏着纸巾,动作堪称处心积虑。
前头的人半侧过头盯着他有些过于谨慎的指尖看了一眼,说道“你留着吧”。借着屏幕的微光,秦牧秋看清了那人的侧脸,和嘴角若有似无的一点笑意。
这也太巧了吧!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于言。
于言很快转过了头,之后便再也没和秦牧秋有过任何交流,秦牧秋甚至要怀疑自己认错了人,或者对方的确是无意的。但是自那之后,秦牧秋的眼神便老是忍不住往于言的后脑勺上瞟,这导致整场电影自从他的角色挂掉之后,他就再也没看进去。
电影散场之后,影院里不约而同的响起了掌声。秦牧秋正犹豫不决要不要和于言打招呼,对方就起身离开了座位,径直朝外走去。秦牧秋下意识的想叫住于言,但是顾忌父母和大喧在旁,只得忍住了。
未免遇见熟人打招呼,四人故意落在了人群后头,不过出口却等着一个避不掉的不太熟的人,正是之前给大喧打过电话的默鸣影视的方总。
方总年纪不大却很会说话,和大喧寒暄了几句之后转向秦父秦母问道:“这两位是?”
“这是秋哥的父母,知道方总包场放秋哥的电影,所以叔叔阿姨就一起过来了。”大喧如实道。
方总对两人十分客气,但碍于场合不合适也没说太多,只是说了许多褒奖秦牧秋的话。秦牧秋躲在大喧后头戴着口罩,所以干脆也没吱声,把自己当成了空气。
四人出了放映厅,秦父秦母心情都很不错。他们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国内影坛挺有成就,但是知道和亲身感觉是不同的,尤其今晚先是被电影暴击了一番,后又被方总一通褒奖。
秦牧秋顾不上理会父母的骄傲,他满脑子都是没能和于言说上话的遗憾,心里想着要是能再见一面该多好啊。
然后他就真的在下一刻见到了!
于言手臂上搭着自己的风衣,正站在四人的必经之路上,那副样子一看就是在等人。没等秦牧秋猜测对方是不是在等自己,于言就先一步朝他走了过来。
“把围巾戴上,外头冷。”于言看似随意的小声对秦牧秋道,不过再小声也掩饰不住那份过分的亲密,尤其是当着父母和大喧的面,秦牧秋几乎一下子脸就红了。
“没想到叔叔阿姨也过来了,我不知道两位的口味,所以按照他的喜好订的云南菜馆,两位如果觉得不妥咱们就换一家。”于言面对秦牧秋的父母,表情和态度竟然带着一丝过分的殷勤,秦牧秋几乎要怀疑这个人也被人换了灵魂,好端端的高冷人设都崩了。
秦父将目光带着询问的看向秦牧秋,秦牧秋忙介绍道:“这是于导,我的下一……就是《剑芒》的导演和编剧,我刚杀青的那部戏他是代班导演,在组里很照顾我。”
秦父闻言不疑有他,忙客气的道:“不用客气,你们年轻人一起吃饭,我们老两口就不掺和了。”
“叔叔您太客气了,今天二老肯赏脸来看电影,要是我连顿饭都招待不好,未免也太怠慢了。”于言道。
秦父闻言道:“来看自己儿子的电影,有什么赏脸不赏脸的。”
于言闻言表现的有点惊讶,转头问秦牧秋,“二老是牧秋的父母?”
众人都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于言是把秦父秦母当成了“陈溪”的父母,秦父更是意识到对方还不知道秦牧秋的事儿,所以庆幸自己没说漏嘴。
见秦牧秋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于言又道:“那这顿饭二位就更不能推辞了,牧秋是《剑芒》的男主角,他现在病着,我代他招待二老也是分内的事情。”
话已至此,也不好再推辞,于是秦父便答应了。于言嘴角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快速的勾起一丝笑意,然后立马调整好表情,继续扮演着一无所知的角色。
他当然知道眼前的两位老人是秦牧秋的父母,那日在车上,秦牧秋亲口说过他们并没有带自己出国。所以,不难推测今晚秦牧秋会带着父母来看自己的电影。
不过,真相既然还没到戳破的时候,于言不介意耐心一点再等等。原来他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如今他和秦牧秋的角色对调了,他甚至怀着小小的坏心思,想看看秦牧秋如何继续在自己面前演戏。
坦白说,这种乐趣比看电影可有意思多了。
吃饭的地方需要开车过去,秦父秦母坐了大喧的车,而秦牧秋坐了于言的车。一上车秦牧秋就有些紧张,憋了半天脱口而出道:“你什么意思?”
于言转脸看他,深色的运动服在昏暗的环境中将他的脸色衬托的越发苍白,于言恍了恍神,自动在心里将对方有些模糊的脸部轮廓替换成了秦牧秋的样子。
一个人的身体和灵魂,究竟隔着怎样的鸿沟?这是不确定的人会问的问题,而于言是确定的,所以他心里没有丝毫的犹疑和芥蒂。他知道让自己动心的人是谁,知道自己想要的人是谁。
“什么什么意思?”于言伸手扯过安全带给秦牧秋系上,其间故意让自己的气息十分暧昧的落在秦牧秋的颈间,但是随即又不动声色的坐回去,好像方才的动作真的不含有任何别的意味。
这流/氓真是耍的不动声色!秦牧秋被他撩得心里有些痒,但面上却强装着一本正经。这是大部分人类的天性,人家越是给脸他就越来劲,也不知道几分钟前是谁一门心思想着把匆匆离去的人给叫住。
当然,影帝先生自己觉得必要的矜持是可贵的。
“你怎么会来?你怎么知道我会来?”秦牧秋问道。
“我包的场我当然要来。”于言这一句话回答了秦牧秋的两个问题。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秦牧秋一时之间没想明白。于言似乎看穿了他的疑问,发动车子之后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本来想弄得神秘一点,假装是偶遇,但是方才在大厅里看到你之后,突然就不想骗你了。”
秦牧秋转头看着他,和他恰好投过来的目光不期而遇。
于言很快转开目光,继续看着前方的道路,但侧脸却挂着掩饰不住的温柔,他说:“老方和我是老朋友,默鸣是我俩合伙开的。我找人包了场,又让老方出面邀请大喧,我想他一定会带你一起来。这样我就可以假装不小心遇见了你,然后邀请你一起吃晚餐。”
可是,见到秦牧秋的那一刻于言改主意了。
“那,为什么改主意了。”秦牧秋问道。
车子开到路口转了个弯,于言突然将车停在路边,倾身搂住秦牧秋在他唇上不轻不重的吻了一下。这个吻不带有任何的暗示意味,就像是热恋中的恋人相处时的小动作,既温馨又温柔。
但是秦牧秋似乎能感觉到对方心平气和的温柔之下掩藏着的渴望和热情,人与人之间是存在默契一说的,秦牧秋几乎能笃定在刚才那个短暂的吻中,于言和他的感受一定是一样的。
在秦牧秋晃过来神之前,于言重新启动车子,然后语气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说道:“因为我想追你,所以不打算骗你。”
秦牧秋心脏一揪,感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比被对方亲了还让人激动。
于言说要追他,这就意味着对方想和他开始一段正常且稳定的关系。这有别于那天他借着醉意提出来的所谓的交往关系,那是一种不太负责任的感情态度,为所有抽身而去的理由铺垫好了退路,随时都能叫停。
可是现在不一样,于言要将那种不确定变成确定,同时也斩断秦牧秋提前想好的一切退路,逼着他将逃避变成承诺。
“你不用急着回话,既然说了要追你,当然就要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于言道。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饭点的停车场,于言替秦牧秋解下安全带,然后趁机在秦牧秋唇上又落下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根本没给秦牧秋反抗或者迎合的余地。
“这是什么意思?”秦牧秋因为被对方单方面的亲了两回,自己却没有任何发挥的空间,所以有些郁闷。
“这是前两天没亲够数的,今晚一并补上。而且你付了八百块钱,不能让你的钱白花了。”于言说罢打开车门下车。
有你这么自黑的吗,我留下的八百块是食宿费!秦牧秋带着满腔的欲求不满和由于全然的被动而触发的逆反心理,一张脸上写满了想搞事情的意图。
于言看着大喧的车拐进停车场,站在秦牧秋身后趁别人还没下车,小声的解释道:“骗你的,不是为了补上,就是忍不住,一看到你就想亲你,可是怕你不愿意,只能先斩后奏。”
不知道是被于言的哄人的情话撩拨到了,还是被对方落在耳际的温热气息影响到,秦牧秋站在冷风中整张脸顿时红得不成样子,光看一眼都觉得烫手。
看着父母下车,秦牧秋和于言一起迎上去,秦牧秋似是想起了什么,忙拉住于言小声叮嘱道:“一会儿在我……在两位老人面前,你不要乱说话。秦教授是很老派的人,有些事情他会反感。”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难堪的。”于言安慰道。
“我是怕他让你难堪。”秦牧秋不依不饶的道。
于言没看他,一只手在黑暗中捉住秦牧秋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然后上前迎着秦父秦母一起进门。
于言选的是一家地道的云南菜馆,但是因为事先想到了秦牧秋的父母会来,所以特意来选过菜色,既照顾到了秦牧秋的口味,又不至于让两位老人难以接受。
果然,于言开口给二老推荐了几道菜之后,秦父的脸色看起来很是满意。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位处处安排得当的青年很好奇,一时间对于言和秦牧秋以及陈溪三人之间的关系不由心生好奇。
可好奇归好奇,他是不会轻易问的。
以于言周到的性子,自然不会让老人家怀着好奇吃这顿饭,于是在点完菜之后,便主动介绍起了自己。
“说起来,我们能成为朋友,也多半是因为牧秋。”于言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秦牧秋,这样就不用提到对方的名字了,他不想在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后用另一个名字称呼他。
“当初《剑芒》的男主角,牧秋是最佳人选,我是为了他才去探班的,没想到当晚他就出事了。”于言再次说起秦牧秋出事的那晚,感觉心里有些揪得慌,那个原本他以为并无多少瓜葛的人,如今成了他想要好好守护的人。
秦牧秋用手在桌子下面悄悄扯了扯于言,示意对方不要在二老面前说不开心的事。于言笑了笑,很快转移话题,好在秦父秦母如今知道儿子就在身边,心境已经不同往日了,并没有觉得多失落。
“其实今晚特意来找你吃饭,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于言看向秦牧秋道:“那天你劝我不要换角,我仔细考虑过,的确没有人比秦牧秋更适合这个角色。”
秦牧秋闻言眼睛一亮,与此同时于言在桌子下面捉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