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摊手,史富旺一脸无所谓的随口道,“我一个大男人,哪懂女人家家的这些事啊?老婆你拿主意就行了。”
“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人过来,谈谈她的婚事。”
洪小文开心的拿起裤袋里的老人机,还没摁下通讯录里的号码,已被史烟一把夺过制止,“爸妈,我一年赚回来的钱,又岂止这区区两万块吗?你平常说什么,我都依。但是这次不行,我不要嫁给自己一无所知的男人,我的婚姻,由我自己做主。”
“啪!”洪小文气急败坏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涨红着一张大饼脸冲她吼,“什么东西?也敢忤逆顶撞我!撄”
外边黑色大榕树底下,一直尾随她而来的黑色卡宴,似乎已经与这浓郁夜色融为一体。
驾驶座上的清朗少年,对后车座低眉垂头的俊冷男人笑嘻嘻的道,“江主事,357被自己的家人打了哦。”
男人头根本没有抬一下,声音低轻讽刺意味浓厚的缓缓道,“卡荫,别管她。让她家人继续,不心灰意冷,都不知道谁对她才是真心实意。”
卡荫笑眯眯的点头,“哦,江主事对自己的心肝儿小7都这么冷眼旁观,作为外人的我们,也是不好意思插手的啦!偿”
“心肝儿?这个词真妙。”男人扬起清俊而带着几分冷凝的脸庞,姿态洒脱的灌了一口矿泉水。
瞬间,貌如芝兰玉树,花般俊好。
而史家这边...
“贱丫头,白养了你二十四年,一声不吭野玩回来,就来冲我发火!”洪小文又一巴掌狠狠甩在史烟的左脸颊上。
她的左右脸颊立刻都红彤彤了起来,肿得外人看了都心疼。
可史氏夫妇都无动于衷,反而是她天真无邪的弟弟,尖叫着扑下母亲的怀抱,泪光闪闪的去抱住她,“姐姐!姐姐你的脸红了!疼不疼?”
小男孩转过身,对要拉自己的母亲横眉竖目,“坏妈妈,你干嘛打姐姐啊?姐姐总是买好吃的回来给我们,每天都去外面给大哥哥们倒酒。她那么辛苦,我一天都见不到她一下,你跟爸爸最懒了,老是去打麻将,天黑了才起床,还要姐姐做饭给你们吃。”
“闭嘴,史小宝!”洪小文怒了,神色却没有一丝羞愧,抓住儿子粉粉嫩嫩的小屁屁,按在膝盖上狠狠的打了起来。
“呜呜呜...坏妈妈,打姐姐,还打我!”十平方米的破旧客厅里,孩子的挣扎声和哭声震耳欲聋般响起。
史烟看着这个明是非为了自己挨打的异母弟弟,轻轻叹气,做了妥协,“相亲是吧?我去就是。”
但是不能保证相了就要嫁人,她只是不想弟弟再挨打,先应付这个喜怒无常的母亲。
“那好,你换身新衣裳,我们再去跟人家见面。”洪小文马上停止打儿子,冲她笑得极其高兴。
“新衣服?”高挑清丽的女人微微弯起唇角。
看看她原本是白色,现在已经脏得像是染了五颜六色的雪纺裙,洪小文皱眉指着客厅最角落的木板床,“你床上不是还有一条裙子吗?”
“...”那条的袖子都破洞了,洗了七年。
加上初进琼楼玉屿时,史烟穿的另一件浅青色连衣裙,就够她换整个夏天了。
裙子在岛上早就因为干活太多,被磨破得不成样了。
此刻身上穿的这件香奈儿最新款,是江哲在她突然离岛的前一晚,强迫她换上的。
在餐厅工作每天都要穿制服,她换不换新衣裳,对洪小文来说无所谓,一件都不买最好,能省几十块钱。
天知道她这两条地摊上买的裙子,总价不过三十块,还不抵不上洪小文的一顿零食。
每天都是自己带着素菜白饭去上班,一个月手上能用的不过五十块,手机都买不起,钱几乎全交给父母挥霍。
史烟待人亲和勤快,客人看她也漂亮,打赏得特别多。
她一个月薪水到手也有三万五千元左右,是全餐厅侍应薪水最高的,自然就遭到了同事们的妒忌,
她每天工作得并不开心,但还是一忍就是五年。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因为性子温顺相貌美丽,男人们对她越是多加照顾,她也就越受同性的排挤,所以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
“真是让人操碎了心,要出门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洪小文边恨其不争的低骂,边去楼上的卧室找自己的衣服给她穿。
洪小文身高不过1米50,却肥得体重相等,与172公分,95斤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史烟相比,她的衣服简直肥成一个巨大麻袋。
一边嫌弃的塞了件又宽又长的大红色连衣裙给她,洪小文一边警告着,“白便宜你了,这料子很好的呢,钱从你找到工作后再扣。”
每天要步行一个半小时去上班,半夜下班还要躲避流氓***扰跑回家的清婉女人,始终不言不语。
只是用平淡无波的一双翦翦水瞳,一眨不眨的瞧着矮了她一个头的亲生父亲。
爸,妈妈临死前,交代了你好好照顾我。你也抱着当时只剩一口气的她,大哭着发誓保证,这辈子终身不娶,只一心一意养育我长大成人。
可是才过了几个月?你就把新妈妈领回家?
而我...都已经十几年没吃过肉了?
一日三餐,现在对于我还是奢望...
男人被她目光凄然的凝视得终究是有了愧疚,出了大门,蹲在屋檐下一言不发的抽起了烟。
“姐姐真漂亮,像是大仙女一样。”史小宝仰视着一身清爽连衣裙,中分乌发柔顺披散的高挑女人,拍手大笑着情不自禁的由衷赞美。
“谢谢小宝。”女人蹲下身子,终于露出一丝真诚笑容。
孩子说的没错,她虽然瘦,但是骨架小,除去胸不大,该挺的都挺,该白的也白,样貌继承了生母江南美女的清丽婉约。
这样的美人儿,真是披着麻袋也是艳惊四座。
远处黑色卡宴里的蓝衣男人,静静盯着她,那双俊朗星目越发浓郁,像是天上无边无际的星空,深得让人望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