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转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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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琳公主大婚后第三日为归宁省亲之日，在绥麟的陪伴下回到宫廷，连弦亦跟随在旁。拜见了太后、皇帝、皇后，又去了淑妃的瑞祥宫，共聚天伦。母女二人虽只三日未见，却恍如隔世一般，有说不完的体己话。绥麟自觉在旁不便，于是请旨去看望良王和长姐连袖。连弦想同去看望连袖，便与绥麟一同告退。淑妃嘱咐他们回瑞祥宫用午膳。

良王宫中，连袖有孕，害喜得厉害，青芸和紫芸时刻守在身旁，不敢有半点疏忽。御医张长隆开的药方皆是大补，一天天喝下去，害喜症状未觉得有何改善，张长隆却道是：“王妃害喜厉害，想必腹中之子是聪敏过人。”

琅竟与连袖也不觉得御医此话有什么确实的根据，皇后听了这话却是格外高兴，大大赏赐了张长隆，这倒惹了那太子妃江氏极其不快。这两日便成日的在东宫抱怨，太子琅元也不太与她过话，皇后对她那些算话也是不予理会，江氏无处撒气，便让春桃去折磨香浮，掌嘴不算还罚了在烈日底下跪三个时辰铁链。

绥麟和连弦见了长姐，见她身体虽不甚消瘦，面色却有些红得怪异。连弦和绥麟都知道府中寻来的那位女医刘孙氏是预备了进宫来看顾连袖的，之前内廷和芮府都在操办琅琳公主大婚之事，一时也找不到机会送刘孙氏进宫，只好让她暂住府上，等候时机。

连弦靠近连袖身边：“长姐，有孕真是辛苦了。来，让妹妹喂你服药。”说着便从青芸手里接过药碗，一匙一匙的喂予连袖。才进了三四匙，连袖就又俯身作呕，青芸忙递上痰盂，连袖呕吐的非常吃力，整个胃都要翻出来一般，连弦和绥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连弦心里暗怒：“这御医张长隆是怎么回事，倒是真会行医救人么？长姐这样的辛苦他倒一点办法也没有，看那太子妃怀孕也不见得这样遭罪。”

连弦在长姐背上轻轻抚着，待她呕完小心的扶她稍稍坐正，又替连袖去掖好脚部的被褥，才发现连袖的双脚发肿，触目惊心。连弦不敢伸张多问，只是暗下了决定，无论如何，这刘孙氏必须马上送进宫来。

到了午间，琅竟从朝房回来，见二人都在，打了招呼便近榻去陪连袖。这是御膳房送了王妃的饭食来，尽是鲍参翅肚，看上去十分的滋补。琅竟留二人用膳，二人退却了要回到淑妃处一同用膳。

“父皇说，晚间设宴迎琅琳归宁，晚膳时分便可相见。”琅竟说到，便也不留他们二人了。

“那长姐就托王爷看顾了，臣女告退。”连弦向琅竟行了礼，绥麟也与他作揖告别。

连弦与绥麟步行回的瑞祥宫，路上遇见一女子向他们行礼，这女子便是香浮。她步态艰难，还戴着面纱，跟在身边的小太监解释说这女子如何如何得罪了太子妃，受了掌嘴跪罚才弄成这样，想必此刻是要去往太医院用药。太子妃江氏的行事，连弦是知道的，不禁觉得她十分可怜，转身多望了一眼。这姑娘年纪轻轻，这腿脚可别落下什么毛病才好。

在瑞祥宫用过午膳后，稍事休息，喝了一盏清茶，闲话了几句。连弦便按捺不住好奇请旨许她到久闻胜名的御花园去逛逛，琅琳便让乐妍陪着她，绥麟又嘱咐她小心等等。连弦很是欢喜，跟着乐妍去了。

这皇宫除了前朝、后宫，东西宫苑，便要属这御花园最是令人向往了。如今正值初夏，四时草木各胜其放，争奇斗艳。御湖清澈，假山怪石各异。还有瀑布倾泻而下，激起水雾十分凉爽。

乐妍领着连弦四处游玩，连弦性子亲和，就她二人也不再拘礼，轻松自在。

“三小姐你看，那儿有天鹅。”乐妍指着御湖中间，连弦便顺着望去。

“果真呢！我还从未见过天鹅，真是很美呢！”连弦新奇感叹，三五只天鹅体态优美，神情高傲，交颈戏水。连弦看得不宜乐乎。忽的一只天鹅长翅欲飞，双脚在水面划起波纹，那波纹亦散出丝丝涟漪，在日光下折射出七彩光圈，那天鹅便仿佛神鸟一般，连弦自是看得定了神。

“本王听说内廷为御湖添了几只天鹅，赶着来观赏，不想却被三小姐抢先一步。”身后忽现一男子声音，连弦惊了一下忙转过身，一见竟是六皇子文琅默。前几日听说了皇上夸赞六皇子办事勤勉得力，已下旨封了“哲王”，赐居宫外的“哲王府”。

连弦俯身拜了一拜，微笑贺道：“听闻哲王大喜，臣女在此贺过了！”

琅默也作揖还礼谢了连弦，又言：“这御花园本王是由小到大的玩乐之所，三小姐若不弃就由本王为三小姐向导可好？”

连弦一愣，旋即微笑，欣然接受。便由琅默带着游览。

“这是圣祖的降魔石碑，圣祖平定天下，开国功绩皆书于此碑之上。”琅默领她与石碑前，见那石碑足足高三丈有余，上刻九龙盘聚四方皆生祥云。连弦仔细看了那石碑，不禁感叹。

“圣祖得以排除万难平定天下，定国安邦，也有你芮氏一族的辅弼之功啊！”连弦闻琅默此言，忙道：“辅佐明君圣主是为臣本分，哲王此言芮氏一族不敢居功。”

随后，琅默又领她去了“万寿池”、“千佛阁”、“凤仪亭”、“瑶琴台”等处。直到晚霞漫天，有小太监来寻了他们。

“哲王殿下，芮小姐，皇上在大正宫赐宴，请哲王殿下与芮小姐同去。”

“这御花园太大，就是有个三天三夜也难以游尽，小王提议先去赴宴，改日有机会再邀三小姐同游”琅默说了连弦自然也同意，便一同随小太监往大正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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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设宴迎琅琳公主归宁，三宫六院的妃嫔，不论得宠的不得宠的纷纷都到场了，各位皇子公主自是不必说的也皆在座。连太子琅元与太子妃江氏也列席了。良王妃连袖请旨说身体不适，无法出席，宫中各人更加暗自揣度王妃这一胎的是福是祸。

宫廷宴会山珍海货满桌，礼乐声声，曼舞款款、觥筹交错。各人都敬贺琅琳公主与驸马绥麟，百年好合，恩爱长久、早生贵子之类的贺词不绝于耳。

乐息舞毕，太后举杯祝贺琅琳与绥麟，二人受宠若惊，起身饮酒谢恩。淑妃想起那日连弦护卫公主一事，特意的敬了连弦，连弦也慌忙道是应该，“淑妃娘娘不必言谢，臣女受不起。”

丽妃向来就是爱看好戏，又爱推波助澜的：“淑妃娘娘言重了，公主是君，芮府是臣，臣下护卫君上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淑妃又何必如此屈尊降贵与一阶臣下言谢？”

“淑妃是个明事理，知感恩的人。”太后听丽妃所言有些不悦，便开了口：“琅琳公主已与芮氏联姻，不可只论君臣而不论亲眷。”

太后见丽妃不敢再言语，转头便向淑妃提议：“淑妃爱女琅琳已嫁于绥麟，淑妃若是觉得膝下寂寞，哀家倒有一个建议。”

淑妃即刻起身一拜，道：“臣妾，愿听从太后安排。”

太后一笑，旋即一指连弦：“芮氏连弦，品貌端庄，聪敏机慧，哀家甚是喜爱，淑妃可有意收为义女，替琅琳公主尽孝身旁？”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都惊而愣住了，倒是淑妃欢喜得千恩万谢：“臣妾亦有此意，却不敢言说。太后体恤臣妾膝下寂寞，臣妾多谢太后成全！”

这臣下子女被后妃收纳为义子义女的事例，在本朝还是头一遭，只是一跃而上枝头的好事，突然落到自己头上，连弦半晌没缓过来。

“那么就请皇帝做主下旨吧！”

太后一说皇帝便豪爽大笑起来：“这芮府与我皇家的渊源又加深了！芮氏连弦上前听封！”

骤然听见皇帝喊自己名字，连弦方才缓过神来，匆匆来到殿中，跪地俯身听封。

骤然听见皇帝喊自己名字，连弦方才缓过神来，匆匆来到殿中，跪地俯身听封。

“芮氏连弦，才德兼备，皇太后慈喻，淑妃得呈天伦，封芮氏连弦为‘珠弦郡主’！择日入宫。”

皇帝金口玉言，连弦三呼万岁又拜三叩方谢恩起身回席，满殿众人神情各异，有恭贺的、有嫉妒的、有诧异的，还有不置可否的。连弦也暂且不理会，心下倒是认定，这是帮女医刘孙氏入宫最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