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赶忙上前接过了董如意,轻声道:“外祖母在,外祖母在。如姐不怕,今日有你外祖父给你做主,和外祖母说说,到底今日都发生了什么?”
董盛兴此刻已经非常的不高兴了,当着外人和那么多下人的面,这陈夫人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看来,三房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姓什么了。
二太夫人警告过周妈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从荣福堂过来路上,来福也警告过周妈妈。
可是因为董如意一直都在哭闹,谁也不曾正正经经的警告过她。
董如意哭道:“二舅舅给我的嫁妆..三舅舅给我存的庄票,都被十叔抢走了?”
陈明礼愤愤道:“我就知道董允礼的话不可信。”
董盛兴徐徐善诱道:“那庄票不是你孝敬十叔的吗?”
董如意抽噎了两声道:“如姐进了院子就同周妈妈去给曾祖母请安去了,不曾见过十叔。呜呜,我回到院子才知道十叔带了好几个小斯,拿着斧头去到如姐的屋里,抄走了我的钱箱子。”
众人全都惊了,没有人想到董文仪的庄票是这样拿到的。
董如意哇哇的哭道:“祖父,您说十叔怎就知道哪间是我的房间?又怎就知道哪个是我的钱箱子?”
董盛兴心道:“我哪里知道这个,随即他想到了冯氏。”
董如意哭声小了,抽噎道:“我让周妈妈去喊怡欣院的人,她们不来,我找人牙子要卖了她们。呜呜,她们说,说十叔是主子,说不能说主子的是非。还说她们是祖母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说我不能发卖了她们。祖父,她们既然是祖母和十叔的人,却为何要在怡欣院做事呢?”
董盛兴被问住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怎么解释?解释那些是冯氏派去的眼线还是什么的?
董如意又抽噎了两声。
董盛兴再不敢让她说话,直接打断道:“这些个叼奴,舅兄切勿生气,这事我一定亲自过问,给如姐一个交代。”
董盛兴此刻已经气的火冒三丈了,他气董文仪,更气冯氏。
董如意见到董盛兴的样子,心中那叫一个舒坦啊。
她继续装糊涂道:“如姐拿着她们的卖身契也不敢真的卖了她们,如姐只好让人绑了她们,去求祖母,既然她们说是祖母的人,如姐得去把这些卖身契还给祖母啊。呜呜,可是如姐还没有说完,祖父就走了,您离开后,祖母没有再理过如姐,如姐只好跪着,曾祖母又去里屋了,地上好凉,然后如姐就睡着了,等如姐醒来腿就疼了。外祖母,我腿疼。”
陈夫人气道:“你们董家可真有规矩,小叔子往嫂子院子里闯,估计在江宁也是头一份了。”
陈夫人说完让桂妈妈抱着董如意,亲自看了看董如意的腿。
陈夫人刚刚掀开袍子,眼泪就下来了,她放下董如意的袍子,道:“陈书,去叫大夫。”
董盛兴道:“慢着,嫂子这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陈夫人冷哼,道:“既然要我说,那我只能说你们董家太没人性了,如姐才多大,你们这是罚跪还是想要废了她的腿?”
其他人虽然没有见到董如意的腿如何了,但是以陈夫人的为人,如果不严重,是绝对不会如此的。
陈静之闻言气道:“董盛兴,今日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咱们就去衙门打官司,我倒要看看董家到底是穷到了什么份上,竟然抢我外孙女的银子?再看看你们董家是读的什么圣贤书?叔叔闯进了嫂子的院子,还进了侄女的闺房。真真是羞于启齿。”
董盛兴咬牙道:“允礼的事,我自会处罚,不劳舅兄提醒。”
这事说到底还是董家自己的事,陈家还真是管不着。
只是如今董盛兴却不敢顶回去,他知道自己要是敢说这是董家的家务事,那陈静之绝对会做陈明礼刚刚做过的事,说那庄票是陈明礼的名字,他们陈家要一告到底。
陈夫人却不依不挠道:“杨大人可别笑话我们陈家多管闲事。我那女儿、女婿上京考试,董家可是一分盘缠都没给,那路费还是我偷偷给的。他们进京住的宅子也是我家老爷让人安排的。都说这是嫁女儿,可我们家却像是娶了个姑爷一样。只是我记得我陈家长女的嫁妆也是不少的,想是他们一家四口过活也是够了的,只是如今这满院子的狗,不知道最后能剩下多少。”
杨知县硬着头皮道:“依下官来看,董大人就当着陈老爷的面处理一下家务吧。而董贤侄的事,大家也都是亲家,闹开了也不好。不如两家先行商议,实在不行再找下官,下官的大门永远给二位敞开。”
杨知县说完这话,都想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他是真的不想再见到这二位了。
董盛兴恨不得这场闹剧赶紧结束,这杨知县赶紧离开。
直接道:“亲家、舅兄,这是都是自家的事,咱们还是里面细说吧,就按照杨大人说的,今日我就当着亲家的面审审这后宅的事,但凡处理不当的地方,还请亲家老爷、亲家夫人多多指点。”
陈静之见董盛兴如此,心中不屑,嘴上却退步道:“既然亲家都如此说了,那就这样办吧。”
杨知县见状,心中一喜,赶忙道:“那下官先回去了。”
“慢,杨大人,学生还有一事要当着您的面问清楚。”此刻陈明礼又不合时宜的开口了。
董盛兴气道:“贤侄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陈明礼道:“刚刚如姐说了,董文仪抢走的不止那十万两庄票,至少要先找到其他东西的去处,在杨大人那里备过案吧?”
董盛兴喊道:“谁跟着十爷出去的?”
来福道:“小的刚刚已经问过了,是董福跟着的。”
董盛兴道:“给我问?”
来福让然押了董福过来,董福哭道:“奴才错了,奴才错了。”
来福上去给了董福一个大耳刮子,道:“说什么呢?老爷问什么,才答什么。”
来福赶忙叩头称是,也不敢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