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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说书的李大激动不已。
万权肆却只在一旁点头,冲那小儿冷淡地讲:“还有四只,都摸一摸罢。”
小儿点头应是,把剩下的四只摸个遍。又有两只长出毛,一只红色一只黄。不过没长出毛的两只不羡慕,只因小儿一撤手,长毛的兔子又变回秃的。
万权肆却是不复冷淡,对小儿热络起来:“竟是三灵根。木火土,相扣紧密。很好,你叫什么,到我的身边来。”
“我叫李恒昼,爹娘奶奶都叫我狗儿。”小儿不怯场,扬起脑袋报名字,说完又拿眼去瞅兔子。
一只兔子一色毛,不同颜色不同属。摸一摸,兔子长毛了,便是这人有灵根。且是灵根越多越值钱。
说书人家的狗儿因是三种灵根,便得了青眼。
万令门人纷纷上前来贺,只有一个煞风景。
刀疤脸的壮汉提着木罗盘走上前:“万师兄莫急着拉拢,还有两样未测!”
刀疤脸说着把木罗盘杵在狗儿眼前:“测龄。”
狗儿似也知道些先后,踮脚将手攀在罗盘边沿。
盘子中间的指针转了几个圈。
“七岁三个月六天两时辰。”刀疤脸说完抽罗盘,让开身,指着台上中间的动物,对狗儿道,“自家去寻一只灵兽带来。”
狗儿也是个胆大的,直冲绿眼狮子去。他爹忙要阻拦,却被刀疤脸的壮汉挡住:“莫急。”
绿眼狮子却已张嘴冲着狗儿吼。一张大嘴血盆般,腥风阵阵;两只尖牙似铁锥,血槽可辨。狗儿闭眼攥起小拳头,上前拽住了绿眼狮子的鬃毛。
绿眼狮子到底是灵兽,不过看着唬人,其实早已被驯化。见狗儿不怕,又有主人暗中示意,它便扫了扫尾巴,歪着脑袋,站起来跟在狗儿身后晃几步。
如此最后一项也算通过。
还能给狮子顺毛!胡天惊羡不已。
也是一时玩心起,胡天顺势挤进了候选的队伍里。
之后又有小儿通过测试。单灵根双灵根,金木水火土,不一而足。台下有懂行的凡人说道:依着五行分布与强弱,又有着诸般不同。
胡天看台上,再听旁人议论,此时明白过来。三灵根竟比他想的还稀罕,千人里也挑不出一二。往年招募,不出三灵根,也是寻常。
此时胡天快排到跟前,有人搭讪:“你家小儿在哪里?”
胡天看对方:“就是我。”
前方不远,万令门管兔子的人看过来,面色古怪。
胡天这才发觉,虽说条件是“三十岁以下”,但长队里来测灵根的都是毛没长齐的小孩儿。
胡天厚脸皮:“我从别处来,见识少。才知世上有神仙,就来测一测。”
胡天抬头看天,心道,反正晚了,回去怎么都得挨揍。玩一会儿再回家,就是脸这事儿有点麻烦。出门时还是根正苗红好少年,回家去换了壳子怕是老姐都要认不得。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找到那塔一准行。
这么一想心下大安。
胡天排队到跟前,万令门负责兔子的门人面露鄙夷:“你这年岁,就算没三十,入了我门,修行也已耽误,此后进益难多。”
修真求仙对胡天而言,不过是暑假档重播的《西游记》,或者儿时与胡谛同看的动画《封神榜》。虽说从昨天起三观不断被刷新改写,索性适应力勉强合格。
况且胡天本就是好奇为了玩兔子:“测测呗。”
他说着话,揉了近前那只兔子。兔子竟然真的长出红毛来。
万令门人直道:“可惜可惜,早点测出该多好。”
胡天却觉兔毛蓬松暖和和,手感果然好。
但也不能一直盘弄,胡天放手去玩下一个。
下一个是只黑毛的,毛摸上去却是冰冷丝滑似绸帛。胡天拽着人家爪子握握手。
这次不止万令门,周围的人齐声:“可惜可惜了。”
胡天不在意,只忙去捉下一个。都说“小兔子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胡天抓了人家耳朵就提起来,果然长出白毛来。
白毛兔子眨眼舔了舔胡天的手指。
此时胡天却停住,好像有哪儿不太对。他摸了三只兔都长出了毛,再摸下去岂不是超越千年难得的人才?
“古怪!”
有人叫起来:“第一只兔子还没有褪毛!”
胡天闻言扭头去,果然被揉脸的红毛兔子兴高采烈在蹦跶,毛毛一根没褪,油光闪亮迎风飘。
胡天愕然。荣枯这身壳竟然如此了不得!
蝰鲁说荣枯也是个修士。秃毛兔子长出毛,胡天当下便就心知肚明,这是荣枯皮囊的功劳。却没想到还能不褪毛。
此时万权肆和刀疤脸的壮汉走过来。
胡天感觉微妙,有点想跑。哪知一只秃毛兔子迎面扑上来。
有道是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其他兔子被摸长出不败的毛毛,岂能不眼红!何况兔子眼睛本便是红彤彤。可左等右等那个人都不来,这只秃毛勇猛,决定自己扑。
胡天却没干站着等咬的道理。他侧身躲过,谁知腹背受敌,另有一只来奇袭。
说时迟那时快,奇袭的兔子一口咬在了胡天胳膊上。隔着衣料麻布,把牙印烙在胡天新得的胳膊上。
胡天疼得撕心裂肺“嗷”一嗓子嚎出来,手忙脚乱把那只兔子从胳膊上摘下。
却见秃毛已然变黄毛。黄毛兔子得偿所愿,前肢弓起,兔爪握成团,竟作求饶状。
灵兽虽是脱去妖兽属籍再成不得妖,但被修士点化也是有了灵智,假以时日修炼化成人形也不稀奇。
胡天头次见觉着有趣,也不再去管胳膊,只屈指弹在了奇袭成功的黄毛兔鼻尖。黄毛兔子顿时前腿挣,后腿蹬,想来也是疼得颇*。
胡天心满意足,瞄准又凑上来的那只秃毛,团起黄毛兔子,扔过去。两只兔子撞做一处,哼哼唧唧好不热闹。
此时有人惊叫:“四灵根!”
动静已然闹大,勾得万令门里其他人纷纷上前来。万权肆见个比三灵根更猛的四灵根,却不热络,瞪胡天:“何方来人,竟然伤我门灵兽!”
胡天心说,滚你娘。给它们长毛,冬天不要加衣裳,我还没找你要钱。
“万师兄何出此言,你当年不也是个四灵根的天纵之才。”刀疤脸的汉子上前给胡天解围,他看了看兔子再瞅胡天,“兔毛不褪,着实非凡人。最后一只你为何不测?”
“三师弟莫要玩笑。”万权肆拆台,“黄口小儿具知晓,灵根五行来划分。因是五行相生,辅以道法修行,直至五行俱全方能臻于化境成就化神。即便仙缘深厚,哪有开始就五行俱全的,那岂不是已经是化神期的前辈大能?”
刀疤脸冷笑:“万师兄此言差矣,世间万千气象,哪里是你我能通晓,人言全涵盖?说不得是个奇才,此刻不招揽,难道是万师兄怕被他抢了风头?”
两人争执时,半空里鳄鱼同蟑螂又斗成一团。
胡天见此番情景,心道要完。两个神仙想打架,寻了他来做由头。想着自己是个西贝货,还是溜之大吉为上策。
胡天趁着刀疤脸和万权肆背对他争执,迈腿才跨了一步,怎料两人齐齐转头。
刀疤脸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在胡天肩膀上:“小兄弟莫急,你有如此天赋,即便有人阻拦,师门也不会委屈于你。”
胡天客套:“不必不必,我对修真求仙不在行,只想回家去。”
刀疤脸不赞同:“男儿在世怎可如此浅薄!有我保荐,定让你仙路顺达!快与我来测龄。”
这么说着,刀疤脸抓起胡天的胳膊,好似一只大铁钳。
胡天左右挣脱不得,只好再行缓兵之计。大不了入门再跑,脚在自己身上,还怕他不成。
胡天把手伸出来:“罗盘来。”
“师弟有所不知,此乃岁时盘。引天上岁星之力,测得凡人之龄。即能测得神魂……”刀疤脸说着把木质罗盘拿出来。
万权肆冷哼:“叫师弟未免太早,三师弟还不放开这人让他测,何须多言!”
“万师兄说的是,我多言了,日后家师自然会教导师弟。”刀疤脸止了话头,放开了胡天,拿出岁时盘杵在了胡天面前。
此时万众瞩目,台上台下都看胡天来测龄。
似乎当众读检讨也是这情形。胡天木着脸,将手放在了岁时盘上。
岁时盘与罗盘极相似,四周诸多刻度,中间一枚小针。胡天手甫一覆上,小针开始转起来。
一圈两圈三四圈,直了十七圈才止歇。
众人讶然:“这般容貌竟然只有十七?”
胡天收回手来,翻白眼。
刀疤脸道:“修仙之人不拘泥装束,也是自然。”
胡天很赞同:“你们那个发型真难扎……”
胡天话未尽,刀疤脸突然低下头。
只见岁时盘中间的小针,不知为何又转起来。
有人问万权肆:“万师兄,岁时盘怎地了?”
万权肆也是茫然。
刀疤脸似乎想到什么,念:“引岁星之力,测人之龄。先神魂后道基,本源于一,得一数。本源二者,得二数……”
万权肆满目惊恐看着胡天,活像见了鬼,退后一大步:“夺舍!”
台上忽然静寂,万令门全体戒备。
刀疤脸直退数步,一声吼:“何方妖孽!”
卧槽,刚才“师弟”叫得多亲热,转眼翻脸不认人!
胡天当下一声:“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