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二天上班后，大家伙都还是各自分工行动。

临近中午时，黎江晚查询到郭成明堂弟的行踪，今年以来无比频繁的辗转全国各地，但是登记上的信息却是显示待业没有上岗就职的实体企业，而小张去查询的郭成明本人及其他自己家庭成员的资产账号都没有什么异常，被黎江晚告知他堂弟郭成刚的行踪有些异常后，小张特意去调查郭成刚的账户，果然有发现巨额来源不明的资产。

而大白贾洪新到傍晚也有新的反馈。

“郭成明昨天到今天下午都呆在福利院里，途中接待陪同了两拨企业家参观福利院，傍晚才开始动身往西北方向郊区开去，现在车子停在一处废弃的工厂外面，目测里面有两座独立厂房，我担心会被他发现，暂时没有跟进去观察，怀疑厂房是他进行非法勾当的基地，速来现场。”

收到大白的反馈后，黎江晚和刚回到办公室的沈峥立马就出发朝大白定位的地址开过去了。

他们离那处工厂地址还有近一公里开外就靠边停下车子了。

郭成明兴许是想避人耳目才特意选在夜幕时分过来，不过这也为沈峥他们近前追踪提供了便利。

等到视线越发漆黑下来，沈峥和大白他们就在夜幕中潜入到工厂后侧的栏杆那里翻了进去。

里面的两栋厂房中间隔开五六米的距离，靠前的那幢厂房二楼和三楼都有光亮，而另一栋厂房则无光亮。一楼门口都是大型的卷帘门拉着，从外面丝毫看不到里面的动静。

“我之前看到一楼的卷帘门旁边有两个守门员守着，后面的窗户都是紧闭着的没有入口，除非攀爬到顶层的敞开式天台上从上面进入。”大白汇报起来。

“我从排水管上攀爬到天台进入里面观察下情况，其余人等我通知。”沈峥说完后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大白，现在可视条件那么差，沈队徒手攀爬会不会有危险？”等沈峥离开了，黎江晚隐有顾虑的问道。

“这个厂房高度才到四层而已，以沈队的身手来说，应该问题不大。”大白如实应道。黎江晚这才勉强放心一点，不过心头还是没有缘由的颇为紧张。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后，耳麦里就传来了沈峥的声音，“绕到侧边，从第一幢厂房的二楼拐角处的窗口进入，那里集合。”

收到命令后，黎江晚和大白他们就猫着身子挪到侧边，果然隐约可见二楼拐角处墙壁上被沈峥开好的窗户，因为黎江晚相对最弱，她踩在大白的肩膀上先攀爬上去，等到大家都进去后，各自分头去搜集证据。

大白和贾洪新直接上去漆黑的四楼查看情况。

黎江晚从拐角处出来贴着墙壁绕到里面进去，二楼那边每个房间都单独隔开，乍一看是普通企业的办公室的格局而已，她沿着长长的过道弯身猫出去，一直到拐角后，前面的视线突然明朗起来，隔着二楼栏杆的间隙里，往下甚至可以看到楼下的场景。

下一秒，黎江晚就被楼下的场景震惊到了。外面看似残破的犹如废弃工厂的厂房，一楼正中央的设备齐全的却是和医院里的手术室不相上下，而手术室的边缘则是有通透的玻璃门四圈围着，形成一个独立的密闭空间，大概是为了手术操作时的无菌需要。

进去许久的郭成明坐在玻璃门正对面的椅子上，边上还有两个陌生人在闲聊。

“警方已经开始对福利院起疑了，把手上这笔单子结束后，我们先暂停业务，把这里销毁掉。”郭成明说时把他自己手上的烟蒂在会议桌上的烟灰缸里抖了一下。

“可是光这里的设备都好几百万，要不我立马找人把这里的设备先转移掉。”旁边还有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人颇为惋惜的接道。

“就这么点设备的钱，几笔单子就赚回来了，不要贪小失大，放弃就放弃。”郭成明说时又猛抽了一口手上的烟，显然是下定决心销毁了，“约好曹医生明天上午过来把手上的这笔单子处理掉，买家明天下午等着取货。”郭成明说时又猛地抽了一口手上的雪茄。

“知道了。”旁边站着的另一个四十开外的年轻人点点头。

黎江晚过来的时候带了录音笔，这会就靠在二楼那侧栏杆后面的柱子上录音起来。没多久，最前方那侧突然传来脚步声，黎江晚立马沿着原路飞速退回到最开始进来的拐角那边，不过还是能听到脚步方向传来的声音，“老郭，我今晚手头还有急事得先回去一趟，你要的——”

“就你屁事多！”楼下的郭成明隔空不耐烦的将了一句。

“你要的账目明细我快做好了，今晚实在是手上有点急事要先回去一趟，放心吧，我肯定会在明天手术前把账目做好的，绝不影响到你的计划。”那人着急着要走，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黎江晚怕被那人发现，立马从窗户那边跃了出去，只是攀抓在外面墙壁上的一处碗口粗的管子上而已。

二楼尽头的那个房间，应该放着郭成明所有非法所得的账目明细资料。

黎江晚刚攀爬到一点下去，耳麦里已经继续传来沈峥的指示：“2号厂房暂时没有发现其余可疑设备，即将被摘除器官的受害者应该在别处，等到他们明天手术前开始抓捕行动，今天先熟悉现场环境再撤退。”

黎江晚闻言就小心翼翼的在厂房后面落地。

等到他们回去后，立马当夜联系了民。政。局那边的负责人，把福利院开办以来所有登记在册收留的流浪儿童的资料全都理好，不过为了避免引起郭成明的警觉改变计划，他们并未再去福利院。

第二天天色还蒙蒙亮时他们就出发了，除了昨晚撤离时不小心扭到脚踝的贾洪星留守办公室，其余全都出动。年纪最大的吴利平留在两公里外的车上等待接应，其余人都直接沿着昨天的路径重新攀爬进去厂房的区域，他们从厂房后侧落地后，远远的就听到正大门那边传来汽车的声响。

沈峥猫着身子往前探出一点，看到汽车上有担架拿下来，但是却是往2号厂房那边走去的，他立马重新分工，“受害者很有可能在二号厂房里，我和小张一组去2号厂房救受害者，大白你和江晚去一号楼，把里面的关键罪证找出来。”

他话音刚落，大家伙都开始分头行动。

等黎江晚和大白攀爬到1号楼的厂房里，黎江晚刚走到二楼的栏杆那边，立马低声说道，“有变化！”

“什么变化？”大白不解的问道。

“楼下手术室里的常规工具都不见了。”黎江晚话音刚落，耳麦里已经传来沈峥的声音，“情况有变，我们这次行动泄密了，这边极有可能会被提前销毁，你们速战速决拿到证据立马撤退。”

“最里面那间办公室估计还会有证据落下。”黎江晚想起昨天那人的话语，现在才这个点，那人应该还没来得及回来的，她说时就想着快速跑到最里面那间办公室。

大白也跟在她的身后疾步往最里侧方向跑去，只不过没一会，楼下的方向突然飞射过来一枚飞针，原本疾步奔跑中的大白骤然停下来朝飞针的来源方向望去，随口喊了一声，“江晚小心！”

黎江晚闻声立马匍匐在地，只听得嗖得声响，往黎江晚方向的飞针立马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就这分秒的功夫，大白已经朝楼下开枪了，只不过带着面罩的那人已经立马从门口处飞奔出去了。

“拿证据要紧！”黎江晚见状继续朝近在咫尺的房间跑去，然而随即楼下的实验室里突然砰得一声爆炸起来，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巨响，楼下立马燃起了熊熊烈火。

紧接着整幢楼的周边都发出了巨响，伴随着爆炸的气浪掀过来，她们这会在二楼立马就感应到了整栋楼都开始有点摇摇欲坠。

“江晚，罪犯要纵火烧毁这里的证据，可能还会有更多的爆破点，我们需要立刻撤离。”大白神色肃穆的吩咐起来，他比黎江晚的实战经验自然是更丰富熟悉的。

“恩。”黎江晚点点头，这会火势汹涌，还伴随着烟雾缭绕，她断定罪犯已经脱身离开此处，她刚应完就朝办公室那边冲进去，里面的办公桌上果然散乱着好多份文件。正中的办公桌上还放着一台手提电脑，显然作案者也是毫无预兆的临时撤离的，甚至都还来不及全部就地销毁证据，直接就放了最后的大招，纵火全部销毁现场。

黎江晚顾不得多想把桌上所有可见的电脑包括打印资料一股脑的捞起来就往外面冲去。

“大白，跑快点！”黎江晚冲出来的时候见着大白扶着走廊的栏杆动作有些缓滞，她飞奔经过时随口喊了一句。

“恩，你先撤！”大白艰难的应了一句。

黎江晚直接一阵风似的冲到一楼，忽然想起来大白的反应有些奇怪，她脑海里回想了下刚才窗外飞射过来的飞针，她简直是一阵风似的又跑回到二楼那边，果然大白正扶着一处栏杆，脑袋下垂看这样子是快要昏昏欲睡了。

“大白！你怎么了？”黎江晚心急如焚，说时已经上前用力拍打了下大白的身上。

“江晚，我想睡，走不动，你先撤，不要管我——”大白艰难的出声开口，然而随之的是他快要悬空往楼梯下面倒去的反应。

“大白！”黎江晚用力拧了一把大白，原本都已经快要昏睡着的大白这才勉强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刚才的针尖上有强效麻醉剂，一会就没事了，你坚持下，大白我们一起走！”黎江晚鼓励大白振作，她话音刚落，左手单手把电脑还有一叠的打印资料挟裹在左侧胳膊下，身体站在大白下面的两个阶梯上，右手直接揽在大白的后背上硬生生的将他背下去。

“江晚，你背不动我的，别管我，你快走——”受到强效麻醉药的药效影响，大白的声音都已经很轻了，然而此刻还是凭着残留的一点理智阻挠起来。

“大白我力气大着，你振作点，我们立刻就出去了！”黎江晚刚背大白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明显踉跄了下，脸上则是被远胜过她自己体力的重压压的涨红起来，这会情况险急，其余的一切一切她都无暇考虑，只想着快走一步算一步，

以她不到100斤的小块头背着近170斤的大白，简直是要到她承受的负荷了，然而险境之下，身体的所有潜能都在无意识间爆发出来，她背着大块头的大白整个人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被压瘫下去，然而还是在健步如飞的狂奔着，好不容易从一楼的楼梯上狂奔下来，黎江晚落地时腿一软，右手顾着要拉扯一把快要拖地而行的大白，左手夹底下挟裹着的资料以及那台笔记本电脑立马落地，周边的温度已经愈发炙烤灼热，而且烟气缭绕的视线能见度也越来越差，空气里二氧化碳浓度直线上升，依大白现在的昏睡状态一刻都不能多呆。

黎江晚咬咬牙顾不得去捡地上的资料，直接重新把大白往自己背上多背了一点咬牙就往外面冲出去。

她才刚把大白转移到外面的空地那边，远远就见着另一幢厂房那边飞奔出来熟悉的身影。

那幢厂房也已经火势滔天了！

是沈峥！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小张！

“沈队，大白交给你了！我去拿资料！”她对着前方的人影喊了一声，直接就转身冲了进去。

那叠资料和电脑，兴许就是罪犯销毁后仅剩不多的铁证！

不能就此葬于火海！

她不能让那些无辜受害的冤魂死不瞑目！

黎江晚转身冲进去到最里面的楼梯旁边，她刚弯身把地上的电脑和那叠资料捡起来飞跑出去一点，刚才玻璃室那边的位置又砰得一声发出巨响，伴随着火苗四射，半空突然倒垂下来一个装饰的大框架不偏不倚的堵在门口前面，上面正燃烧着熊熊烈火，门口的出处也被堵死了。

随着前面的火势越来越肆虐，黎江晚被迫退回到一楼的最里面那里，两手紧紧抱着那叠资料和电脑，视线却是搜索哪里有水源的地方。

周边的温度开始愈发灼烫，就连她手上的电脑壳也明显发烫，黎江晚大脑空白过后才迅速冷静下来，打量起三米开外的窗口那侧，从她眼下的位置狂奔过去从那窗口跃出去，落地就是墙外的火墙，这个高度至少应该能够避免性命之忧。

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方案了，黎江晚深吸了口气正打算越过中间的火堆障碍飞奔到窗口那边，最外面的大门那边突然发出巨响，原本横亘挡在门口前面的那个大框架被大力推开直接倒在侧边，随之门口处的火海那边已经冲进来熟悉的身影，几秒之内就已经奔至她的面前。

沈峥分秒之间把他自己身上的制服脱下，时间紧迫他甚至都来不及去解纽扣，只听得针线崩裂声响起，之后他就把脱下的衣物往黎江晚身上一罩，直接就拉着她朝外面飞奔过去。

他的臂膀沉实有力，被他的臂膀揽在肩侧，她忽然觉得，这世上所有的惊惶都不足为惧。

两人飞奔着跑出火海，脚步刚落地，里面又发出砰得一声巨响，黎江晚还条件反射的朝身后望去，下一秒她就已经被扑倒在地，身后则是紧贴着沈峥厚实的胸膛。

里面再次被引爆，汹涌的气浪掀过来，饶是被扑在地的黎江晚觉得脸面上都被那股气浪灼烤到，伴随着气浪产生的巨大声响，周边尘土飞扬，黎江晚的耳朵也暂时失聪，整片脑海里都只有巨大的嗡鸣声，再无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