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精彩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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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最无所事事的一个提名者拿到了全场十佳镜头的前三位，因此举办方今年将你的座位安排在第一排。”克里斯-罗克做出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看着年轻人，场上的主摄像机也将镜头对准了文森特，“为了让你更加集中注意力，主镜头会代替学院的评委们监督你的，文森特，你可是个好学生，奥斯卡拒绝开小差的学生！”

全场哄笑，文森特也略微尴尬地舔了舔嘴唇抿着嘴笑了，一到点就想困觉，饿着肚子死撑已经很不容易了。

“娜塔莉-波特曼，我想说，你今天的礼服比金球奖那天好多了，假设你今天有24岁的话，那么一个半月前的晚上，你大概只有15岁吧！”克里斯-罗克说完假装尴尬地捂住了嘴：“我的天啊，我没有说出去吧？我刚刚其实并没有说什么对吧！”

现场再次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奥斯卡主持人拿女明星女演员们的着装说事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都已经成为主持串词的惯用套路。

“哦！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今天的你又让我想起了《泰坦尼克号》，杰克，你跳我就跳！等等，你不是杰克！杰克才不是现在你这个样子！嗷，萝丝倒是一如既往地丰腴娇美。”

恰好的是，今年“杰克”和“萝丝”都双双入选了最佳男女主角。不过比起那么多年前的电影，那个时候正处于莱昂纳多和凯特-温斯莱特人生中灵气最足、相貌也最精致美好的时候，怎么拍都好看。虽然如今“杰克”依然英俊，但是已经摆脱了那种少年独有的纤细的青春感。而萝丝也因为嫁人生子少了电影中只属于少女的那股娇憨劲儿。

克里斯-罗克又夸张地皱了皱眉，虽然他的皮肤上其实并不是很能让人看清楚皱眉的动作，相反，一口大白牙在黑色皮肤的映衬下亮得快要闪瞎眼：“哦，说起来，好莱坞有史以来最受欢迎、也是最英俊的两个杰克如今都到齐了！”

调侃玩这一组，就去调侃另一组，知道克里斯将本届入围的电影几乎都串了一边，才算完结这个环节。

在主持人将业内制作电影的流程越来越快，制作的影片越来越烂的现象、用带着讽刺意味的幽默说出来后，全场的气氛被调动起来了，因为这些事情用这种方式说出来听着的人都会觉得很爽。

没钱没时间找不到演员索性就不要那么赶，赶来赶去拍出来的片子口碑不行票房也不行。与其一年拍好几部烂片将观众和专业电影人心目中的好感度全部耗尽，不如花个一年两年的功夫用心去准备一部称得上“佳作”的电影作品。

这一点在场许多人都深有体会——但是奈何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资本，每一年或者每一年半固定产出一部电影。你等得起，那些电影制作公司、那些急着拿奖收拢票房的导演制作人们、那些急于树立形象赚片酬包装自己努力爬上一线、爬进2000万美元俱乐部的演员能够等得起吗？

等到开场白部分过去后，第一个奖项最佳艺术指导由《飞行家》收入囊中，顺利拿到了今天的开门红。

等到这个奖项结束后，去年凭借《冷山》获得奥斯卡最佳女配角的蕾尼-齐薇格上台了，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抹胸曳地长裙，一头短发尽显干练和优雅气质。

文森特坐在台下开始有节奏地进行着深呼吸，他身边坐着的就是《飞行家》剧组，艾伦-爱尔达同样入围这一奖项。除此之外，还有《百万美元宝贝》的摩根-弗里曼、《借刀杀人》的吉米-福克斯和《偷心》的克里夫-欧文。

而文森特在《断背山》剪影中展示的片段正是杰克与恩尼斯最后见的那一面，在断背山的湖边朝着恩尼斯宣泄自己的真实情绪，喊道“我们本来可以共度美好的人生、有个共同的家！可你却不想要——现在我们只剩下断背山了！”。

播放完这个片段之后，镜头又来到文森特面前，他朝着镜头笑了笑，屏幕上投放的特写让全场都忍不住欢呼鼓掌。

没有开小差就好啊！

随后是杰米-福克斯的《借刀杀人》，他的女儿就坐在他身旁不停得给爸爸鼓着掌。等到五位提名者都介绍完毕，蕾尼-齐薇格打开了信封，但是镜头却一直停在了最后介绍的克莱夫-欧文的身上。

“那么，最佳男配角的获奖者是：文森特-兰德摩！”

那一瞬间，克里夫-欧文成功地崩住了表情，他笑着一边点头一边鼓掌。主镜头来到了文森特的身上，他站起身的同时，台下也有其他人也站起身为这位年轻演员鼓掌欢呼。

和前前后后《断背山》的主创人员都拥抱击掌后，文森特快步上台，从蕾尼-齐薇格的手中接过奖杯，站到了麦克风面前。

此时颁奖的背景乐也恰巧换成了稍微柔和一些音乐，吉他和弦和钢琴柔和的声音悠远又带着余韵。文森特右手拿着奖杯，抬起左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首先，感谢学院将这个奖项颁发给我，这是我倍感荣幸。”

刚刚才安静下来的欢呼和掌声又一次高涨，文森特定神继续说道：“感谢所有为这部作品付出的工作人员，尤其是李安导演，谢谢你做出的所有努力、感谢你的宽容和耐心教导。感谢希斯、安妮、米歇尔、你们的表演让我受益匪浅。感谢安妮-普劳克丝、詹姆斯、迈克尔、拉里、汤姆、戴安娜……抱歉这份名单太长，如果全部念完，我恐怕还要接着说五分钟才行。”

柯达剧院里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台下的人看着台上年轻而英俊的最佳男配角，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这几句话完全不足以表明我心中的感激之情，所以下台之前我再重复一遍：真心地感谢所有的工作人员，有了你们的付出才能让我站在这个领奖台上！”

虽然说来说句都是这几句客套话，但是当你真正地站在领奖台上，才发现哪怕准备再多的发言稿此刻也会变得词穷，最后心里留下的能够说出口的话，反而正是那些说烂了的获奖感言。

文森特甚至觉得自己拿到金球奖已经是足够了，获得奥斯卡提名之后也还有杰米-福克斯和摩根-弗里曼这样的对手一同竞争奖项，而自己看起来原本的优势也变成了劣势。

想想就突然有些鼻子发酸，虽然只是一个最佳男配角奖，但是文森特知道，从今晚他踏出这个柯达剧院会场的大门，今后自己的就会添加一个全新的头衔“奥斯卡奖获得者”、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做一个“奥奖提名者”。因为它本身的价值就不再只是提名，而是一个真正获得过奥斯卡的事实！

台上的颁奖典礼还在继续，在颁发了最佳动画片、最佳化妆之后迎来了今晚的第一个表演，有碧昂斯和男童声合唱团一起演唱《放牛班的春天》的主题曲《面对你的路》。趁着镜头几乎都集中在台上，文森特这才找到功夫和大家说说话。

“你真棒，文森特。”希斯拍了拍他的手臂，侧过头，几乎是用一种缓慢而又温柔的语气，轻轻地将话语通过喘息吐露在文森特的耳边一样。

文森特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一丁点，胸腔里的激动之情依然没有平复下来，就像蕾尼-齐薇格在念提名名单时做的深呼吸那样，文森特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很感谢你将我放在你的感激名单之内。”希斯一直都是侧着头的，所以文森特一侧过脸，就自然而然地与他对视上，那双眼睛里饱含了太多，又强行压抑着所以显得格外平静而包容。

“我……我一直都很感谢你，希斯。”

两个人的对话因为颁奖台上其他奖项的颁布而戛然而止。接下来的四五个技术奖项之后，终于迎来了最佳女配角的颁奖仪式，凯特-布兰切特穿着她的Valentino定制战袍终于第一次站到了奥斯卡的领奖台上。而拿到了今年金球奖最佳女配角的娜塔莉-波特曼遗憾落败，索性的是，她的脸色还算好看，表情没有太过牵强、还算自然。

《飞行家》到此为止已经收获了三座奖杯，领跑全场。文森特探过身子往左边《飞行家》剧组看过去，恰好莱昂纳多也偏过头看过来，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快速交会，又笑着坐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凯特-布兰切特也是多次入围提名却始终不得如愿的一位女演员，她这次在《飞行家》之中饰演的角色非常之“讨喜”，凯特琳-赫本本身就是现在学院评委们同一时期最完美最优秀的女演员之一，相比起其他的女配角的表演，凯特-布兰切特在印象分上就已经远超其他的入围者了。

同样入围了最佳女配角的米歇尔-威廉姆斯从头到尾都是一张镇定脸，她笑着面对镜头，笑着看着大屏幕上放映着的《断背山》中自己饰演的阿尔玛的片段，笑着看凯特-布兰切特上台领奖。总之，米歇尔淡定超然的态度完全感染了她周围的人，至少现在希斯-莱杰也是如此，文森特感觉他仿佛就是作为观众来看一场盛宴——这和去年的自己有什么区别？

在此之后，莱昂纳多在机位看不到的时候赶去后台准备今年最佳纪录片的颁奖。大家看上去都听忙碌的，希斯-莱杰看了一眼文森特：“你明年也要为最佳女配角颁奖。”

两人说话间，奖项接着往下颁布，大半场过去后，截止到目前为止仍然是《飞行家》领跑全场，将最佳女配角、最佳艺术指导、最佳服装设计、最佳摄影、最佳剪辑在内的六项奖项。《断背山》则是收获了最佳男配角、最佳原创配乐两项奖项，虽然看着可怜，但是比起《杯酒人生》和《百万美元宝贝》的零入账要好得多。

越往后走，大家情绪越来越紧张，看表演嘉宾的表演时都略微心不在焉，对于被“监督”地很严格的文森特而言，他在今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再也没有开过一次“小差”，每每镜头扫过来的时候，他和身边的希斯-莱杰两个人都笑得得体而认真。

说句实话，每年的颁奖典礼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够保持淡定的人真的不怎么多。尤其是只剩下最后四个大奖的时候，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集中的精神，全神贯注地盯着颁奖舞台。

说起来，奥斯卡提名名单宣布后的三组鼎力现在貌似已经变成了两家相争——介于《百万美元宝贝》现在只拿了寥寥两项技术性奖项，而《杯酒人生》甚至是一座奖杯也没有拿到手。不管是现场的受邀嘉宾还是全球超过80个国家和地区的观看即时转播的观众们，他们都在等待最后的大奖花落谁家——不管是预定了大赢家席位的《飞行家》、还是从颁奖礼就开始保持黑马状态的《断背山》、又或者是奥奖提名名单公布之后才开始票房起飞的《百万美元宝贝》，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至于《杯酒人生》也不得不提一下这个剧组目前的尴尬处境——在全北美超过15家影评人奖项中超过半数将最佳导演或者最佳影片投给《杯酒人生》的情况下，男主角保罗-吉亚玛甚至没有入围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相反，一开始不被看好持续唱衰的《断背山》不仅拿下了包括纽约影评人协会和洛杉矶影评人协会在内的六家影评人奖项的最佳影片、最佳导演，还在前不久收获了有“英国奥斯卡”之称的英国电影学院奖包括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最佳男配角、最佳改变剧本和最佳音乐攻击五个奖项。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欧洲学院电影都能够“不拘一格”，奥斯卡还要固守一隅吗？

随着查理兹-塞隆的登场，现场哪怕在欢呼和鼓掌，也避免不了感受到那种渐渐凝固起来的紧张气氛。文森特抽空看了一眼右手边的希斯，又侧头看了看正襟危坐的莱昂纳多，两个人现在完全处于紧绷状态，戳一下手臂都是僵硬的。

“放松点。”

“我没办法放松。”

“可是你能够捏你自己的手吗？我真的被你捏疼了。”文森特面无表情地对上希斯的一双眼睛，将自己的手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