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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瑾瑜一口血吐出的时候,晏君复慌了。虽然很早便有了心理准备,但毕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晏君复别提多着急了。
虽然瑾瑜自己完全没有感觉。这一点都不痛,也没有其他不适的不良感受。
“瑜儿,瑜儿,你没事吧?”晏君复很是担心,他手抚上瑾瑜的脸,将她嘴角的血迹擦干净。
“玉蘅,快看看她有没有事!孙公公呢?苟婆婆怎么还没到?”
“我没事,君复哥哥你不要太着急。瑜儿不疼。真的。”
晏君复看到自己反而被安慰了,内心的烦闷又爬上了心头。
瑾瑜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他,这个时候,自己前襟都是血,也没有办法给他个拥抱以示安慰。
玉蘅遵照晏君复的意思,给瑾瑜把了脉。虽然她自己知道,即使把了脉也不会有什么用。
孙公公终于带着苟婆婆进来了。
苟婆婆一进殿,便嗅到了药味。她瞪了玉蘅一眼。玉蘅也知道是自己的错,并不敢说话。
苟婆婆走到瑾瑜身边,跪下,为她诊脉。诊毕,依旧摇了摇头。
“脉息没有任何变化。长公主殿下的病,从医理方面下手,恐怕是没什么用的。”
许久,殿中再无人说话了。每个人心里所想均不同。
片刻,晏君复的心情,总算平静一些了。
瑾瑜让玉蘅为自己换了衣服,又将床塌收拾好了之后,让殿内所有的人都退下了。
可怜的徐太医,大半夜的被从温暖的被窝里揪了出来,然后挨了一个多时辰的冻,什么都没做,又回去了。
殿中又只剩了瑾瑜和晏君复四目相对。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晏君复心里有无数个疑问想问,但是瑾瑜就在面前,却一个字都问不出了。瑾瑜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比较好。这种超自然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她和晏君复,就根本连同一个时空的都不是。
殿中静谧的诡异。终于晏君复动了动。他默不作声地将瑾瑜打横抱到了床塌上,为其盖好了被子。然后自己在旁边半躺了下来。依旧没有人说话。
瑾瑜搂着他的腰。安静的时光太久,久到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腊月初八,北晏朝堂年节封印了,百官也都放年假了。
这日晏君复下了朝,先去玉芙宫坐了坐,然后便回了甘泉宫。
他也有十余日没有来过玉芙宫了,怕陈钰堂多想,还是来走个过场。
他没有让尹风来玉芙宫的原因很简单。若尹风去了玉芙宫,自己便没有地方去了。
从那晚之后到现在的这十余日,晏君复和瑾瑜都没有怎么说过话,即便同桌用膳,氛围也平静的很。两个人都是那种平心静气的感觉,不嗔不怒不喜不冷不严肃也不是悲伤,只是对待对方的时候,不说话而已。但是表面越平静,这种状况就越诡异。
虽然晏君复没有处罚玉蘅,他知道瑾瑜主意大的很,他即便杀了玉蘅也是没有用的。只是苟婆婆回去之后将玉蘅狠狠的训了一顿,罚她抄了好几尺厚的医书。这种处罚,让瑾瑜挺无语的。毕竟玉蘅比晏君复还要大三岁,也不是小孩子了。动不动就罚抄书,竟像是当她做错事,晏君复罚她自己一样。
晏君复回到甘泉宫的时候,瑾瑜正在小厨房里跟着玉蘅熬腊八粥。四国之中,只有北晏和东月是有过腊八的习俗的。虽然瑾瑜也想不通为什么。明明两个时空,但是很多东西却出奇的相同。大概是平行时空吧。
瑾瑜微笑着,动作欢脱地将各种腊八粥要用的材料放在了锅里。她一抬头,看到了走进来的晏君复,顿时脸上的微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收了也不是,继续这么挂着也不是。
晏君复见了,没有任何表示,而是很自然地走到她身边,帮她继续往锅里放着材料。
午膳时,瑾瑜和晏君复不约而同地都没有吃很多东西,等着那一锅他们一起熬的粥。
午休后,瑾瑜起来,难得地看见晏君复竟然在外殿的书桌上处理公务。她走过去,在旁边跪坐下来,依旧像以前一样,磨着墨。
晏君复见她在自己旁边跪坐了下来,嘴角微不可见地向上勾了勾。
他俩之间的氛围终于又平静变成了静谧。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诡异程度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不时,玉蘅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了两碗腊八粥。玉蘅一进殿便感受到了殿里的气氛又和谐了起来,在心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晏君复示意玉蘅将粥放到桌子上,便让她下去了。他将自己面前的东西收了收,然后端起了一碗腊八粥,用勺子轻轻地搅拌了几下,吹了吹,然后便仔细地品尝了起来。单看他的表情,似乎很是享受。
瑾瑜见了,微笑了一下,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腊八粥,呼呼地喝了起来。
就是普通的粥而已,也并未放糖,但是两个人喝的都无比香甜。就差把碗都舔了。以至于玉蘅来收碗的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盛少了,是不是该用大碗的?
虽然两人都未有过多的交流,但是十余日的冰冻的关系终于有了回暖的迹象。又开始重新融洽和睦了起来。
腊八节这天,甘泉宫里也添了新人。
卫景在调查了初雪那日所救的女孩的背景之后,发现没有任何问题,便安排其入宫了。
那女孩看上去比瑾瑜瘦小一些,但实际上,比瑾瑜还大一岁。可能是营养不良的原因吧,长得显小。
晏君复依旧坐在主位上,瑾瑜依旧跪坐在其旁边。那女孩就跪在殿里,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瑾瑜让其抬起头来,她才试探性地慢慢抬头,动作表情都有些怯懦。她猛的对上了瑾瑜的实现,又赶紧低下了头,过了一会,才又慢慢抬了起来。
瑾瑜见了,今日也难得心情好,对她笑了一下:“你不要怕,你叫什么名字?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奴婢,奴婢父母唤奴婢婉儿。家里,除了奴婢之外,其他人都不在了。”婉儿看了看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公主对自己笑,也没那么怕了,结结巴巴地回答了问题。
“婉儿,嗯,名字还不错。但你既然入宫来了,便给你取了新名字吧。”瑾瑜想了想。
“你便顺着玉蘅的名字排下来,叫玉婉好不好?”
公主赐名,哪里有不好的。婉儿赶紧磕了个头,谢恩。
“你家人呢?”问话的是晏君复。
“奴婢的母亲被大水冲走了。后来父亲和奴婢北上逃难,父亲在路上便饿死了。”玉婉越说,话语里透着的悲伤之感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