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姜澜也不理他,牵着长安的手,就往巨门走去。
此时的姜澜,与往日里大不相同,那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模样,让人觉得他就像仙女山顶的佛光,可望而不可及。
这种样子,让长安突然觉得不真实起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熟识的姜澜究竟是真是假,而那种她已习惯的温柔,又是出于他的真心,抑或只是逢场作戏。
长安想不明白,更不愿去想明白。
而就在这时,姜澜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道:“长安,你可以信我,我既已选择了改变,就不会反悔。”
“那你为何要改变?”长安问道。
“因为……”说到这里,姜澜看了看身旁虎视眈眈的狱冥和身后紧盯巨门的众魔修,最终不再往下说,只似是而非地提了一句:“等你如我一般心思,你就会明白为什么。”
接着,便道:“你退后一点,我要开门了。”
把长安挡到身后,姜澜侧头看了眼狱冥,见他点头,才一左一右站到巨门前的两个麒麟身旁。他们同时把手放在麒麟身上,接着一同将魔气灌注其中。
只见,随着魔气的进入,麒麟眼睛上的石片一点点剥落,露出里面的黑曜石。
待黑曜石全部显现,麒麟突然嘶吼一声,卷起万丈狂风。这风刮了约有半盏茶的时间,才最终归于平静。
众魔修灰头土脸地站直身体,便发现眼前的巨门,已向内打开了一条两人宽的缝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生怕这门里藏着什么危险,一个人都不敢先走进去。
倒是屠三锤,他见自己手上还捏着个祭品,带着也没什么用,倒不如让他去探路,也算实现了他的价值。
“姜澜大人,狱尊主,我这就让凌霄去探路,之后的路上,要是有什么危险,还请两位保我一命。”
朝二人一拱手,求了个护身符,屠三锤抓起凌霄的衣领,便向门内甩去。
要说这凌霄,当真是没脸没皮,落在魔修手上,成了一只探路狗,不仅没有一丝不忿,反而点头哈腰,保证自己会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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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进去探路,长安也没闲着。她借着观察麒麟的名头,微微侧过身体,在麒麟的掩映下,向地上掷了几颗石子。
石子滴溜溜地转着,最终形成了一个不算复杂的图案。见了这图案,长安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刚刚算了一卦,是大凶,姜澜,我们不要进去了吧。”
见到姜澜走过来,长安便把卦象一字不差地说与他听。要知道,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凶卦,出现这种十不存一的卦象,他们这拨人若是进去,只怕都得栽在这里。
“姜澜,跟我出去好吗?”长安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说服姜澜跟自己离开。
可哪知,话未出口,姜澜便毫不犹豫地道:“好,那就出去吧。”牵起长安的手,往外头走。
可就在这时,他们眼前突然卷起一堵万丈风墙,紧随其后的,是那两只麒麟的血盆大口。
姜澜立刻拉起长安向后退去,可那两只麒麟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一直退到了巨门门前,姜澜向后望了一眼,权衡再三,最终还是拉着长安,走进了门内。
他现在不能使用魔气,若强行与那麒麟争斗,要想获胜,就只有一种办法。可若那样,势必会惊动天道,将他驱逐。这不是他想要的,且不说他当初来的目的还未实现,便是长安这个变数,就让他再也不愿离开。
所以,唯有进入巨门,才是最好的方法。
虽不知门后有什么在等他,亦不知那十不存一的卦象意味着什么,但进了门,禁魔封印就能解开,有了魔气的支持,他才能争一个留下的机会。
姜澜拉着长安一头扎进了门内,其余众魔修见了此状,一个都不肯落后,接二连三的跑了进去,生怕自己晚上一步,就让他人抢先夺走宝贝。
进了门,只见门内是一条独木桥,桥的底下是滚滚岩浆,桥面上还有不断落下的惊雷。
众人一边走,一边看,一直走到桥头,就见凌霄神色古怪地站在石碑旁边。
见了众人,凌霄点头哈腰地道:“他,他让我们跳下去,不要过桥。”抬手指着石碑上的剑刻篆字。
屠三锤看了,也不等旁人发话,一把将凌霄甩到脚边,骂骂咧咧道:“娘的,他让跳就跳?这跳下去,哪还有命活,听我的,都别跳,我们走桥过去。”
一马当先向前走去,一直走过了桥,都不见有任何危险。旁的魔修见了,也等不及姜澜发话,一个个如火烧屁股一般,连滚带爬地跟了过去。
这一走,便是一半。
段青砚见过桥的众人无一折损,便走到姜澜身边,谦恭道:“大人,我们也过桥吧,不然以屠三锤的性子,定会不顾尊卑之序,将宝物扫荡一空。”段青砚低着头,奉若神明般地等待姜澜发话。
可虽然一众魔修都安安稳稳地走过了桥,姜澜心里却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伸手摸了摸石碑上的篆字,感到那股令人起敬浩然正气,终于道:“跳下去。”
话一出口,便有魔修出声质疑。
他们看了看安全无虞的桥,又看了看桥下翻涌的岩浆,皆是道:“姜澜大人,我们愿意尊你命令,可也不代表你就能让我们去送死,你看看底下这东西,要是跳下去,哪还有活路!”
“对,姜澜大人,你若执意如此,可别怪我们驳了你的面子。”
众魔修你一言我一语,皆是不愿往下跳。
姜澜本也不在乎这些人,任他们聒噪,也懒得多说一句话。
倒是长安,她自打进来就觉得这座桥不大对劲,若她的感应没有出错,这座桥应当是由木头制成。在滚滚熔岩上方,立着一座木桥,可这木桥不仅没有燃烧,反倒不断散发出令人生寒的气息。
这件事情十分古怪,虽然长安还猜不透其中缘由,可让她从这桥上走过,却是说什么都不肯的。只是眼下并没有其他的路能走,唯有立在此处的石碑,指引他们向岩浆中跳去。
长安不知道这石碑上的指引是真是假,便随意摸了块石头向里丢去。她本猜测,这岩浆会是个幻象,可哪知,石头刚一进去,就被火舌吞没,化为齑粉。
如此一来,她也不敢大意地往下跳。
“姜澜,这怎么办?”长安问道。
姜澜道:“跳下去。”抓起长安的手,跳下悬崖,姜澜在转身的一瞬间,猛地向狱冥拍出一掌。
这一掌威能极大,狱冥不敢硬抗,只能一边后退,一边丢出法诀消磨掌力。但姜澜本意就不是为了致他死地,在狱冥又一个法诀丢出之后,掌力突然被打散,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从四面八方向狱冥包抄,让他除了上桥,便再也没有其他选择。
狱冥上了桥,姜澜也拉着长安投入了岩浆。
刚一落入其中,便感觉滚滚热浪向身体涌来,几乎要把人烤成灰烬。
姜澜立刻放出魔气,将他二人裹住,可还未来得及感觉这片刻的清凉,便有一物什从天而降,砸在他们的魔气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