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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品之离开之后,我便留了一封书信,放在品之的书房里。
然后我跟领头的黑制服说我想出去逛逛。他是很听从我的话的。找了几个人保护我的安全,便开车带着我出门了。
车开到一段没什么人的公路上时,我利索地将后座的几个人放倒,并顺利地抢了方向盘。
把被手刀劈晕的人一个个抬下车,将他们身上的钱啊什么的都拿走,我便开着车,朝着高速公路的方向上去了。
我将车开到一个服务区,看到这里有去往山西的大巴也在这里临时停靠。
便弃了品之的车,在大巴附近守着。
大巴里的人休息好准备继续走了,我数了数排队上车的人头,车上还有空座,便在乘客都上车之际,混了进去。
然后大巴便朝着山西太原的方向开进了。
我到达太原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路程长,我又经过了转折,有一些累。便先找了个旅馆住了下来。
我一进旅馆,洗了个澡便倒头就睡。
这个城市是个风口,泠冽的西北寒风吹到脸上就跟刀子割的似的,加剧了我身体的疲惫。
没睡多久,却醒来了。毕竟在外面,我要戒备的事情太多,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休息。
我恍恍惚惚梦中又梦见了隰明。
呵,最近老时这样,是幻觉吗?只要一处在昏暗的环境里,就老觉得他在。
他是喜欢穿黑衣没错,但是看到黑暗也能想到他,我是中了自己的魔咒罢。
知道这样不好,但却逃脱不了。
我经历了那么多变故,被人遗弃,孤儿院大火,本应是最无情的人才对,但却偏偏重感情。
也或许没有感受过来自于父母及亲人的爱,所以才更渴望吧。想起了院长夫妻。我忽然想起来,品之答应我我的吉他会给我,但却一直没有。我每每提及,他便说是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帮我保管。
这方面的事情,我知道他没必要欺骗我。
可能想的多了,也可能这段时间太累了,我放下戒备,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但是却没有睡的那么沉。
恍恍惚惚,我竟然感受到了一只冰凉的手在轻轻抚摸我的脸。
我一个激灵便清醒了,但是却不敢睁眼。
我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清凉甘洌的气息。是他吗?
是错觉吗?
我真的不敢睁开眼睛。我怕睁开眼睛会失望。
但还是要确认不是吗?我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气息在我张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便消散了。
呵,终归是自己的幻觉。若不张开眼睛确认,是不是这幻觉能持续的长一些呢?
可能不长的余生,都要依靠幻觉过日子了吧。
自我麻痹何尝不是一种令自己获得轻松的方式。
第二天一早,我便买了火车票,便向长治出发了。辗转到了长子县的时候,又是晚上了。
我在山脚的招待所办理了入住。
在招待所楼下的面馆里坐下,我点了一碗刀削面在。等待的时候,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蹭了一下我的脚。我以为会是流浪狗什么的,刚打算将手里的饼子撕下一块喂给它,低头便看到了,是狸狸。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到了一行熟悉的人,是隰晔,隰明,还有妹妹。
我此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僵硬了,时间也好像静止了一般,我应该打个招呼吗?
可是那样的离开方式。我知道我离开后,反应最大的是隰晔。虽然隰晔以前对我一脸嫌弃的样子,但是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便知道他是个感情细腻的人,而且是真的把我当作亲人。
我从酒吧走后,他差点将酒吧拆了,便是证明。
可再看到他,他对我的气还没有消,招手叫狸狸回去。
狸狸用舍不得的眼神看着我,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听了隰晔的,回到了他的怀里。
隰晔在狸狸回到他怀里之后,并没有多看我,直接出了面馆。
虽然只一瞥,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他对我的怒气。
隰明也没有多看我,跟着隰晔出去了。
姜珏却在他们出去后,对着他们的背影给了个“你们怎么这样”的眼神,然后来到我面前,坐了下来。
此时服务员过来,将我的刀削面放在桌子中间。
看着热气腾腾的面,再隔着热气看到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不知为何,我感觉对这张脸的厌恶感又来了。
我指了指面,意思是问她要不要吃,她摇了摇头。我便当她不存在般,将面挪到了自己面前,动起了筷子。
之前看菜单的时候是很有食欲的。兴高采烈地想着,来到山西,一定要尝尝面食。
但现在,虽然装作大快朵颐的样子,心里,却没了食欲。
待我吃完面后,姜珏沾着杯子里的水,在桌上写着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住,这样的话有人可以照顾我。
我摇了摇头。
她的眼睛里仿佛有眼泪要挤出来了。
我看到她的嘴形,是“姐姐。”
我摇了摇头,笑了一下,我不得不承认,我内心深处里有对亲情的渴望。自孤儿院大火之后,我失去了一切,所以我便将自己所有的情感深埋。
但不代表我能真的做到七情六欲俱绝。
我不和别人有过多的接触,一是对别人的一种保护,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失去了。
长歌的死,虽然我没说什么也没有表示什么,但确实令我很悲伤。易品之的离开,令我一度走不出来,固守酒吧唱歌,陷入了不知名的等待之中。
现在,紧紧短暂相处过的隰明,自从走入我的心里,便令我欲罢不能。
甚至对隰晔这样顽皮的弟弟,我也是真心当作亲人的。
现在与我血脉相连的至亲就坐在我对面,我怎能不动容?
但我还是摇了摇头,我即便没有前世的记忆,这也是我的妹妹啊。我的出现,只会插足于他们之间,令大家都不知所措。
我不喜欢她的脸,但是,我又有着对亲情的无法割舍,令我太矛盾了。
这自己都无法诠释的矛盾告诉我,离开,便是最好的选择。
我没有再看桌上的字,而是看着我面前的脸,对她微笑了一下,然后起身结账,离开了面馆。
姜珏一路跟着我,我便暂时没有回招待所,而是走到一个公园里。
西北风吹在光秃秃的树杈上,更加增添了初春的萧瑟。
我在长椅上坐了下来,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姜珏在我不远处站着,最终还是没有过来,而是离开了。
我在她离开之后,又坐了一会。
感受到了逐渐冻僵的四肢,我微微催动血玉,将热力绕身一周。
待身体暖和之后,我回了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