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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万梅山庄的日子比出门在外的时候自在多了,毕竟管家能把一切都按照他们的喜好照料妥帖。
只是养伤的日子到底比较无聊。玉听风所受的骨伤尤其如此。不能走不能跳,甚至就连挪动一下都要小心翼翼的。
好在玉听风的性子向来不闹腾,就算卧床静养,对她也称不上是什么煎熬。
更何况万梅山庄里还有玉罗刹之前送她的好几屋子医书,明朝毕竟比大唐多了好几百年的发展,这里的不少医书都对玉听风有很大的启发,她也很喜欢看。
就是可惜她右手有伤,看的时候不能做笔记,这让她有些不习惯。
若是看书看累了,庄里也有许多玩具,她可以带着檀书一起玩。
整体来说还是比较不错的。
再加上回到家中后,西门吹雪每日除了练剑也没别的事,过来陪她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
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一个看书,一个静坐,相处亦极是和谐。
玉听风不知道这样子会不会对西门吹雪的剑道有什么妨碍,却很清楚每每看累了书、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如果第一眼看到的是西门吹雪,她的心情确实是有些开心的——青年剑客端坐窗前,眉目清秀,虽然表情寡淡,然而一身白衣折射了窗外的冬日暖阳,使得他整个人都笼上一圈微光,并不显得冷淡,反而是温暖又干净。
——身体的伤痛在药物的治疗下早就在慢慢愈合了,而恢复得极为缓慢的心理创伤却仿佛在此刻找到了治疗的良药,飞快地被抚平,整个人都随着对方的心情而沉静了下来。
偶尔的时候,西门吹雪也会翻看一下被玉听风用左手歪歪扭扭标注过了重点的医书。
不过让玉听风惊讶的是,冷冰冰、一言不合就会拔剑杀人的西门吹雪,在医道一途的天分竟是一点也不比剑道差。
“就算起步晚,但假以时日,阿雪你也定然会成为令人瞩目的医道圣手的。所以——”玉听风看着西门吹雪,真诚地建议道:“你要不要认真地跟我学医啊?”
正垂首看着一本医书的西门吹雪闻言侧过脸,微微露出个疑惑的表情:“有你在,我学医又有何用?”
“对哦。有我在,治病救人这种事就是我的了嘛!而且——”玉听风一歪头,打量着西门吹雪:“而且真的很难想象阿雪你给人治病的样子呀……”说到这里,她又蓦地睁大了眼睛:“既然没必要,那阿雪你还看医书做什么?”
听到这话,西门吹雪放下手里医书,突然起身,走了过来。
西门吹雪本就比玉听风高两个头,此时逆着光而来,愈发显得身材高大。
玉听风忍不住往床里缩了缩。
而后,一只冰凉的手搭上她的手腕,而另一只手则覆上她的额头。
头顶传来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温柔:“嗯……今天也没发热。”
玉听风突然觉得脸有些烫,心跳得似乎也有些快。她莫名地知道这似乎是因为西门吹雪,却又并不希望他发现这一点,连忙用力把手腕从对方手里挣脱出来,并且再次往床角退了退,避开西门吹雪的手,口中道:“已经好几天没有烧过啦——我早就说了,烧退了就基本不会再发热的!”
刚刚已经足够西门吹雪确定玉听风的身体状况良好,也不再往前逼近,顺势后撤直起腰:“……所以我才要看医书。”
——因为不知道你的“没事”是你的乖巧和体贴还是当真“无事”,所以我索性用最保险的方式,亲自来确定。
玉听风伸出左手捂住脸——觉得似乎更烫了。
好在床角光线有限,这样的话西门吹雪站在床边大概也不会看得十分分明,玉听风努力找着理由安抚自己,这才让自己不至于莫名紧张地说不出话来——虽然能说出来的,也不过是声如蚊讷的一声“……嗯”。
好在西门吹雪并没有再说什么,只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又回到了窗前坐下。
玉听风抱着被子重新探出头,看向窗边,而后笑弯了眉眼——她突然觉得,阿雪好好看呀~
*
管家的动作很快,没过几天,腊月初六将在万梅山庄为玉听风办生日宴的消息便传了出去,同时也发出去了数张邀请函。
所以待到十二月初,曾受过玉听风救治的病人便陆陆续续地将礼物送到了万梅山庄。
从李园到江南花家,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黑木崖上的日月教、西域的罗刹教,甚至就连宫里的万贵妃都给她送来了六套以御贡布料专门裁制的宫装、六箱御贡的珠宝以及六盒御贡的胭脂水粉。
这些倒也都在预料之内,出乎玉听风意料的是那位曾经询问过她母亲姓名的张夫人虽然没有收到请帖,却也特意托人她送来了一枚玉佩,说这是当年她出嫁时李小姐送的礼金之一,本是一对,她和李小姐各保留其一。因为那个时候张家家世不显,她算是远嫁,李小姐舍不得好友,故而把这枚她珍藏了很久的玉佩送给了她,望她勿要忘记金兰之谊。
张夫人也确实没有忘,所以过了十五年,也仍旧未曾放弃过寻找好友。只是在得知玉听风生日的前一天,许久没有梦到的李小姐突然再度入了她的梦境——梦中的好友仍是未出阁的少女模样,天真纯然,言笑晏晏地同她勾着手指,约定着不管将来各自的夫君站在了什么样的立场上,她们之间的感情永远都不要变。
醒来以后她就听说了玉听风的生日——就连生日,也同当年好友的预产期相差无几。
张夫人突然就释然了,立刻翻出这枚玉佩,当作生日贺礼给玉听风送了过来。
管家曾经跟过玉罗刹,而西域别的不多,金银珠宝什么的却是最常见,所以尽管这玉佩质量上佳,他一开始也没太放在眼里。不过以听完它的来历,就知道这玉佩意义非凡,管家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留是不留,索性便直接过来给玉听风看看,让她自己决定。
然而玉听风看到这枚玉佩之后却愣住了。
管家正要问她这枚玉佩可是有哪里不对,然后就见她把脖子挂着的红绳扯了出来——绳子一头挂着个小小的锦囊,锦囊做的不算精致,也有些年头了,大概还被无数次摩挲过,已经略微起了线头。
小姑娘将锦囊打开,半块玉佩从里面掉出来——同张夫人送来的那块玉佩的其中一半一模一样。
坐在窗边的西门吹雪怔了一下,起身过来将两枚玉佩来回扫了一遍——确实一样。
管家也愣住了:“诶?这是……”
玉听风抚着手里的两片玉佩,陷入了沉思。
她之所以姓玉,就是因为裴元师傅捡到她的时候发现了她身上挂着的这半块玉佩。不过因为基本所有人都默认了是她的父母抛弃了她,所以尽管有个信物,她却也从来没想过按照这个信物去找亲人。
若是这枚玉佩出现在大唐,她倒也不会怎么惊讶,相反,也许还会一笑置之。可这枚玉佩却是出现在了与大唐相距了数百年的大明……所以——她同那位李小姐生得一模一样,大约并非是巧合?
管家先回过了神,笑道:“原来玉姑娘的娘亲便是同张夫人的闺中好友,难怪我说无缘无故地张夫人怎么会送来玉佩?那这玉佩咱们便收下了?”
玉听风仍出着神,没有回话。
管家不由看了西门吹雪一眼。
西门吹雪点点头。管家便当玉听风默认了,略一颔首,退了出去,去前边将张家人打发走。
*
等管家离开后,玉听风才回过神。
然后就听到西门吹雪淡淡的声音:“要我同陆小凤说一声,让他帮忙查一下李小姐的事情吗?”
摸着手里的玉佩,玉听风摇了摇头,神色格外平淡。
实际上除了刚看到玉佩时内心有些惊讶,之后一直没有太大的波动。
对于自己的反应,她一点不意外。
自她懂事开始,她就已经习惯自己没有父母的事实了。一开始是不想让自己伤心,便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在意有没有父母,免得让关心自己的师父师兄师姐们看到自己伤心,替自己担心,等到了后来,假的却变成了真的——她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