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芮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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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弦早起梳洗后便到父母房中请安，正遇见绥麟从阁中出来，得知父母陪着连袖在祖父祖母房中请安侍奉，绥麟也是一早已请过安，此时正要出门。不觉有些羞愧了，携着心月赶忙到了祖父祖母的暖阁。侍女们正捧了早膳往阁中去。

进了门，连袖正扶着祖母在小餐桌前坐下，琅竟也立在一旁，连弦忙上前行礼，“弦儿请安来迟，请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宽恕。”

“来来来，不用拘礼了，一起用早膳吧！”芮老夫人招手让连弦坐下，满眼的慈爱。

“这便是最有口福的了，与膳食一齐上桌。”琅竟调侃道。

“如今是不是可以唤王爷一声姐夫了？”连弦望着连袖，等待连袖首肯。连袖点点头，连弦可就得意起来“王爷身份不便调侃臣女，姐夫却可以和妹妹玩笑几句也不失礼。承姐夫吉言了，从前长姐和二哥都是把好吃的让给弦儿，弦儿可不是最有口福么！”

琅竟更是爽朗笑道：“因此你的长姐身材苗条匀称，二哥精壮结实，可就是弦儿，珠圆玉润，可是好口福呢！”

一家子闻此语都笑起来，连弦强忍着不笑出声，却假装着不理会琅竟，转头问母亲：“二哥用早膳了吗？我刚刚来时遇见他正要出门，一大早的什么急事么？”

“一早宫里便传来消息，说郎琳公主昨夜不适，绥麟便急忙进宫去请安了。”芮夫人答道，语气中深感担忧，“也不知现下是什么情况了，传说郎琳公主入冬以来便常常不适，真叫人担心。”

“郎琳也是娘胎里的弱症，季节变化就会发作，父皇命太医调理了许久也不见起色。”琅竟也是忧心。

侍女在一旁乘粥布菜后，也退到一旁。芮向衍也吩咐起筷，便也不提此事。连袖面上也含了疑惑，不便多言。

早膳过后，连袖和芮夫人陪着芮老公爷和老夫人说话，琅竟便邀了芮向衍下棋，连弦回到房中，拿了本《琴诀》读。不多时，心月引了连袖悄悄进来，有意的不打扰到她。

见她入神，连袖悄悄来到身后，轻声读到：“琴，可以观风教、可以摄心魄、可以辨喜怒、可以悦情思、可以静神虑、可以壮胆勇、可以绝尘俗、可以格鬼神。”

连弦一惊，回过头来忽见连袖站在身后，忙搁下书本拉住她的手，喜笑颜开的道：“姐姐何时进来的，我竟不知。”

“见你瞧得入神，便站在这和你一同品这书，方才那句甚是有意味，便读了出来。”连袖行到连弦对面坐下，“这本薛易的《琴诀》幼时我也略读过，只是未曾细细理解来，妹妹读了却有何感悟？”

“书上说‘琴，可以观风教、可以摄心魄、可以辨喜怒、可以悦情思、可以静神虑、可以壮胆勇、可以绝尘俗、可以格鬼神。’这‘辨喜怒、悦情思、静神虑、绝尘俗’，倒颇有道理，也看弹琴的是谁了，心思性情都会体现在音乐中。若说这上古神器又有‘摄心魄、格鬼神’的效果，那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自是做不到了。”

“相传上古先贤尧弹琴之时，便有天神出现向他预示洪水灾难，尧便及早防备，免了百姓生灵涂炭。妹妹可曾听说这个故事？”连袖问。

“教琴的先生有提起过，不过是传说罢了，要说当时尧所弹的琴曲为何，如今已无从考证了，也是可惜，不过依我看，引得天神出现的并非是琴音，而是尧的琴音正正流露出他胸怀天下的气魄，才有天神感知示警。”连弦又拿起书本略有所思，“普通人，正如我们这般的小女子情怀，仅仅要的不过‘悦情思、静神虑’也就是了。”

“妹妹这么一说，我倒是不知该怎么将礼物拿出手了？”连袖讪讪道。

“什么礼物？姐姐还有礼物要赠于我么?可昨日春宴已经赏赐了，怎得??????？”连弦瞪大了眼睛，按捺不住的急切。

“看你这急不可耐的样子，还似个孩子一般。青芸，拿过来吧!”青芸应声捧了一只狭长的锦盒放在小桌中间。

“打开看看吧！”连袖微笑着将锦盒推近连弦。连弦迫不及待的伸手打开锦盒，取出一只卷轴。

“这是??????”连弦将卷轴在眼前徐徐展开，卷轴是新装裱过的，内容似乎已有些发黄了。

“古曲《神人畅》，姐姐！”几个字印入眼帘，连弦已按捺不了惊异了，“姐姐，这是传说的尧作的神曲古谱！姐姐从何而来！”

连袖只是微笑着看着连弦并不作多言，只道“妹妹喜欢即是最好不过了。”

连弦头也顾不上抬，也顾不得应声，只顾盯着卷轴，暗暗赞叹并吩咐心月摆琴。

“好了，如今更是顾不上我这个当姐姐的了，你先琢磨着这曲谱吧，我也想早日闻得此曲的精妙。我且去看看王爷与爹爹如何，带些茶果过去。”连袖说罢便起身要走。

连弦才缓过神来，立身送了送她，见心月已将琴摆放好了，便往琴桌前坐下，端正摆好了卷轴曲谱。抚琴默谱，初声即起，全然忘了周遭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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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袖带着青芸从果品房取了茶水、糕点、果品，在食盒里装好，便到了父亲的书房，抬头看见新置的牌匾金字镌刻“养知斋”，青芸去扣门，芮老爷应了一声进，主仆二人便推门进了书房，琅竟与芮向衍正坐在窗前对着一盘棋局无暇分神。

连袖示意青芸从食盒中小心取出茶点，置放在小桌上。连袖上前行了个常礼，轻声道：“父亲，夫君，棋局苦斗伤神，歇一歇，用些茶水吧。”

闻声二人方才回神抬头，琅竟先喜道：“你来了，我正好有些饿了呢！岳丈大人的棋略超群，小婿是绞尽脑汁才不至于惨败啊！”

芮向衍仍是自谦的拱拱手：“王爷体恤，是拿老臣打趣了！王爷既然倦了，稍事歇息罢了！”

两人起身随连袖来到小桌前，琅竟好奇是备了什么好东西，气味清甜不腻。

“回王爷，王妃备了王爷素日爱喝的奇兰岩茶，点心是白玉马蹄糕和莲蓉百合饼。还有些贡品的蜜桔。”青芸答道。

“父亲和夫君一齐用些吧！”连袖扶了芮向衍坐下。

“来来，王妃也一同坐下，陪咱们用点茶果！”琅竟欢喜的拉着连袖一同坐下。

芮向衍见二人深情，相敬如宾，也是老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