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旁观到底

陆离轻叹了一口气道：“外间盛传，说佛国是在释天接管清虚界后才来此，所以支持释天。但佛祖的心，又岂会如此简单呢？释天有恶的一面，这一面深深的伤害了你。可他光明的一面，却将清虚界治理的井井有条。他对权利，美色的欲望，人尽皆知，是一个可以预测与看透的人。可你呢？”

他笑着道：“你的欲望究竟是什么？你要夺取清虚界，却又不稀罕权利。你曾对我爱慕至深，但却绝不会因为我，而放弃争夺。你的法力高强，天生一双墨瞳可以开启虚无境界，你的善恶，你的取舍，全看自心。你实在，是一个无人可以看清的存在，这其中的变数，关系到三界生灵啊！”

攸宁轻笑一声问道：“所以，就要扼杀我这个无人看清的存在？冷眼旁观我挣扎在生死边缘，挣扎在善恶之间，你，好无情。”

她的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一切。

她又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何不旁观到底？”

陆离眼眉微微颤抖着，嘴唇缓缓上扬道：“我舍不得，所以要让你在我身边，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可以保护你、度化你。”

即便如此鞭打着自己的内心，陆离还是不能轻易放开自己，也不知他究竟是对佛法执着，还是对自己的执念执着。

攸宁旁观着一切，目光有些调笑的意味，却更有些得意，这家伙就这么将自己困在识海中，抱着自己的幻象？

她轻挥衣袖，霎时间替代了那幻像。

攸宁讥讽的笑道：“可我不要你度我，我要你爱我。”

他不敢再向前一步，又不愿后退一步。于是乎，他就这么看着她。

她站起身来，嗤笑一声道：“你就留在这里挣扎吧，我，不要你了。”她的语调那么随意自然，不带一丝的不舍，就如同是一双穿旧了再也不喜欢的衣裳般，轻飘飘的舍弃他了。

陆离微微张唇，目光中有些慌乱，在她即将拂袖而去之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不易察觉的一笑，一把将他拉出了自己的识海，并在刹那间，拽进了吉捌造的幻境之中。

那个纯白的世界，留下了另一半一心向佛的陆离，依旧独自念经，而含情带欲的一半却被带走了。

陆离只听见“噗通”的一声，然后水流从四面八方灌进了口鼻之间，猛地一挣扎，跃出水面。

他惊愕的发现自己正光着身子在半空中，素白的脸瞬间涨红了。

她手腕一翻，微笑着看着他。他不是挣扎害怕吗？那就让你无路可退！

陆离张开嘴唇，呆怔的看着一袭玄衣的银发女子，正饶有兴致的品着茶，并调笑的看了他一眼。

“别暮？”

她点点头，笑着道：“梵离，为何改名？现在，我是叫你梵离，还是叫你陆离呢？”

他改名叫梵离，因为做了错事，他已经不配叫梵离。

别暮微眯凤目，突然伸出手，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吸到了她身边，瞬间砸到了睡榻上面。

水花飞溅的到处都是，他闷哼一声，突然抬眸看向她。

“我还没报仇，你还是梵离。”

她手指轻轻一挑，外裳飘然落在地上，银色的发丝披散在肩头。那通透霜白的肌肤泛着一丝红润，凤眸微挑，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他知道她在气愤他的做法，在惩罚他的背叛，惩罚他也惩罚她自己。

逶迤在地的玄色裙琚落在地上，她高挑又婀娜的身躯挺得笔直，一双凤目凌厉的看着自己，唇角的笑容倔强又苦涩。

她一定不知道，她这样强装坚强的表情，足以软化他的心，让他忘记一切。

他的心，猛然被刺痛着，生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却真实存在，久久散不去的心疼。他一时的气愤，告诉她自己从未爱过她，让她这么这么的难过。

可是她这样的姑娘，即便难过至极，也不会当着他的面流出眼泪来，反而会更加疯狂的报复他，折磨两个人的心。

“梵离这样高高在上，清心寡欲的人，也会偷窥女人的身体吗？”

她一步一步走到睡榻边上，然而，看着自己的那双逼人目光却没有垂下。她轻笑一声，讥讽的看着他。

她俯下身子，将娇躯靠在他的胸口，玲珑起伏的曲线，晃的人花了眼。

她握着他的手，抚向自己腰间，灼热的空气，似乎要将天地万物都烤焦了。

他的喉咙干燥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心痛，并轻抚着她的腰身。

他能闻到，独属于她身上的馨香味道，如同摄人心魄的麝香一般，让他几乎失去理智，某一处可耻的挺了起来。

他略微转过头不去看她，微垂着眸光，红着脸拉扯一旁的锦被盖在她身上，嘴唇颤抖语气却平和的道：“别暮不要这样，我不是故意造这幻像，我想，我该出去了。”

他以为自己仍然在他的幻像中？他以为自己造了个春梦？攸宁想要笑，事实上，她的确是笑了。

他的耳垂因为脸红而连带着微微泛粉，嘴唇颤抖着不知在念什么经，这个眸光似佛的男人，干脆闭上双眼，可攸宁觉得，这样的陆离反而更加可爱有趣了。

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禁欲气息的男人，光裸着身子，身体某处可耻的坚挺着，颤抖着将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行为。

即便他明知自己在幻境当中，也要用厚厚的锦被盖上她的身体。

她看着他闭眼平和的模样，仿佛两个人回到了从前。虚幻之中，他白衣胜雪，修长而骨节均匀的手，如抚琴般的撩动着她的肌肤，手指所过之处，如同突然受寒一般的打着冷战。

她凝眸看着他，问道：“你有没有，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陆离微微蹙眉，却还是睁开了双眼，他牵强的扬起笑容，已经镇定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这样笑着看着她，缓缓的道：“别暮，我是否寡廉鲜耻，禽兽不如？”他那双往日充满慈悲的眼睛，竟然带着一丝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