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走向宙斯神殿,看见茂密的常春藤已覆满父神金碧辉煌的寝宫,其上的花朵比以往更加娇艳美丽,枝叶也比以前更加亮丽鲜活,灵界的小植物神们都把娇艳的生殖器顶在头上、长在脸上拼命地招蜂引蝶,作为天界的大神宙斯又怎能甘受永生的寂寞?
因为宙斯此刻正热恋着凡间的女子,而常春藤是人神同体的狄俄尼索斯降生的标志,所以这些灵性的常春藤把枝蔓一直牵延到奥林卑斯圣山的山脚下,途经萨洛尼卡郁郁苍苍的黑森林然后延伸到忒拜城的城墙上,爬进忒拜王宫中,与塞默勒公主寝殿墙壁上的常春藤同生连理。
妒恨中的阿瑞斯抽出战神之剑将眼前的藤蔓斩成万段,可是这些藤蔓随斩随生,反而长得更加茂密挺拔,它们从墙上延伸到地面沿着地缝中的泥土寻找路径,爬上阿瑞斯的脚面缠绕着他的脚踝和小腿使他行动困难。愤怒的阿瑞斯用力挥动手中的神剑,却被迅速生长的藤蔓越缠越紧,他知道这是宙斯施展的法术,要让他尊重宙斯的意志,警告他不准对宙斯的私生子存有歹心。
恰好经过此地的爱与美之女神阿弗洛狄忒,看见凶悍的战神阿瑞斯竟然被一堆灵界的植物爬满全身,变成了一个支楞八翘的绿巨人。
个性轻薄的阿弗洛狄忒实在忍不住满心的蔑视和好笑,便趁阿瑞斯无法动弹的时候走到他的面前,讥笑他说:“哎呀,我旧日的床/伴儿,你这身绿色的盔甲看起来可真不怎么样!”
恼羞成怒的阿瑞斯向宙斯神殿里面大吼道:“我偏心的父神!你在凡间的情妇将要给你生下头戴常春藤花冠的儿子,这使你无比欢欣快活,可你名正言顺的儿子前来求见你,你却用难缠的藤蔓束缚他的脚,让他不得见到你那严厉的怒容!饶是这般难以得到父神的欢心我们父子就只有分道扬镳了,但父与子之间的敌对何必要让别人来看笑话?”
宙斯听到阿瑞斯在殿外屈辱的喊声,知道他已经得到了教训,就把法术从常春藤上移开,使阿瑞斯的神剑得以砍断它们,等阿瑞斯从藤蔓中脱身之后,断掉的藤蔓又重新生长起来。
阿弗洛狄忒打趣地说:“噢,原来那不是绿色的盔甲,原来只是青翠的藤蔓,威武的战神为何不去战场却在宙斯的神殿前同植物开战?”
愤怒的阿瑞斯扯下缠在头上和身上的常春藤,义愤填膺地对她说:“心性放浪的女人!谁不知道你诅咒凡间女子密拉与其父乱仑生下了你那个娘娘腔的小情人阿多尼斯!可别忘了越是娇艳的植物越是无法熬过严寒的冬季,火红的银莲花伴随着爱/欲泛滥而盛开也将枯萎在分别的季节!因为拿罪恶换取的美色必将令你坠落,用诅咒获得的爱情终将使你痛哭!当你春风得意之时你若不记取我的衷告,那么当你一身狼狈之时你也别指望在我这里获得慰籍!我将要离开父神的天界去我自己的特剌刻做伊斯特罗斯孤胆无畏的君主!不论是谁胆敢前来挑衅我的神威,我将手执致命的提坦之枪无情地将那疏狂无知的家伙送入永远的严冬!”
听完了阿瑞斯的一席“衷告”,倨傲的美人阿弗洛狄忒闪动着风流笑目从又妒又恨的一脸紫青色的阿瑞斯面前袅娜地走过,只留下一阵香风。地上毓毓的青草扎痛了她娇贵的脚尖,艳粉色凤仙花侵染了她流风回雪般柔薄的衣裙,飘然而去的阿弗洛狄忒压抑着惊骇的心跳和不祥的预感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回她那年少疏狂的爱人阿多尼斯的身边。
阿弗洛狄忒离去之后,金殿里飘出一个任性的声音:“阿瑞斯,你不必在此为你那愚蠢的母亲求饶,回去转告那个刚强不化的妇人,我不再需要她了!让她赶快回到她的彼奥提亚,和那冰冷汹涌的洋流作伴去吧!和那偏避荒凉的小岛相依为命去吧!我将很快迎娶新一任的妻子,把赫拉这个名字与墨提斯、忒弥斯、欧律诺墨、德墨忒尔、狄俄涅和勒托一起丢进遗忘女神利提斯的杂物罐里永久地封存起来!天界的大门将不再为她开启,奥林卑斯诸神的会议将不再有她的席位,我的金床也拒绝她再爬上来!她为何不快点动身呢!我新婚的妻子正在凡间忍受十月怀胎的痛苦,只要赫拉离开这座宫殿,我马上就下界去接我的新娘,将她升为天神,使她免受作为凡人的分娩之罪!”
阿瑞斯面对这般铁石心肠的父神再也无法控制鲁莽的本性,他对着金殿里大吼道:“当我回到我的地盘特剌刻之时,我会告诉那里的人民,我的父亲常常诱拐凡间的女子,用她们来装点他的寝宫,如果某天他来到我的国家诱惑这里的姑娘,我将带领我的人民拿着神剑和棍棒将这个好色之徒无情地赶走!”
这对父子正好是针尖对麦芒,天上下刀子,地上用针接。怒火中烧的宙斯再次命令殿外的常春藤把暴躁无礼的阿瑞斯缠绑起来。
酷爱煽风点火的争端之神尼克亚又一次发挥了大作用——代替行动不便的阿瑞斯一字不差地把宙斯的话转告给天后赫拉。安可就猜到这个愣头青儿子在中间不会起什么好作用,那么大个人被宙斯绑在神殿前示众,连赫拉都跟着他跌份儿!如果是赫拉,要强的她一定会立刻去为阿瑞斯解围,接过宙斯的针尖和刀刃,夫妻彻底闹翻,但这样也就正中争端之神尼克亚的诡计。正当犹豫之时,一阵芳香的柔风拂过,迷人的爱与美之女神阿弗洛狄忒来到神后的寝殿,她的到来让安可顿时感到一团僵局的剧情出现了转机。
爱神阿弗洛狄忒来不及换下被凤仙花沾染的衣裙,就从塞浦路斯岛从熟睡的爱人身边匆匆地赶来了,她手中托着一条光华万道的金腰带,款款地走到赫拉的黄金宝座前面,温婉地祈求说:“尊贵的神后啊,您怎么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沉稳大度了呢?一定是您还不想离开英俊强壮的宙斯,使您一改往日的强势作风在这里曲意隐忍吧!同样,为了我心爱的阿多尼斯——我为之日夜担惊受怕的疏狂少年,我愿意在这件事上助您一臂之力!这条金腰带有着非凡的神力,如果将它系在腰间,不但能使俄刻阿诺斯与忒堤斯举案齐眉,更能使至高无上的神王回心转意,使他离开他世俗的情人回到您的身边来!如果您接受了这条腰带,也请您向我保证一件事,管教好您的儿子,让阿瑞斯息事宁人,不教我的情人阿多尼斯被嗜血成性的战神所杀!”
安可仔细看看她手中的金腰带,与天后赫拉所有珠光宝气的腰带相比它显得太过稀松平常,但是这条腰带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任何人都无法抗拒它的魅力,它能使渐渐远去的爱人重新燃起爱情之火,也能使风流成性的伴侣钟情于一人,这是爱神阿弗洛狄忒的至宝,她从不轻易拿出来示人,更别说借给别人用,只有为了她挚爱的阿多尼斯她才肯忍痛割爱。
安可把腰带托在手上,矛盾的心情难以名状。如果接受这条腰带,系统任务会变得容易吗?这是系统不经意出现的漏洞吗?阿多尼斯是一个低阶的植物神,植物神的生命是很短暂的,人间的一年对天界来说等于一个昼夜,金腰带总有物归原主的一天,到那时宙斯岂不又回到原来的样子了?再说那个自以为是的超级玛丽苏大大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系统漏洞吗?会不会是陷阱呢?阴暗的系统在这种关键时刻都不说给个提示什么的……沉思中的安可忽然被系统的自动提示音吓了一跳。
叮——[系统提示:接受金腰带可使渣男好感度迅速提升,但剧情将会出现马赛克情节。]
kao靠!
猜就是陷阱!阴暗的系统无时无刻不致力于把安可一步步引向自爆,不知这对系统自身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难道说,这样大家都解脱了?
安可又点开讨厌的系统答疑。
叮——[主系统:尊敬的神后殿下,请问何事传召在下?]
安可拉着脸说:“我想问问,如果接受金腰带有没有办法不跟神王马赛克?”
叮——[主系统:一样的。]
安可说:“什么一样的?”
叮——[主系统:如果接受金腰带却一直不跟神王燕好,渣男好感度还是会慢慢降低,直至原来水平。]
安可说:“那至少渣男好感度会在一段时间之内保持上升趋势,对不对?”
叮——[主系统:理论上是对的。]
安可火大地说:“总是把话说半截你是不是想累死我啊?”
叮——[主系统:其实都一样的。使用金腰带可使渣男好感度上升,但到一定程度就会保持不变,只有发展马赛克情节才能跨越瓶颈,如果不发展马赛克情节,渣男好感度不可能突破系统设定的瓶颈。]
安可说:“难道是我理解力有问题?如果不使用金腰带,是不是就不用发展马赛克情节,渣男好感度也会持续上升而且没有瓶颈问题?”
叮——[主系统:正确。但是作为一对夫妻,如果不发展马赛克情节,好感度很难提升到较高值,这一点和恋人关系有所不同,尤其在最后阶段,进入唤醒模式将变得相当困难,到那时你还得消耗魔法系抖m技的使用系数,而且,使用抖m技提升好感度时渣男温柔度将大打折扣,很划不来。综上所述,建议接受金腰带。]
安可说:“行了,你可以滚了。”
叮——[主系统:荣幸之至。]
安可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狗屎”,把小猪手链塞进镶嵌着宝石的金线滚边的袖口。
剧情继续。爱神阿弗洛狄忒诚恳的目光非常感人,当一个人愿意为所爱之人做出自己最大努力的时候,这个人就由流俗变成了艺术,由平庸变成了卓越,由市侩变成了圣贤。但命运之神不容亵渎,阿多尼斯就算不死在阿瑞斯的手中也不可能长存于世,他的父亲同时也是他的外祖父,他的美扎根于罪恶,罪魁祸首恰恰是阿弗洛狄忒,她的爱情悲剧是她自己写就的。
安可把金腰带还给阿弗洛狄忒,温和地对她说:“我了解我儿子,他不会杀死情敌,用卑劣的手段谋取爱情。相反,你应该好好地管教年少无知的阿多尼斯,教他换一种方式稀释他的荷尔蒙。如果他不懂得爱自己,那他也不懂得你的爱,那就随他去吧。”
阿弗洛狄忒曾经与赫拉争夺金苹果一度势不两立,这一次,阿弗洛狄忒肯降低姿态恳求赫拉也是迫不得已,本以为赫拉会欣然接受,却没想到会被她回绝,阿弗洛狄忒的第一感受不是颜面无存,而是为她可怜的美少年的悲惨命运而感伤,她失魂落魄地离开神后殿,凌乱的脚步在被鲜血和凤仙花沾染的衣裙下面时隐时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