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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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秦嬷嬷，云尧带着笑上去迎，秦嬷嬷却二话不说直接把云尧塞进屋子里，又小心仔细地查看了云尧昨日受的伤，最后逼着她喝了满满一大碗的苦汤药。

云尧倒不觉得怎样，可她越是这样无所谓，秦嬷嬷就越是心疼，她亲自给云尧端过来一碟蜜饯又叫底下的丫鬟去给云尧泡一杯加蜂蜜的茉莉花茶，才肯坐下来和云尧好好说话。

说的还是那些让云尧照顾身体不要勉强自己的话，在秦嬷嬷絮絮念叨了许久之后，云尧娇笑着打断她：“嬷嬷、嬷嬷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您快喝口茶润润嗓子歇一歇吧。”

“你这孩子！”

云府的人办事利落，这一会儿功夫，秦嬷嬷要的茶便已经端到了云尧眼前，云尧无奈开口：“我又不怕苦，嬷嬷给我喝这个做甚？”

“你这你说话我都能闻到苦味，快别跟我嬉皮笑脸，把这茶水喝了。”

云尧听话地喝了一口，眼波一转，带了几分狡黠道：“嬷嬷要是真心疼我，可别让我管理家务掌管中馈，这样才是真对我好呢。”

“你这孩子，”秦嬷嬷指着云尧不住发笑，“嬷嬷可曾逼过你不成，你要做什么，除了你姑姑，谁又能拦住你半分？”

“那嬷嬷急急地让我回来是干嘛，总不能是想我了吧？”云尧放下了茶杯托着下巴，“再说了，以嬷嬷的本事，又怎么会让季氏欺负到头上？”

“这……”秦嬷嬷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了。

“而且，我还让木槿去问了外院的管事，季氏领着那么多男丁进了内院，怎么就没人拦着？管事可说了，这事是您授意的呢！”云尧撇了撇嘴望向屋顶，分明摆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来，可秦嬷嬷就是觉得，这姑娘在气人。

“这老头子，嘴上怎么每个把门的，”秦嬷嬷恼恨地骂了一句，才问云尧：“你什么时候派木槿去的？”

“我没让她去啊，刚才那话是诳您的。”云尧说完又笑着后退了两步，抱着手臂生怕秦嬷嬷和她算账似的。

“唉，”秦嬷嬷摇着头叹息，复又摆摆手让云尧过来坐下，“快好好坐着吧，你这身上还带着伤呢，即使你诳了嬷嬷，嬷嬷还能怪罪你不成。”

云尧嘻笑着过去靠在秦嬷嬷的肩头，然后才同她说了红鹰的事。

秦嬷嬷一听这话便正了神色，得知那天云尧几人是因为红鹰才免受灾难，心里不由得生出几抹敬重和感激。

云尧这时才把红鹰叫出来，互相见过之后，又说了自己当天派红鹰去调查之事。

秦嬷嬷皱着眉目，向前倾身问红鹰道：“那你可查出了什么结果？”

红鹰没有说话，她看了一眼云尧。

“说吧。”云尧点了点头。

“那几人最后的落脚点是翻云寨。”

“这帮胆大妄为的山贼！”秦嬷嬷怒道。

“翻云寨？”云尧却又念叨了一遍，忍不住笑出了声，神色还有点奇怪。

“怎么了？”秦嬷嬷转头问她。

“咳，没什么，”云尧避开了秦嬷嬷的视线，转而又想到一事，才正眼看秦嬷嬷，问道：“对了，我记得那翻云寨是坐落在西山？”

“是啊，”秦嬷嬷眉间染上了怒意，“这帮山贼占山为王，平日里尽做些丧尽天良之事倒也罢了，如今竟欺负到了云家姑娘的头上，真是罪不可恕，木槿，你去通知官府……”

“慢着嬷嬷，”云尧抬手阻拦了木槿，又起身行至秦嬷嬷身前给她顺背，宽慰道：“您也别生气，这人坏事做多了，总有遭报应的那天，比起让官府去抓人，我觉得还有一事更为要紧。”

“什么事？”

“我二妹妹非烟可还在西山的庄子上呢，如今盗贼猖狂，得早些把她接回来才是。”云尧笑得明媚灿烂，可秦嬷嬷这一联想，蓦地心中一寒：“你是说……”

云尧站直了身子耸耸肩，摊手道：“我和翻云寨无怨无仇，他们过来劫我做甚？云家是什么势力，在青城又是什么地位？翻云寨没必要和云家过不去吧，再说正常人行事做事总是有目的和原因，他们翻云寨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做这吃力不讨好还惹得一身腥的事呢？”

“先把云非烟接回来吧，西山那虽然是个惩治人的好地方，但毕竟管理力度不够。”云尧加了一句。

“那便听你的吧。”秦嬷嬷思索片刻后道。

云尧握着的手渐渐松开，这事和她二妹妹有没有关系云尧不知道，不过总归把秦嬷嬷的视线从翻云寨挪到了云非烟身上。

“云尧！”外面突然有人带着怒气喊她。

莲藕匆匆忙忙地跑进来通传，“小姐小姐小姐，季家姑娘来了！季家姑娘来了！”

“季姐姐怎么来了？”云尧赶忙迎上去，带着笑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季玥差点没把袖子甩到云尧脸上。

云尧急忙后退一步，季玥刚想再骂，却看到了坐在云尧身后的秦嬷嬷，几乎是一瞬间，季玥就收起了原本的狂躁与暴怒，她微微俯身，十分标准地向秦嬷嬷行了一礼，道了一声：“嬷嬷好。”

这姿势与态度道不出半点错来，若不是之前的大呼小叫失了气度，此刻的季玥看起来也是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

季玥的表情转变的倒是到位，可秦嬷嬷却绷不住脸了，直忘了刚才的不快，笑道：“季姑娘还是这么直爽豪气。”

谁想直爽豪气啊，她想做的是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

眼看着季玥暗中咬牙，脸都被气白了几分，云尧才跟着打圆场：“那个嬷嬷，我有些私房话要和季姐姐说，您先回去歇着吧。”

“也好也好，你们小姐妹说话吧，老身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等秦嬷嬷出了门口好远，屋内的丫鬟也被云尧支出去之后，季玥终于绷不住了，拉下脸就和她吼道：“云尧！”

“诶诶诶，姐姐您有什么吩咐？”云尧一副您怎么都行，我不跟你计较的态度。

“你怎么还这样没心没肺，你知不知道现在外边都怎么说你？”季玥一看云尧这模样更急了。

“目无长辈粗暴野蛮不懂规矩？”云尧撇撇嘴，“左右不过是这些，还能有什么？”

“你！”季玥恨铁不成钢，满脸的失望和气馁，她拍着桌子坐下：“算了算了，我平日里教你的那些贤良淑德安分守礼都白教了，说的再多你都不会往心里去，枉我听见外边的那些人议论你，还气愤不平……”

云尧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知道季玥是真心为她好的，只是这份好，不是她想要。

云尧也只得和季玥晓之以情，用一副苦口婆心的口吻循循善诱道：“季姐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你这担心完全没必要不是？”

“怎么就没必要？”季玥又要发怒，“现在这世道，男女大防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宽松了许多，但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平民之家想娶的都是有德的女子，而何为德？”

云尧知道季玥要说什么，提前就转到季玥身后捂好了耳朵。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是德；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德；措辞而说，不道恶语是德。”

“是是是是是。”云尧也没听季玥在说什么，只是不住地点头应和。

“古语有言：女子无才便是德，身为一个女子，重要的不是容貌和才情……”

云尧手一松，这回听清了，赶紧打断道：“这点我做到了，什么女工啊琴棋书画我都不会你看我是不是很有德？”

“你！”季玥又被云尧气的站起，云尧也终于放下手，去拦季玥，道：“季姐姐，你要是担心我嫁不出去可是担心错了，我好歹也是云家的姑娘，只要我想嫁，那这青城的小伙还不得一排排地站好任我挑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说的那些贤良淑德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我身份在这里摆着，哪个婆婆还敢欺负我不成？”

“你！”季玥指了云尧半天，最后将那葱葱玉指按在云尧头上，“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狂。”

“我没狂啊，我说的可是实话，”云尧又笑得乖巧软绵道，“而且，我根本就不想嫁人啊，我可巴不得我那未婚夫听说我嚣张跋扈的脾气秉性之后就不想娶我了。”

“你原是存着这个心思，才去寻季氏的麻烦？”季玥问云尧。

“当然不全是因为这个，还有就是……”云尧这话才说到一半，门口就有小丫鬟回禀：“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