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拿来给大家尝尝,其实那酒坛子就没离过池野的手。
柳优优瞧着这两人一来二去的样,估计过不了半个小时就得喝成傻子,倒是小鹿,柳优优隔着大圆桌看着她那模样,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竟还吃得下饭,那一贯面不改色的气派倒是挺能唬人,但依着她对她的了解,此刻怕是早就如坐针毡了。
“苏同学,”池野给苏铭安倒着酒,皮笑肉不笑,“我听说你是小鹿的同桌,小鹿性子马虎,想必平时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
苏铭安扶了扶眼镜,举起酒杯,语气诡异,“小鹿在我心里是很特别的人,照顾她是我应该做的,倒是我听说小鹿在男人帮给你惹了不少麻烦,这杯酒理应我给你赔罪的。”
池野被苏铭安反将一军,瞧着他端着酒杯的模样,眸子里早就有了怒意,自打去五郎山那回玩了个叫什么谎话连篇的游戏后,池野心里就一直不舒坦,那晚靳鹿说她喜欢的人在学校,虽说被他偷听到是她撒了谎,但他只要想起那日她为了苏铭安对他低声下气的模样,整个人就妒火中烧。
此刻苏铭安这番说辞明显是在宣示主权,他池野怎么可能就这样喝下这杯酒。
“苏同学这话说得就不妥了,”池野伸手一把搂住靳鹿的腰,双眸满含情意地注视着她娇小的侧颜,“小鹿和我的关系,在男人帮人人皆知,既然是我池野的人,又何来你应该这一说。”
靳鹿没想到池野会来这一招,皱了眉就要去抓他的手,池野大手一箍,她整个人随着凳子一起被拉了过去,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靳鹿的腰彻底被池野麦色的手臂环住,丝毫也动弹不得了。
“你松开!”
靳鹿迅速红了脸,碍着苏铭安就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池野喝了酒,嘴里夹着烟的味道,俯了身贴在她的锁骨,“怎么,害羞了?”
靳鹿气得鼻子里直出气,池野看着她胸口起伏不定的模样,笑意更深了。
“轶哥,”洛凡凡拍拍旁边的人,“野哥今晚咋这么主动了,不像他的风格啊。”
夏轶伸了个懒腰,嘴角上翘,“酒壮怂人胆啊。”
“可不是这个理吗,”单皓朝着柳优优竖大拇指,“优优的酒是好酒。”
柳优优睨了眼脸已经醉得跟猴子屁股样的两人,懒得理,拖着沉默了好一阵的左良就往外走。
洛凡凡:“唉,怎么走了呢,这好戏正到高潮呢。”
左良倒也听话,一声不吭地就被牵着走了,柳优优背对着他们,“我这正低潮呢,我得推动一下情节发展。”
“既然我这么麻烦,”靳鹿抬手倒了酒,也没看两人一眼,“这杯酒理应我来敬两位,过去的日子真的是给二位添麻烦了。”
苏铭安,池野皆是一愣,看着靳鹿是真动了气了,竟都二话没说,乖乖地就一杯下了肚。
单皓看着对面三人直摇头,“啧啧啧,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单皓。”
“啊?”单皓看着靳鹿已经站了起来,忙也跟着站起来。
靳鹿给单皓倒了酒,“我听牧鱼说你明天就要回老家了,这杯酒,我敬你,等你回来我们再聚。”
单皓低眸扫了眼面面相觑的洛凡凡和夏轶,有点躺枪的尴尬感,“哈哈哈,你这不说我都快忘了今晚是在给我践行了,小鹿你真是有心了。”
靳鹿一心想着快点结束这场闹剧,一杯见了底便拿了包退出两人的包围圈,拉起苏铭安急匆匆地就往外走。
牧鱼正在专心致志地吃田螺,瞧见靳鹿已经出了门,慌里慌张地跟了上去,“小鹿,等等我!”
池野醉得两眼迷离,趴在桌上看着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扶着另一个男人越走越远,脑子里竟全是初见时她站在樱花里的模样,那么美好,那么令他心动。
夏轶瞧着对面两眼迷离地望着远方的男人,就连靳鹿走了都没个反应,想来是已经醉得站不起来了。
“行了,咱们也该打道回府了。”
“我不走!”池野拂开夏轶的手,抬眸看着夏轶笑,笑着笑着眼底竟有些红,“你说,她还是不是我的?”
“野哥看样子是真的醉了啊。”
洛凡凡盯着池野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心疼。
单皓皱着眉,想起了十几岁的池野,“我倒是很多年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了,赶快把他带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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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鱼,你可以送苏铭安回去吗?”
牧鱼看了眼倒在车里不省人事的苏铭安,望向车外,“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我…...”靳鹿抓抓头发,“我头有点闷,想在江边走走。”
牧鱼大概明白了,“那你早点回家,我一会让张妈派人去苏宅接我。”
“好,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牧鱼:“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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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徐徐,虽说是盛夏,但今晚的风却让人感到了一丝凉意,靳鹿沿着涪江往回走,看着两岸斑斓的灯光倒映在江面,随着水流的涌动摇曳生姿着,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全是池野。
说来这些日子过得实在荒唐,和这个男人反反复复地纠缠让生性潇洒的靳鹿都快要看不清自己了。
那晚在小巷里她是存了心要和他一刀两断的,偏偏看着他在昏黄的灯光下如困兽般的目光,竟又情不自禁地就软了心。
他问她她喜欢的人是不是在学校,这分明是在为自己的退缩找借口,靳鹿不禁对池野有些失望,若他真心喜欢她,又为何迟迟下不了决心。
“小鹿?你怎么又回来了?”
靳鹿看了眼已经空无一人的圆桌,“我…….突然想起来我的包没拿。”
“你的包?”柳优优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笑,“你的包不是在你身上跨着吗。”
靳鹿偏头一看,脸色一赧,没了音。
柳优优拖长了尾音,“前脚刚走。”
靳鹿声音细得似蚊子,“那我回去了。”
“不是我说你,”柳优优终是没忍住,“平时看着聪明伶俐的,怎么一遇到野哥就犯傻,你刚当着这么多人面拉着苏铭安就走了,你知道野哥心里该多难过吗。”
靳鹿埋着头,默默受训。
“要说你心里没他也就算了,可你现在站在这里不就说明你放不下他吗,既然放不下,又干嘛要折磨人家。”
“我,”靳鹿有些疲惫,“我只是不想再看他和苏铭安胡闹。”
“胡闹?在男人眼里,主权问题是大事,”柳优优语气讪讪的,“你是没看见野哥那样子,跟被人拿了魂似的,我看着都心疼。”
靳鹿心一磕,眼圈红着转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