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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龙寻隔空专心的监视着自由联盟地下基地的时候,a市内金座大厦附近猛然爆发的灵力波动登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龙寻毫不犹豫撕开空间,一步之间,从城郊到市中心,到达那异常爆发的地方,金座大厦与附近几栋楼形成的小夹角。
他面前的地面一片狼藉,两男一女三具皮肤干瘪毫无水分,仿佛木乃伊一般的干尸正或躺或伏的在各自身下的一大滩鲜血上,表情依然保持着扭曲而惊恐的模样,连眼球都干缩起来。
龙寻慢慢走到墙边,那里,俊美而疲惫的男人正仰头坐靠着,他一手捂着有血迹渗出来的左胸口,一手虚虚的握成了拳头,隐隐可以看到有个小小的身影在他掌心里动着。他的不远处,有一个已经破碎的转笼。
“你来了……”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龙寻向着他走了过去,俯身握住了他按住胸口的手,轻轻将其挪开。
“不要看。”尹宸无力的说,然而他已经没有多余的一分力气去阻止龙寻。
银发金瞳的龙神拉开了他的手,看着那伤口,沉默不语。
一个狰狞而可怕的血洞贯穿了他胸口,应该有心脏的地方,现在只剩下半个拳头大的肉团。
他的心脏碎了。
“你要死了。”
龙寻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的从唇齿间发出,像是怕惊吓到什么一样。
即便是知道龙组中人也会死,但从未有人真正在他面前死去过。
“我救不了。”
他救不了尹宸,他的心脏碎了,生机正在以无法阻挡的速度消散。
尹宸是双s级水系异能者,他能控制的已经不止是水,而是一切可以以液体形态而存在的东西。
血液自然也包含其中。
他控制着自己的血液,让它们还能在全身上下流淌运作,让自己生命能流逝得更慢一些。
但……生机已散,他的异能也坚持不了太久。
尹宸轻轻的笑了笑,深蓝色的眼睛弯弯的,和以往每一次看到龙寻时笑的一模一样。
“我知道……我只是在等你来。”尹宸说。
“你一定会来的。”尹宸说。
“我等到你了。”尹宸又微笑,他终于有些控制不住的,在嘴角流出血来。
龙寻忽然有些不理解自己心底涌起得些些复杂情绪都是什么,他明明还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眼神也一定是平静得可怕。
就好像是灵魂忽然脱离了身体,好像突然失去了身为人的一部分……那些星星点点微不足道的情绪,根本无法令他有丝毫动容。
尹宸的呼吸开始不稳,他依然努力开口道:“头儿……不,阿寻,我可以……可以这么叫……叫你吗?”
龙寻轻轻点了点头,从他肩头滑下的银白发丝随之微微颤动。
“阿寻……我本来想,再过个两年……等这些动荡平静……之后……就、就告诉你……一件事……”
他虽然加入了龙组,也经历过战斗,有自己也会死的觉悟,从e级,d级,一直到双s级的强大异能者……他一直有惊无险的升了上来,天赋强悍,前程远大。
谁知道,在他已经觉得自己或许不会死在战斗中的时候,老天会这么开玩笑……
尹宸苦笑了一下,他很疲惫,他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异能已经渐渐顾不上给大脑输送血液了……或许就在不久之后,他就会死。
想想看,他之前很多次都暗示过自己的心意,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喜欢他,只有这条龙茫然无知。
如果死了后,他的心意还不被喜欢的人知道,尹宸会不甘心。
“阿寻……我喜欢你……”
虚弱的声音,仿佛刚刚出口,就能被风吹散。
龙寻沉默的看了会儿眼前这个将死之人,认真的对他说:“抱歉。”
尹宸再次苦笑。
他忍不住的呛咳起来,大口大口的吐着血,胸口的洞,在湍湍的流淌着血,一会儿就让他仿佛从血池里爬出来一般。
龙寻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的手按在了尹宸的心口上,微微的光芒闪烁之后,他胸口的伤势已经痊愈,光洁的皮肤仿佛从未有过伤一般。
他能治好伤,甚至能重新给尹宸造一颗心脏,但这没有用。
他来的时候,尹宸的生机已经消散。
伤口的愈合,也只是延长他活着的时间而已。
“你可真是……”尹宸无奈,低低的,只有气声的嘀咕着:“看在我快死的份上,骗我一句都不行么……”
龙寻安静的看着他。
那些星星点点的复杂情绪已经混杂在了一起,渐渐的,龙寻感觉自己好像脱离了刚刚那种无情的姿态,属于人的部分在慢慢回到灵魂中去。他知道自己现在其实是愤怒,也是悲伤难过,更有突然被告白的惊诧,不能回应的不安,无法说谎哄尹宸的愧疚。
“抱歉。”龙寻只能这么说。
尹宸微微摇了摇头,他好像恢复了一点精神,抬起了左手。
他的这只手一直虚虚的握着拳,而现在,这只拳头打开了,掌心上,一只毛茸茸的嫩黄色仓鼠正努力用爪子整理被他指腹蹭乱的毛,根本没有意识到环境突然变亮了。
“送你的……它叫奶茶……”
尹宸说着,又笑了,他脸色苍白,每一个字都合着血吐出来,嘴角努力的勾着,似乎在这种时候,也依然想给龙寻看自己最好的一面。
龙寻的瞳孔蓦然收缩了一瞬,几乎绷直成一条线。
难以想象的恐怖杀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龙寻不知道为什么,尹宸这个姿态,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
为什么他会感觉那么难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用力的钻着,有什么激烈的东西在拼命的,疯狂的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的头很疼,让他想发狂,想毁掉一切所能看到的东西。
龙寻恐怖的杀气形成狂风,卷过三具干尸的时候,轻而易举的将之绞成了粉尘,但建筑,地面,还有尹宸,却零星半点的风也感觉不到。
龙寻很迷茫,他与生俱来的冷漠理智很快就将那莫名其妙出现,陌生却又隐隐有一丝熟悉的情绪压制了。
他看着眼神渐渐暗淡下去的尹宸,伸出手,一边揽住他的腰,一边搂住他膝弯,让他一只手臂绕过自己的脖子,将他打横抱起。
“走。”
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的奶茶鼠被他温柔的用灵力送入自己领口,让小家伙先在那里呆着,而龙寻则抱着尹宸,一步踏入了凭空出现的黑色空洞。
“我带你去报仇。”
……
自由联盟的基地,明面上是掏空了一座山,在山腹中倚靠土系异能者的能力建造出合适的建筑而成的,实际上真正的根基却是在地下。
如果有人来突入山中的基地,他们能得到或者毁去的,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边角东西罢了。
这个安全的基地让自由联盟的人没有后顾之忧的同时,也很佩服盟主花之锁的主意。
大家都想过,他们的盟主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异能者?因为就算是目前公认最高等级的双s级异能者,在盟主的面前也很难走过十招。
而被大家猜测的花之锁,此刻正神情冷淡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花之锁相貌俊逸阴柔,甚至俊美到显得有些妖邪,整个人的肌肤都莹润粉嫩,仿佛婴儿一般透着细腻的光泽,然而他的右手,却赫然如同老树树皮一样干枯,那只手简直不像是手,就像是骷髅,或者说,像是枯树枝般长在他的腕子上。
“盟主,您的手?”自由联盟副使有些迟疑的看着他。
“无妨。”这个相貌极好的人,嗓音略显尖细了一些,娇柔婉转,听着让人极为不舒服。
花之锁将右手放下,轻笑一声柔声道:“我倒是小瞧了那个年轻人,必杀之局下,他竟然还有反抗之力~连旁观压阵的我,也发现了呢……”
“盟主,您是说……您是被那个龙组落单的异能者所伤?”副使非常惊讶。
“不止呢,左右护法和我的妻子,都被他一个人杀了~这样强大的异能者,现在应当也是死了……好可惜。”
副使偷眼看看,花之锁是真的一副叹惋的表情,反倒令副使打了个寒噤。
花之锁所谓的妻子……其实就是他看上的女人,弄到手厌倦以后,那个女的就会以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死去,而他自己本身则恢复了“单身”,就很快会找下一个。
自由联盟,唯有那些不被看重的新加入异能者们还天真的相信,这个组织是为了什么自由而立。
花之锁,异能是木系,有一个特殊的异能,他取名为花之锁,也是如今姓名的由来。
那异能无他,就是在目标的心脏上种一朵微不起眼的小花,根基深深扎根在心脏之中,平时毫无异状,只要花之锁想要其死,念头一动,那朵小花就会顷刻间长大,吸尽人所有生机后,最后花根扎破心脏和后背,花瓣涨破胸口,脱体而出,携着一个人的全部生机回来,将那生机渡到花之锁的身上。
自由联盟上下,凡是稍微得他看重的,或者处在重要位子上的人,都被花之锁种了这花。自然有人想过反抗,花之锁可能为了威慑,也不曾阻拦,笑眯眯看他们用异能试图毁掉那朵花。
但那朵花在心脏上,但凡一点不慎,意图摆脱控制就弄成了自杀。而就算不伤心脏,那朵花察觉到危机时就会立刻与它生长的心脏同归于尽。
这种情况下,渐渐的,自由联盟内也没有人再反抗他,而让龙组感觉疑惑万分的,军警政为何不配合他们行动了……
那些位子上的人,心头也同样盛开了一朵小花。
花之锁用左手食指轻轻搔了搔嫩出水的脸颊,笑吟吟的侧首看向副使,突然小声道:“喂~!”
副使浑身一颤,立刻跪下道:“盟主!”
“为我办件事啊?”花之锁的声音就像天真的小姑娘一样活泼。
“请盟主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副使低着头这么说,但他额头上的冷汗已经越来越多,甚至顺着脸滑到下巴上。
“没那么严重~~~!”花之锁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不过是请你为我……去死而已。”
副使蓦然睁大了眼睛,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胸口传来剧烈的痛楚,鲜血滋滋的从他口中流出来,他低头,就看到一朵妖娆浴血,却形如昙花的红色花朵盛开在他左胸上!
而后,副使就怨恨绝望的永远闭上了眼睛。
花之锁一招手,那朵从心脏上开出来妖异血昙根系变长,顶着花来到他面前,然后在他伸出的干枯右手上,用根钻了个洞……很快这血昙就已经完全从副使的身上长在了花之锁的右手上,那些被血昙吸走的生机就顺着根系吐到了他的手里面。
干枯的皮肉渐渐丰盈,灰白毫无生机的颜色褪去,而血昙则一点一点的枯萎了。
等到血昙完全枯萎掉之后,花之锁的右手已经和左手完全一样,没有半点不妥了。他动了动自己的右手,满意的抿唇一笑:“还是这样更好看些~可惜只是b级异能者的血肉,若是那个双s级异能者的花儿没能被毁掉的话,真不知是如何美妙的感觉……”
可惜s级以上的异能者各有底牌,不仅仅是保命的,也是同归于尽用的。花之锁之所以没有将人彻底弄死,就是忌惮对方。一个能狠辣干脆趁花还没完全长成的时候,用异能搅碎了花和蔓延了小半心脏的男人,就算是濒死也能拉人做垫背,那三个蠢货就是这么死掉的,还险些害得他失去一只手。
‘不知道那个龙组的头儿是什么来路,居然能发现我布置下的监听草。嗯……这个时候死了组员,他应该注意不到留在那儿的监听草?这会儿应该已经收集到信息了~!’花之锁懒洋洋的一边想着,一边向着基地外围走去。副使尸体卧倒的地面上,有一条奇怪的根须伸了过来,将人裹住,拖到了角落的阴影里。
而后,恐怖的咀嚼什么的声音响了起来。
花之锁一路经过,一路愉快的和组织内人员打着招呼,老成员敬畏恐惧,小心翼翼的回应,而新成员却很亲近嘻嘻哈哈的还开两句玩笑。
他一点也不在意,直接下到了最底层,这整个一层除他以外的人都下不来,那里盛开了各种各样剧毒的恐怖花卉,虽然整整一室的花看上去美如梦幻,但真有人敢下来打开门,不用走进去就会直接暴毙。
所以他一点都没想到,当他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头上长角,银发金瞳,身后还拖着一条银色龙尾的男人,怀里抱着疑似他刚刚弄死的双s级异能者,在那片花海里,盯着一小片监听草的样子。
啊哦……好像玩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