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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柏宗立即看向祁良秦,一个人是无意间触碰你,还是有心要蹭你,这中间的差别实在太明显。
他看到祁良秦低着头,耳朵是通红的粉,手指头白皙瘦削,握着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泛着油花的浓汤,然后那只脚轻轻地退走,祁良秦扭头对严松伟说:“这汤好喝。”
透着喑哑的嗓音,好像激情过后的退潮。
“要不然这家的老板这么牛逼,不接外卖,谁去都得排队,妈,这个大补,你得多喝点。”
谁知道严老太太冷笑一声,说:“既然大补,你就多喝点,我看你比妈需要补,黑眼圈都出来了,你们俩也悠着点,年轻的时候只知道埋着头苦干,老了才知道克制的好处。”
祁良秦一听臊的不行,严松伟就嘿嘿直笑。严老太太扭头问严柏宗:“你媳妇怎么样了,怎么没跟着一块回来?”
“她忙,脱不开身。”
严老太太又是冷笑:“忙忙忙,全天下好像就她最忙,不就是个大学讲师,我看人家大学老师就清闲的很,可她整天忙些什么呢,忙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忙出一个孩子来。平时逢年过节电话都不记得打一个,婆婆住院了,也不回来看一眼?”
“妈,我嫂子不回来,还不是因为你老给她脸色看,她要是回来,又得听你唠叨。成天说人家是不下蛋的母鸡,搁谁不恼啊。”
“老二。”严柏宗沉声说:“怎么说话。”
严松伟砸吧了一下嘴:“当我放屁。”
“你。”祁良秦胳膊肘碰了他一下:“吃饭呢,说什么屁。”
严松伟想笑,忍住了。严老太太颇有些委屈的语气说:“一个个都不叫我省心。”
其实对于严柏宗的婚姻,祁良秦也很好奇。
严柏宗已经三十岁,当然不可能还是一张白纸。他二十二岁就结了婚,妻子是青梅竹马的沈訸,但常年在国外。可能黄陵笑笑生的笔力不足以描绘出那么多人物,也可能他觉得严柏宗这个老婆太碍事,不方便祁良秦和严柏宗勾搭,也可能要留在后面出大招,总之这个女人在书中只有寥寥数笔,他只知道大概两个讯息:第一,沈訸不漂亮,但是很有学问,第二,她和严柏宗成婚八年,但一直没孩子。
不是不能生,是不敢要。沈訸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别说生孩子了,性生活都很克制,两个人从第一次开始就必戴套做好防护措施,但是严老太太不知道。
所以说黄陵笑笑生心狠呢,把严柏宗写成了日天日地的大猛攻一个,却连个和谐的性生活都不肯给人家。这是黄陵笑笑生的精明之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双洁文自然有双洁文的好,很多纯情腐女听说攻受不洁就觉得很遗憾。但是实话实说,作为处男攻,第一次还能游刃有余让受死去活来实在有些太夸张,大部分男人的第一次都是紧张的,尴尬局促。直男尚且如此,何况同性之间呢,要进入不该进入的生理部位,难度更上一层。但是作为强攻,读者又怎么能接受一个第一次秒完又笨拙的攻呢。
所以黄陵笑笑生做了一个折中的选择,他塑造的严柏宗,有经验,保证了他即便和祁良秦啪啪啪也可以有愉快的第一次,要知道做受,第一次能有愉快的经历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能减少多少疼痛和不安,但他和沈訸之间又没有爱情,纯粹是相亲结婚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为了让这个结了婚的男人也保持饥渴和禁欲感,沈訸便成了炮灰女配,她差不多是个性冷淡,一头埋在工作上,和严柏宗基本上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是严柏宗这一辈子也就只有沈訸这一个女人,即便后来两个人鲜少有夫妻生活,他也能保持忠贞,从不乱来,克制谨慎,这样的男人,很合祁良秦的心意。
年轻时候的他,可能喜欢那种花天酒地,私生活混乱,遇到命中注定的爱人便一下子变得忠贞不渝的攻,他爱看那种霸道总裁突然陷入爱情的小说,可是后来年纪渐渐长了,过了二十八岁,他才意识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更欣赏那种生来就不乱,有责任心值得信赖的男人,何况那种循规蹈矩的男人为了自己意乱情迷,才更有满足感。
所以他喜欢看《男版潘金莲》,因为这里头的严柏宗,是他喜欢的类型,而且他一直羞耻且恶趣味地期待着严柏宗的第一次无套性经历是和祁良秦发生的,这也是很重要的人生第一次啊,而且是作者黄陵笑笑生反复提及用来吸引眼球的梗之一,简直吊足了他的胃口。
谁能想到他弃坑了!!
勾引一个有妇之夫,更刺激,也更能显出祁良秦身上潘金莲的本质,而严柏宗的坐怀不乱,更让他充满了禁欲的美感,他是个有责任心,不为美色和*所动的男人,在如今的社会,这样的男人该有多难得。
但是是不是就是因为严柏宗是这样的男人,所以注定祁良秦最后一无所得?
到底是孽缘。
他一边吃着饭,一边脑洞大开地想着一些有的没的,目光移到外头的落地窗上,一怔,脱口说:“雨又下起来了。”
这一次不再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下的很大,被风卷杂着打到玻璃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不一会儿玻璃上就是一层水,模糊一片。吃了饭,严氏两兄弟都要走,严松伟让祁良秦留下来:“你回家也没事,在这里陪着妈。”
“我可没这福气,”严老太太说:“我还想多活两年,看见他我就来气。”
祁良秦有点不好意思,严松伟说:“那好吧。”
三个人从病房里出来,请的看护就进去了。三个人出了医院,看着外头的瓢泼大雨,严松伟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抬眼朝祁良秦看了看,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不用说,是谭青青发的短信,估计是等急了。
“正要你们俩都回家,你就坐哥的车回去吧。这么大的雨,打的都不方便。”严松伟一副很关心他的语气说。
祁良秦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如果是他自己,他估计会赶紧摆手说不用不用,但是怎么办呢,小说剧情里就是祁良秦坐严柏宗的车回了家,一路发生一系列叫人捏紧小手绢的事。于是他用一双噙着雨水一样的眸子看向严柏宗,故意纵起八字眉。他觉得他此刻的神情应该是有点做作的,活脱脱一个小娘炮。
严柏宗当然没办法拒绝,只对严松伟说:“那你呢。”
“我叫了车了。”
车子停在外头,得从这里跑过去,到车里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有些湿了。严柏宗扯了一张纸给他,祁良秦一边道谢一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但是他不止要擦脸,他还要扯开衣领擦脖子。
小说里这一段祁良秦是非常春意盎然的。他解开领口的扣子,仰起脖子,纸巾从他的下巴滑动到他的喉结,然后擦向他的锁骨。他到底比小说里的祁良秦有廉耻心,他擦的比较男人,仓促,纸巾沾湿了大半,他握在手里,开始抖脚。
他激动的时候很容易抖脚,这毛病被他妈说过很多次,说抖脚不礼貌,他这几年已经尽力抑制,没想到这一刻又抖上了。他用眼睛的余光去看驾驶座上的严柏宗,严柏宗脱了潮湿的外套,只剩下里头的一件白衬衫。
那衬衫也有些湿了,有些地方贴着他的肩背,隐约露出里头小麦色的皮肤。这个穿衣显瘦脱衣显肉的男人,只穿白衬衫的时候肩膀显得尤其宽厚结实,脸上被雨水打湿,下巴和嘴唇上还带着水珠,祁良秦好像闻到了一股气息,属于严柏宗的气息,绅士的,雄性的,香甜的,压抑的,这气息诱惑着他,好像是潮湿的衬衫被体温熏热了,那气息便漫天漫地地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他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严柏宗的气味。
按照小说剧情发展,祁良秦难耐春心,热情地要帮严柏宗擦身上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