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人正是他们的外祖父,董文德的亲舅,陈氏的亲爹。
陈静之不知道董如意的心思,问道:“怎么,你背诵不出来吗?”
董如意不在回答,直接开口背诵,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
郎朗的童声回荡在教室内,片刻后所有的孩童都跟着摇起了头,就连董世杰也学着他们晃起了头。
陈静之静静的听着,他的心已经非常的不平静了,或许他可以开本朝历史的先河教出个女状元来。
慢慢的一炷香时间过了,董如意的速度没有丝毫的放缓,声音依旧如同刚开的一样,这中间没有任何的间断。
对于董如意来说,别说是三字经了,就是四书五经,只要给她时间,她都能一字不差的背诵解读出来。
想当年她可是跟着董文德学的制艺,最后就连董文德都是甘拜下风。
最后了无敌手的她才不再跟人谈学文,而是学起了下盲棋。
董如意前世的两大爱好,一个是制艺,一个是下盲棋。
董如意嘴上背诵着,心中却无比的肺腑,这外祖父怎么就不喊停呢,不会真的要听她背诵全部吧,她看了看天,不知道娘亲和周妈妈有没有发现他们不见了。
董如意心中想着办法,嘴上还是一字不差的背诵着。
当她看到书童手中的茶盏,她心花怒放了。
陈书给陈静之换上了新的茶水。
董如意嘴里继续的背着书,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杯茶。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董如意还在不快不慢的背着,只是眼睛却没有再离开过那杯茶。
陈静之终于忍不住了,喊道:“停。”
董如意抬头问道:“我背的可以了吗?”
所有的学生都睁开眼睛,不在晃头而是看向了陈静之,他们都在想,先生怎么喊停了。
陈静之端起桌上的茶,走到董如意身边,道:“你喝了茶水再继续背诵。”
董如意心中那个郁闷啊,喝完还要背,可是她时间真的不多了啊。
她没有用手去接杯子,而是打开杯盖,凑了嘴巴上去。
陈静之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让他喂啊。
陈静之动作很轻,茶杯还不合时宜的抖动了两下,他哪里做过这样的事。
董如意连连喝了两口,这才停下。
陈静之正准备收回茶,董如意便说道:“先生等等,还有我小弟。”说着转头看向了董世杰。
董世杰看了看董如意,学着她的样子凑上了嘴。
陈静之这回是真的呆住了,她们姐弟这不会是在欺负他吧。
董如意心中还的确这样想的,我都背诵了这么多了,你还让我继续,你这样欺负我,我也得欺负下你,看你会不会真的和我这个三岁小儿计较。
座椅上站起一名学生,看起来年纪也应该在十岁左右,只是他眼神有些闪烁,像是想要出风头。
他一脸指责的说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们虽是姐弟却也不可共饮。”
董如意心中冷笑,想拿她过桥,在外祖父面前长脸,想的美。
她转头道:“我今年三岁,我小弟才两岁,我们两个加在一起也没有七岁。如果按你这个道理,那么我天朝的大多数百姓家的孩子,起不是全都要饿死?”
很显然那学生没有听明白董如意这话的意思,反问道:“什么饿死?”
董世杰道:“因为家里穷,没有钱请乳母,所以天朝百姓多数都是要吃一个乳母的奶水长大的。按照你的说法,除了家中长子,后面的弟妹不是都要饿死?长姐,我说的对不对?”
只听有人唯恐不乱道:“正是这个理,如果他们姐弟不能共用一杯茶水,那么其他人亦不可。杯子都如此了,何况**乎?”
说话的人姓萧名瑞德,字子长。他是庆王的嫡长子,正经的皇亲国戚。在京中以顽劣闻名,实在是到了读书的年纪又无人管的了,这才送来了这里。
庆王妃郭氏是陈夫人娘家的外甥女,有了这层关系还费了好大劲才进了陈老爷的教室。
陈老爷对他是又爱又恨的,就是因为他太过聪明,过目不忘。
在他眼里,背书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故而从不拿读书当做一回事。
陈静之心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赶忙敲了桌子道:“安静。”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那学生听到**二字,脸羞的通红,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上了呢。
他看着有些怒火的先生,冲着董如意大声道:“谁让他们穷,既然穷,就活该挨饿。”
陈静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的学生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董如意没了玩耍的心,要是这样迂腐的人做了官,百姓岂有活路。
董如意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就你这样的人,不配读书、不配考取功名。我已经不想和你再做无为的争辩了。”
董如意这样的羞辱,让他气昏了头,他指着董如意道:“你个黄口小儿休得无礼。”
董如意转头拉着董世杰的手,没有再看那人一眼。
那学生更加的生气了,还欲开口说话,就被陈静之呵斥住了。
陈静之道:“庞兴,住口,我教你读书就是让你羞辱穷人的吗?你的是非对错呢?”
庞兴不服气的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董如意道:“先生觉得我背的可否满意?如果可以,那么我和小弟就先告辞了。”
陈静之也没了刚刚兴致,点头道:“你背的很好,告诉先生,你是谁家的孩子?”
董如意已经没了笑脸,平静道:“先生有心收那么多弟子,倒不如先管好手中的弟子。”
董如意说完拉着董世杰离开了。
陈静之喃喃道:“她这是在教训我。”
所有的学生都低下了头。
陈书指着董如意的背影道:“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也太,太”他词穷了。
陈静之忽然哈哈大笑道:“给我去问问,这到底是谁家的女儿?”
陈静之放了所有的学生,唯独留了庞兴。
陈静之没有发脾气,只是问了庞兴一些其他的问题,还问了庞兴家里的事。
最后才让陈书送庞兴回家,并且退了庞家的束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