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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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夏提早了一个小时的起床时间，去了周阳的房间，跟他一起排练剧本上跟司景衍的对手戏。虽然两人是提早了一个小时的起床时间，但考虑到之后要跟剧组一起去拍摄基地，准备时间上足够宽裕，所以，其实能够演练的时间也不过四十多分钟。

这四十分钟的排练是否能在当天的拍摄中体现出效果，安夏是完全不抱期待的。说实话，对自己帮助周阳排练会不会有效果，他都不敢肯定。

对于这天司景衍和周阳的对手戏，不止安夏这个帮忙陪练的没抱什么希望，知道情况的司景衍也一样没抱什么希望。

但是，周阳却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意外——

没错！周阳今天终于没有因为过度紧张而被王海城喊“卡”！当然，这并不是说周阳今天状态突飞猛进，势如破竹地过了那场戏，他还是被王海城喊了“卡”，因为他笑场了。

周阳状态这诡异的转变，不但让现场拍摄组的工作人员集体傻眼，连王海城喊“卡”都喊慢了半拍。

“怎么回事？”王海城走过去，尽量控制住自己面上的表情，让其不至于过于狰狞。

他现在算是怕了这个胆小的新人，就怕一没控制好语气，就把人吓得魂魄离体了。当然，这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追求作品质量至上的导演。换作其他导演，他周阳绝对只有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份！

“王导，对不起……”周阳耳红面赤地低着头小声道歉。

我现在想要的不是道歉！而是给我说明一下你这诡异的状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海城有种想上手抽周阳的冲动。这周阳演戏天赋虽高，但是问题也十分明显，状态不稳定，而且性格还特别麻烦！王海城现在有些后悔，当初选角的时候，或许不该把演技作为重点考核项目，应该把性格放在首要才对……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时候，他需要知道周阳还对着司景衍战战兢兢演得无比僵硬，今天却能对着他毫无压力地笑场的原因。但是要从周阳那里问出答案太费劲了，他选择放弃。刚才跟周阳演对手戏的是司景衍，王海城觉得还是问他比较靠谱。

司景衍也不是很明白周阳为什么笑场，今天上午是在茶楼拍摄，拍的是叶封的回忆。在魏国王都被攻破前的一个月，叶封和太子明舒偶然在茶楼遇见时，关于家国的对答。不管是台词和氛围都是极具锋芒的味道，并没有什么可笑的地方。不过比起王海城的一头雾水，司景衍对此多少还是有头绪的。

转过身，朝茶楼外，从周阳笑场开始，就探着脑袋往里面张望的安夏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说说，他怎么回事？”等安夏走到近了，司景衍指了指周阳，问道。

安夏看了一眼周阳，嘴角抽了抽，“我想……可能是受了今天早上排练的影响……”

众人齐齐看向周阳，只见他低着头，不见反驳的意思，显然是默认了安夏的说法。

“早上发生什么事了？”司景衍回头继续问安夏。

“他早上跟我排练，对戏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一直笑场。”

周阳头垂得更低，显然又是默认。

司景衍：“……”

王海城：“……不就是对个戏，那有什么好笑的？”

“我也不知道，他说看着我拿着剧本念叶封的台词就感觉很好笑，可能笑点低吧。”安夏摊手表示无奈，“他刚才笑场，估计是又想起早上排练的时候了。”

这一次，周阳的头垂得都快埋到胸口去了。

安夏叹了口气，过去拍了拍周阳的肩膀，“虽然我跟你说过，司影帝不是坏脾气的人，但你这样脾气好的都得生气。”

“对不起……”周阳小声道歉。

“加油。”安夏朝周阳伸出手，做出击掌的动作，就跟早上他们结束排练后做的那般。

周阳抬起头，迟疑了一瞬，随后抬手跟安夏击了掌，“加油。”

跟安夏击完掌，周阳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过去跟王海成要求重拍刚才那一场。他这一转身，而就在周阳转身去找王海城的时，他背后一直看着他跟安夏互动的司景衍却微微皱起了眉头，那表面看起来极为温和的眸色底下，隐隐有什么在浮动着。

安夏目送着周阳去找王海城，也是背对着司景衍，因此也没有看到他那一瞬间神色微妙的变化，只是转过身准备离开片场的时候，见到司景衍还在盯着周阳看。

“怎么了？”司景衍面上的表情是一如平时的温和，但安夏还是直觉地感觉其中有些不对，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跟周阳的关系似乎很好，我记得你们认识时间并不长。”周阳和安夏虽然在试镜的时间见过，但两人是昨晚才说上个话，接触时间还不到24小时。

“唔，周阳虽然胆子小，但是人不坏，挺好相处的。”安夏说道。

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是他从小身边的人都是属于不需要被照顾的类型，第一次遇到这种需要人照顾的，所以忍不住多帮了些忙。

不过安夏的话没能说完，就被剧组工作人员赶出了片场，他们要开始重拍刚才那一场戏了。

这一次重拍，经历了昨天高压下的紧张和今天莫名的笑场后，周阳神奇地完全进入了状态。不止上午他要求重拍的茶楼辩驳顺利通过了，下午女主角赵婉仪抵达片场参与拍摄后，周阳的状态一直很好。到了傍晚的时候，王海城一鼓作气把昨晚周阳没过的，拜别老魏王和叶封护太子明舒离开王都的两场一口气都拍了，周阳再没出过状况。他似乎是一旦进入了状态，便不会失去那种状态的类型，虽然前期叫人头疼，但后面的表现却不得不说是让人欣喜的。

接下去的半个月，《风城》剧组在这个拍摄基地，完成了最初叶封带太子明舒逃离王都，代表翼望山庄的女主周覃以及其他江湖中人城外接应叶封，和最后的太子明舒重回王都。

这些结束之后，剧组换了拍摄基地，开始拍叶封护着太子逃往翼望山庄所在的风城后，以风城为据点，跟敌军重新拉开战线。叶封对太子难以放下的杀意，却因太子的才能而迟疑。而女主周覃站在太子那一战线，跟叶封的针锋相对以及在侠义上跟叶封的矛盾，以及之后两人情感的变化。

跟着司景衍在剧组待了半多月，安夏已经彻底习惯了助理的工作。王海城在晚上虽然有时会安排夜拍，但因为时间充裕，并不需要赶戏赶到很晚。早上之前本来需要早起一小时陪周阳排练的，不过自从周阳进入状态后一星期，司景衍就不让他去了。说周阳已经完全不需要陪练来改变状态，安夏想着挺有道理，早上也就没再早起去找周阳。周阳为此失落了好几天，但并没有影响他的拍戏状态。

陪练是没了，不过早饭周阳会找安夏一起吃。早饭剧组是在下榻的酒店餐厅吃的，只要到拍摄时间不迟到，剧组的人是可以自己安排什么时间吃，周阳和安夏每天都会早一点下去吃。

这天早上，安夏刚洗漱完，跟李嘉薪打了招呼，下楼和周阳一起吃早饭。安夏刚走出房间没几步，就收到了周阳问他下楼没的信息，安夏拿着手机一边回复一边往前走。刚回复了周阳的信息，他手机又来了一条短信，但是看到短信显示联系人的名字时，安夏顿时愣住了，脚步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给他发短信的人是他的师兄华德。

自从华德跟他告白，放弃了跟他老师去f国，匆匆逃到s市后，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那么久华德都没有联系过他，久到他差点忘记了自己出逃到s市的原因。但也只是差点，他并没有遗忘，因为他知道这事不是逃避就能过去的。

华德对他的感情是认真的，不是玩笑，更不是一时兴起，这些……从他对他告白的那个瞬间，安夏就知道了。所以华德在他逃跑之后，便一直没有联系他，那是在给他足够的考虑时间，因为这是一件需要认真考虑的事情。

安夏若是接受，那么从此他们便将成为更加亲密的关系，若是不接受——他们……怕是没法继续当一对亲密友好的师兄弟了，这也正是安夏选择逃离的原因。安夏不想失去华德这个师兄，毕竟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在，但他对华德也并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于是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安夏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是华德发给他的短信——最近过得怎么样？

一句很平常的问候，换作以前，安夏能够想也不想地回华德一大堆的话，但是此刻……这条短信却让他想不到一句合适回复的话语，手指也仿佛失去知觉般地僵在那里。

“怎么了？一副陷入生死抉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