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事发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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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斯-莱杰醒来后，还有些茫然。一看手机，早上8点半。

他昨天熬到将近凌晨两点才睡着，等着那股兴奋劲儿过去之后，睡意才渐渐涌上来。这算是他每年都繁忙不已的年末期间为数不多的能够睡到稍微晚点的时候，虽然是陌生的环境，睡的也是别人的床。

但是一想到这是文森特的家，希斯-莱杰心里就有些忍不住要冒出来一些念头。一想到自己昨晚上甚至还壮着胆子在文森特洗澡的时候，去他房间门口偷偷站了一会儿，希斯觉得自己简直是蠢透了！

更加蠢的是，他居然也会答应莱昂纳多那么啼笑皆非的决胜方式，用打手机游戏的方式来决定卧室的优先选择权——要知道他手机的游戏软件几乎从来没有动过！如果换作游戏机里的游戏来的话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等到他揉着眼睛扒拉着一头乱发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整个公寓两层楼都是静悄悄的。趁着这段时间希斯-莱杰快速把自己收拾干净，昨天的衬衣已经烘干熏好，直接取下来穿上。

正当他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希斯-莱杰听到了楼上的动静。

他一步步轻悄悄地踩上楼梯，正当他靠近文森特的房门想要敲门的时候，走廊对面的门开了，同样是一头乱发的莱昂纳多伸了个懒腰从里面出来：“嗨呀，早呀希斯。”

莱昂纳多说着就走过来，看了一眼只是掩着并没有完全关紧的文森特的房门，轻轻敲了两下，“文森特？”

连续敲了三声房间内都没有回应，莱昂纳多看了眼手表打了个哈欠，轻轻推开门——

卧室是蓝白灰三系的格调，床上用品的颜色几乎都是深蓝色，只有两个软乎乎的枕头是白色的。被子铺好摊开在床上，房间里是文森特身上惯有的那种偏木质的冷淡系男士香气。

大床靠近窗户的那一侧还有一个小茶几加上两把椅子，靠近书房那一端的墙角则放了一个小猫窝，那显然只是让菲尼睡觉的其中一个地方，毕竟楼下客厅也有菲尼的猫窝。

卧室左侧和书房有一道门相通，右侧则是和衣帽间相连，二楼整个一侧靠近阳面几乎都属于文森特的私人领域。昨晚莱昂纳多则是睡在走廊另一边，文森特书房对面的那个空客房里。

“他人不在。”希斯环顾四周，书房没有动静，试衣间也没有动静，倒是床尾凳上放着文森特昨晚上穿过的绒面睡衣，“猫也不在。”

莱昂纳多耸耸肩，“那就应该是出去晨跑了，我下去收拾一下。”

等到莱昂纳多收拾完自己，看了一眼一夜过后冒出来的一点胡渣纠结不已的时候，文森特带着菲尼晨跑回来了。

当然，菲尼依然是被傻爸爸一路抱着回来的。他一向只愿意跑半程，后半程回家的时候死活不肯在动，蹲在花坛边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看成傻爸爸，“喵呜喵呜”软乎乎地叫着，就等着抱了。

“早餐我已经买回来了，冰箱里有牛奶或者果汁，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鲜榨，水果是前天弗兰克走之前买的，还算新鲜。”文森特将早餐放在桌上，让两人各自选择自己想吃的。直接上楼收拾了衣服冲了个战斗澡，但是等他下来的时候，两人依旧面对面坐在餐桌前，桌上的东西一点没动。

文森特并不打算花时间给这两个呆逼准备早餐，昨天微醉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今天早上能够靠着生物钟坚持起来锻炼已经不错了。

莱昂纳多和希斯-莱杰两人“默契”地选择了同一个三明治，又一起松手，见对方松手之后又同时再次抓上那个三明治，这一次两人都不撒手。

“咚”的一声，文森特将牛奶和鲜果汁都放到桌上，自己端着一杯现泡好的燕麦放到餐桌另一端，他还得给菲尼喂食。

这一声响在两个男人再次“默契”地同时放下那块三明治，等到文森特一转身，莱昂纳多就迅速拿起，并且用最快的速度拆开包装嚼了一大口。

两个人一人拿了果汁、一人拿了牛奶，而文森特则是先准备好菲尼的猫粮，等到这个小家伙开始放开胃口进食的时候，这才坐回餐桌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弗兰克不在，可以任性一点。

所以，在文森特挑出那一堆之中的两个纸袋，将里面的食物拿出来之后，莱昂纳多脸色一变，略微有些尴尬。他刚刚显然也看到这个，因为高热量高糖分、又不是什么正经早餐的缘故没有选——最重要的是，莱昂纳多现在一看到甜甜圈，脑子里反射性地就想到了这家伙。

那是温蒂家的甜甜圈，曾经拒绝过莱昂纳多-好莱坞巨星-迪卡普里奥先生外送请求的、一家非常固执而不愿变通的甜点店。

虽然是规定使然，人家的工作是能够理解。但是莱昂纳多依旧忘不了当时经纪人舒尔特狠狠调侃自己的模样，那个时候的自己，形象糟糕，体重飘忽，颜值飘忽，感情混乱，总而言之就是完全不在状态。

“你已经糟糕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想在大晚上吃这种热量高得要命的甜甜圈！”

舒尔特的话再一次回想在莱昂纳多的脑海里，差不多是从那之后，他开始考虑过想要做回到从来那个风流而洒脱的自己。风流并不是指感情的风流，洒脱也不是表面意义上的洒脱，他想要活得更加像想要成为的那个自己一点。

对于文森特为其他两位男士选择的早餐都是中规中矩的三明治，自己却吃了四个甜甜圈加一杯燕麦的行为，莱昂纳多是相当嫉妒的。他瞥了一眼对面的希斯-莱杰，双手握着三明治一口一口咀嚼配合牛奶一起享用的模样简直就是用餐范本！

餐厅另一端的菲尼停止进食，他舔了好一会儿嘴角和爪子，跳上一个空凳子眼巴巴地望着文森特，边看，边伸出舌头在自己的嘴边时不时扫上一圈。

“宝贝，这个你不能吃。”文森特将杯子挪远一些，菲尼低低地“喵”了一声，又伸出了自己的小爪子。一人一猫讨价还价半天，文森特依然不答应给菲尼“分享”任何一点自己的早餐，哪怕是甜甜圈上的糖霜。

但是菲尼小爪子往桌子上一抹，搓了点掉落在桌面上的糖霜，顺爪子就往自己嘴巴里一塞——嗨呀！真是不吃不知道！一吃才知道亮晶晶的糖霜居然这么好吃！

文森特拿这小家伙没办法，只能快速解决完自己的早餐，顺便把桌面收拾好。等到他从厨房里出来看了一眼还在吃的两个人，挑了挑眉：“吃完就出发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送你们了。”

说着就从通风口取下一个深色的围裙，待会他要准备给模型上胶上喷漆，总之今天一天的事情都很多——文森特一旦进入休假就会完全变成一个宅男，不管事学业上的事还是脸书那边的事，已经占据了他私人时间的很大一部分，所以文森特-死宅-兰德摩休息时间唯一方便做的事情就是撸猫了。

被“赶出门”的莱昂纳多和希斯-莱杰各回各家，两人都是由各自的助理或者经纪人来负层的停车场来接，免得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1月份到来之后，整个好莱坞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很多人都开始意识到颁奖季公关的重要性，但是想要做出成功的公关却是不容易的。哪怕制定出十几二十个计划，依然赶不上变化，这些变化有可能来源于本身，更多地则是来自于对手。

每年都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新闻会在紧要关头被爆出来，或者是出了严重的社会性质的丑闻、或者是买奖贿奖之类不入流的手段。

但是这次出的新闻却与明星演员导演们无关，准确说，与大部分人无关，间接地与《断背山》有关。

之前《断背山》上映时，只是在美国的部分地区上映。但是介于这部电影的票房和口碑从上映初期就一直稳稳当当，哪怕是接近下映期也不断地有观众像影院反应不够看、要延长放映的。延长放映期的事情还在协商之中，同性恋维权者就和保守抵制派杠起来了——如果只是普普通通打个架或许还挺好解决，问题就是这次把人打死了，死的人甚至是一个州际官员的独子！

打死人的方式不是什么枪/击或者刀具杀害，就是最简单的拳脚相加加棍子之类的简单器械攻击——就像《断背山》里的杰克并不是因为汽车轮胎爆炸炸死，而是被恐同、保守极端分子活活打死的一样，这位年轻人也是死于多人暴力围殴。

一个是几十年前的针对同性恋的老处理办法，明明早就应该消失了的，现在居然又重新出现——藐视法律和人权，用他们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处置了一个“走歪”了的年轻人……

就像那些不理解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喜欢同性的父母一样，他们有多不理解这样的感情，那些能够包容孩子的父母就能够有多么包容——如果没有这些冲突的话，或许这样的潜在矛盾可能会隐藏地更久一些。

那位官员一直致力于推崇“同性婚姻合法”的立案促成工作，他身边甚至已经集结了一批有着同样志向的人，眼看着世人对于这一方面的包容越来越多了——自己的儿子却永远也没有办法和爱人拿到那纸婚书了。

这件事情其实某种程度上对于《断背山》在颁奖季的收获是很有影响的——没出事拿了奖，大家会夸你理所当然；现在出了这么一件大事之后拿了奖，有人又会说这是学院代替官方在表态。

李安亲自打电话告诉几个年轻演员，不管有没有拿奖，除非是主持人刻意提前，否则不需要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

也就是说，即将到来的几场颁奖典礼上，大家最好保持着不冷不淡的面部表情。

导演先生还特地举了一个例子：去年文森特上奥斯卡颁奖礼时的那几个大特写，你们可以看一下，就是我想要的那种“风轻云淡不关我事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的表情。

弗兰克听完电话后默然，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谁知道这种意外……哎，好在我父母都很理解，家里其他的亲人也都能够接受。就是菲利普兹那边的工作有点难做，就像我之前一直担心的那样，我怕他会承受不住来自家庭施加的压力，选择放弃感情。”

文森特闻言却摇头，“不，有点时候，这种情况放弃的并不是感情，仅仅只是你而已。”

经纪人先生皱了皱眉，“好吧，我虽然不希望那一天出现，但是至少让我能够看到同性婚姻合法的曙光……”

弗兰克说着，又叹了口气，“所以现在是剧组的公关费都给省了，出了这么件事情，彻底把他们隐忍多年的怒火给激起来了。”

“别想太多啦！”文森特脱下防护手套，将用具全部都收拾好，“你站在这里也不嫌味道重，怎么说最差最差也会有个安慰奖，李安的水平剃光头未免也太打脸了。”

“哦豁？那群傻逼不让人家好好拍文艺片拍爱情片拍传记训诫电影，搞了个《绿巨人》结果亏得血本无归。说句实话，多少人等着李安这个亚裔一蹶不振的。”弗兰克站在门边，拦住了想要闯进去的菲尼，继续说道：“其实这种事情也挺没规律的，谁知道哪个演员或者导演某一天脑子发热就去拍个吓死人的片子呢？”

“也包括我？”

弗兰克扬眉点点头：“当然得包括你，你得知道你挡了多少人爆红晋升的路。”

文森特将东西收拾好，取下身上的围裙挂在一旁，拍了拍手：“再大的是上面还有两拨人担着呢，一点儿也不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