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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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收徒弟的两项要求之一，资质和人品，都是不可琢磨的东西。

安家玉的舅舅在一星期后再次到访，这一次他带来的人有点多，恩，或许说是多的有点过头了。

叶精金带着一群小朋友在院子里面挥舞着小木剑，门外的数目庞大的一群长腿高个的大人们则是目光如炬的盯着小豆丁们，眼神中的专注让空间都静谧了下来。

安家玉的舅舅第一个进了院子，他身后的人紧跟着踏进了这个被改造成小小演武场的院落，把一个充裕的空间挤得满满的。

看门的狗狗警惕的盯着这群人，在地上趴着一动不动，尾巴都不摇了。

叶精金一眼扫过去，这些人看起来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长相不同，身上透露出来的气场几乎分辨不出来，当然这群人中也有几个拔尖的，那一身的尖锐气息很难掩藏在人群里面，就像是一张白纸中突然渗出了血红的颜色，太过刺目。

“人数比我预想的有些少。”

“时间不太够，更何况我不是一手遮天的大人物，手里面能动的人有限，他们都是经过层层考核筛选过的，是我手上能拿得出的所有底牌。”

叶精金走过去挨个细细看了，指出了几个人。

“我不介意带艺投师，但是他们的师门长辈同意过了吗？”

被点名的四个人直接从队伍里面走出来，稀稀拉拉的站着，好像彼此都不服气一样，也不挨在一起。

“他们四个是我从别处挖过来的，具体的还是他们自己说。”

安家玉的舅舅一放话，四人陆续开口了。

身材粗壮的比其他三人大了一圈的人率先开口：“前辈，我练的是家传外家功夫，只是拳脚利落了一些，力气大了一些，另外我家中长辈已经去世，一个户口本上只有我一个人。”

叶精金点头：“你能做主就行。”

长得瘦瘦条条的那个人开口：“前辈，我生下来就没见过爹妈，在道观里面长大，我师傅云游四海找不到人了，我的事自己能做主。”

叶精金来了兴致：“你知道自己师从哪一派吗？”

被问到的那个人略微思考了一下，答道：“我师傅是半路出家的，战乱的时候他躲进了山里，被老道士收下当徒弟得了一口饭吃，老道士对他说的东西不多，我只记得我们道观里面并不供奉三清道祖，供奉的是一个不知名的道人石像。道观里传下来的也只有一门养气的功夫，练到我师父那个境界，最多就是耐力极好，一口气能多走十几里路。”

“耐力……你可会剑术？”

“我上学的时候……耍过大刀，用体育特长分考的大学。”他语气略带羞涩，似乎不好意思了。

“噗……”

站在旁边的另外三个人笑了。

安家玉的舅舅一个眼神扫过去，三人立即禁声。

“刀法，练得可好？”

“前辈，在您面前说好还是不好，不是寒颤人吗？我也就是花架子，假把式，跟电视上表演跳舞的没差。我更想跟着您学剑法，您看我合适吗？”

这句话说出来，另外几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他——好一个不要脸的家伙，居然上赶着顺杆爬，说好的各凭本事呢！

叶精金没有回话，他拉起这个人的手臂，捏了捏骨头，探了探筋骨。

“我的剑法不适合你。”

“唉……人各有命。”

“不过，”叶精金看着他已经染上失望情绪的眼睛，决定试上一试，“我有另外一门剑法，是别派传承，恰好和道家有关，你或许可以学习。”

“多谢前辈！”忽上忽下的心情让他很激动。

“丑话说在前头，我是代人收徒，如果出了差池……”叶精金话里有话，不仅仅是提醒这一个人，他看了所有在场的人，“清理门户这种事，我也能做得到。”

这是一个警告，给所有人的警告。

“前辈，我一定不辜负您的希望。”

“好。”叶精金看向第三个人，那是一个长得有些像胡人的人。

“我父母俱在，身无特长，没什么特点。”

自贬其身的人，这还是叶精金见到的第一个。

“你是哪里人？”

“祖传手艺卖羊肉串，我就是从那里来的。”

叶精金不明所以，羊肉串不是满大街都在卖吗？

看到叶精金沉默，长得有些混血而且长相非常出挑的第三个人再加了一把火。

“我喜欢找人打架，不利于内部团结。”

叶精金还是不说话，他还在思考羊肉串的出处。

但是其他几个人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或者挑眉惊奇，或者忍者暗笑，或者横！眉！竖！目！

这么标新立异的自我介绍，也是安家玉的舅舅意想不到的，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过去，可惜毫无效果。

这么沉默了一会儿，叶精金问了：“还有呢？”

“我们家是倒腾药材的。”他似乎不怎么情愿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认识一个研究药材的，改天给你介绍介绍。”

“……”

“我看你的手，应该是习惯用冷兵器的。”

“刀。”

“多大的刀？”

两把巴掌大小的宽厚刀子被他的主人拿了出来，刀柄上的缠线磨得有些旧了，但是刀身看起来很锋利，应该是被人用惯了的东西。

“好手艺。”叶精金只是看，并没有拿起来，毕竟个人的兵器都不会轻易交给别人。“我也送你一把，喜欢就留下来跟我学。”

听到叶精金的夸赞，不合作态度的第三个人脸上带了自豪。

“这是我外公送给我的，他的手艺十里八乡都没人比得过。”

“老人家还健在？”

“我外公身体很好，每天都带着走街串巷的磨菜刀，他打的菜刀别人都是排着队买。”

菜刀？

其他人面面相窥，以为耍大刀的那个已经够接地气的了，没想到还有一个家传做菜刀了。

“我教你做暗器，比你手里的刀更加小巧、锋利，要不要学？”

第三个人纠结了一会儿，一咬牙：“学！”

叶精金点点头，走到最后一个人面前。

“前辈，我从小练习五禽戏和太极，视力听力都很好，能听得到很多特别的声音，我还有阴阳眼。”

阴阳眼三个字一出，其他人都侧目了。

叶精金眼睛一亮，走进了屋子，很快手里捧着一团白色的毛茸茸出来。

“咪呜~~~”毛茸茸的小猫咪细细的叫声仿佛在所有人心底挠了一下，让人痒痒的。

“前辈，这是鸳鸯眼的波斯猫，不是阴阳眼。”如果不是看着叶精金一脸正经的样子，他都以为这位前辈是在开玩笑了。“您没听说过阴阳眼？”

“我知道，这只猫很配你。”叶精金把手里的波斯猫塞进了对方手中。

被调戏了！——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家里已经动物成灾的叶精金很高兴，他终于把这个柔弱的小东西送走了，听不到声音的白色波斯猫根本就无法凭借声音避开家里到处爬的虫子，经常被大大小小的虫子惊吓到也太可怜了。

“多谢前辈……”

“阴阳眼我没有经验，但是听力好是练武的一大助力，你喜欢什么兵器？”

“剑。”来之前已经被交代过了，眼前的这一位是剑法大家，他自然选择对方最擅长的剑。

“去挑一把，练两下看看。”

这是四个人里面，唯一一个被要求练两下的，他有点压力，但是也跃跃欲试。

“是！”

叶精金在看到他拿起来那把最不起眼但是也最沉的剑的时候，对他的眼力表示满意。

不愧是能看到不一般东西的人，能在大大小小的兵器里面挑出来最好的那一个。

叶精金说是练两下，那个人也真的只是练了两下，虽然拿剑站立的姿势不协调，但是他确确实实的把进门前看到的小豆丁们练的招式复制了下来，演示的像模像样。

“好！你跟我学剑法。”叶精金拍板定下。

四个出挑的人都被叶精金留了下来，还剩下了满院子的人。

“我一生所学，只有剑法，也只有剑法能拿得出来教导弟子。你们或许并不是擅长剑法的人，如果有人无法再剑法上有所收获，可以从无这里学到其他武学，我在枪法、刀法、棍法上都能指导一下，但是修炼就要看你们的悟性。”

叶精金这么说，就代表要收下所有人。

安家玉的舅舅激动的追问什么时候送来下一批人。

叶精金摇头拒绝。

“先教导好这一批人，看看有几个适合练剑的再说。”

虽说武器练到极致触类旁通，但是叶精金一心扑到剑上，还没有修炼到极致，这么会有时间研究刀法、枪法、棍法？他能知道的也只是皮毛，如果指导的不到家就会毁掉一些好苗子。

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之前，叶精金也只能拿着从宝箱里面开出来的秘籍研习，一边学一边教。

短时间内，他只会更忙。

原本叶精金和宋楼住的地方很宽敞，但是在这一群站着高躺着长的人到来之后，空间就变得非常的拥挤。

小豆丁们被放出了屋子，围着站的笔直的大人转来转去，害羞一点的捂着嘴巴偷偷的看，胆子大的就扑上去叽叽喳喳的开始问来问去。

叶精金告诉小豆丁们，这些人以后是他们的同门，喊师弟就可以。

小豆丁们激动地更加叽叽喳喳了。

大人们有志一同的沉默了。

往后每一天，都能看到一群小朋友们穿插在一群大人脚边一起练剑的场景。

远看就像是一片大树下面长了一丛小蘑菇，相处的十分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