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瑞德一手捂着脸,一手不停的比划着。
董如意一个眼刀子扫了过去,“德堂兄是哪里不舒服吗?”
萧瑞德赶忙摆手,“没有,没有。其实...其实我牙疼。”他说着捂住了腮帮子。
董如意淡淡道:“兄长放这人去,是想让他和晋南王、西南总督成三足鼎立之势吗?”
萧瑞德心道:“狗屁的三足鼎立,这是先西南还不够乱吗?”
吐蕃大军压境,此刻绝不是弄什么三足鼎立的时候。再说如今朝廷向的哪方,便可以牵制另外一方。如若多了一伙人,他们二对一,朝廷要如何做?帮落单的压制另外两方吗?
太子直接道:“此人去西南的确不妥。”
董如意嗯了一声,“兄长慢慢想。”
太子抓了抓头,这意思是另外那人也不合适了?
萧瑞德用脚踢了踢太子,然后扔过去一个纸团。
太子看了一眼低头看奏书的董如意,快速的弯下腰捡了起来。
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薛耀祖。”
太子比划了个口型,“这人是谁啊?”
萧瑞德摊开手,他耸了耸肩,随后摇了摇头。
太子瞪着眼,心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香兰忽然站了起来,萧瑞德赶忙拿起手中的奏书。
太子则是飞快的拿起笔,他写下薛耀祖三个字后,露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香兰道:“小姐,您看看这个,奴婢怎么觉得这期工部的账有问题呢!”
萧瑞德呼了口长气,他张开手心,亮闪闪的全是汗。
太子心道:“薛耀祖......他可以肯定他没听过此人。”
董如意起身,“我去趟皇伯父处。”
萧瑞德道:“可是工部的账目不妥?”
董如意走到太子、萧瑞德跟前,“这里明显有问题,只是单如此看,还真看不出来。”
萧瑞德翻了翻,然后道:“我没看出哪里有问题啊?”
太子接过,他同样翻了一遍,“我也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董如意扶额,“算了,我还是去找皇伯父吧!香兰你继续。”
香兰应是坐了回去。
董如意拿起工部的账簿,她转头时一眼扫到了太子写的薛耀祖三个字。
董如意拿起纸张,“王喜,查一下这个薛耀祖。”
王喜接过纸张,“小王爷问的可是十年前的探花?”
萧瑞德道:“你识得此人?”
王喜笑道:“他是江宁泰县人,奴才也是泰县人,我们那地方能出个探花不容易,奴才这才多留意了一下。”
太子心道:“难怪他没有印象,十年前他也不过才四五岁。”
董如意道:“他现在官置几品,在何处任职?”
王喜道:“这人有些不通世故,听说当年他拒绝了刘相一脉的邀请,被下放到西北的一个小县城做县令。后来因政绩卓越,一路晋升,如今好像官置六品,是个通判。”
萧瑞德惊呼,“探花出身,政绩卓越十年才混了个通判,这人也真是没治了。”
太子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萧瑞德,这人貌似是他给自己的。
董如意把写有名字的纸张折了又折,最后夹在了工部的账簿中。
董如意道:“我顺便问问皇伯父的意思,皇伯父若无异议,西南巡抚就此人吧!”
董如意说完带着王喜离开。
太子看着董如意离开的背影,久久回不过味来。
萧瑞德喃喃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太子拉住萧瑞德,“你不识得此人,却怎知这人可以胜任?”
萧瑞德看了香兰一眼,然后道:“出去说。”
太子和萧瑞德去了院子。
太子道:“堂兄,你就别卖关子了。”
萧瑞德一脸的郑重其事,“我真的不认识此人,你知道我过目不忘,早年去董姨夫家时,听闻过此人。”
太子不解:“董姨夫?”
萧瑞德解释道:“就是户部尚书,那会他还没考状元,我跟着母妃去陈家小院探望姨母,这才无意间听到的。”
太子一脸的不解,“那你怎知他适合去西南,你听闻他只是个六品通判时,可比我还惊讶。”
萧瑞德道:“这还用我解释?你是太子,不是神,你能沾点人气吗?这事多简单,刘相想放刘相一脉的人,魏相想放魏相一脉的人,这谁不是往自己身上要好处。换做如意拿主意,她肯定要放自己人的,哪怕不是自己人,她也绝不会看刘相、魏相的人做大,别忘了董大人还在朝为官呢。”
太子呆住了,他喃喃道:“也就是说,不管是刘相的人,还是魏相的人,不管这人多合适去西南如意都不会同意?”
萧瑞德道:“没错,你总算开窍了。如意那张嘴你应该见过吧,别说人无完人,就算有,她只要不满意也能给你挑出不好来。”
太子道:“她这是任人唯亲,如若官员人人如此,大周......”
萧瑞德忙道:“停,你快清醒清醒吧!你说的任人不唯亲是不可能有的,不说旁人,单说你我,如若是我犯了事,你也会像对寻常百姓一样处理?”
太子道:“这怎么一样,你是皇亲。”
萧瑞德摊手,“你看吧,你也会说我是皇亲。你我尚且如此,底下官员也会说,那是我同族中人,故你说的是理想话的东西,事实是不可能存在的。”
太子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咱们还是先看完那些奏书吧!”
***
上书房内,皇上翻看着董如意拿来的账簿,“这的确有些毛病,只是后面不是平了账吗?”
别说工部,就是六部任何一部,都常有这样的事发生,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户部的银钱准时抵达。而各部也不能因户部的银钱未到,就停了手上的活计。
董如意道:“皇伯父说的如意明白,只是这期绝不简单。”
皇上看着董如意,“你坚持要查?”
董如意道:“如若这是我的产业,我必查。”
皇上道:“你想让何人去查?”
董如意笑了,“此事怕是要麻烦庆伯父了。”
皇上心中无奈,“准了。”
自从董如意摄政后,庆王就没一刻消停,今个不是查这人,明个就是查那事。虽说朝廷的风气上来了,可庆王早就怨声载道,他是人他也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