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皱眉,严暮既这么说,说明皇上确实动怒了,逼得他必须娶长宁。
她想过这事,联姻人选还有四皇子亦或其他世家公子,不一定非是严暮。但皇上逼他们,一来是将她留在严暮身边不放心,想通过长宁让他们夫妻二人离心。二来,通过这事,他要严暮一个态度,绝对服从他的态度。三来,四皇子烂泥扶不上墙,他不得不考虑立严暮为太子,所以需得他拉拢北金形成坚实的联盟,抵抗南晋入侵。
“劳烦薛公子跟他说,我自有分寸,让他不用担心我和孩子们。”柳云湘道。
薛长风叹了口气,“他倒是说了,你定不肯乖乖听话的。”
柳云湘无语,“那他什么意思?”
“他嘱托我在必要的时候,强行带你们走。”
柳云湘皱眉,由此看来皇上态度很坚决,严暮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我还是回府先看看他伤得如何吧。”
“他没事,但你们王府外面围了一圈京郊大营的人,你回去只怕就出不来了。随后宫里就会下旨,你们接不接,这旨意都会传达到。”
柳云湘停下脚步,薛长风说得对,她要让皇上看到她的态度,不敢随便下这一道圣旨。而她一回府,皇上定会以为她服软了,会立即下旨,到时不从可就真成抗旨了。
抗旨的后果,死或者反,两样代价都太大。
“三十大板而已,老七扛得住,这还是自己走回府的。”薛长风安抚道。
柳云湘虽然担心,但冷静一下还是将担心压了下去,重又坐了回去。
他们俩在一条战线上,谁都不能慌,不能怯。
“皇上迟迟没有下这道旨,便是顾忌着你们俩的态度,所以咬牙也得挺着。”
柳云湘心下已经平静了不少,她长叹一口气,看向薛城风,“薛公子,多谢你为我二人的事操心了。”
薛长风嘿嘿一笑:“我和老七是朋友,应该的。但他既做了最坏打算,王妃也要做最坏打算,一旦情况不好,我会立即带你们出城去镇北的。”
不想严暮担心,柳云湘点了点头,“好,我听他的。”
薛长风要走,柳云湘想到什么叫住了他。
“薛公子……”柳云湘顿了一顿,有些话实在不好意思问,“之前……”
薛长风好笑,“王妃一向爽利,今儿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柳云湘深吸一口气,“之前你喝醉说……说慕容令宜和陆长安有染……”
说道这个,薛长风果然脸色一青。
慕容令宜可以不爱他,可以嫌弃他,可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这事,他什么时候都过不去。
“果真?”柳云湘问道。
薛长风默了一下,“你也说我喝醉了。”
“可喝醉的人说的不一定就是胡话,也有酒后吐真言的。”
薛长风皱了皱眉,“王妃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薛公子信任我,可以不问缘由吗?”
薛长风沉了口气,端起旁边茶杯,狠狠灌了一口茶,“是,我确实有这怀疑。那晚,我虽然喝醉了,但分明看到他们两人一起进屋了。当时不觉什么,后来清醒了,仔细一回想便觉出不对了。我也问过慕容令宜,她不知是心虚还是气愤,与我大闹了一顿。我也想过问陆长安,可那么一个温润君子,克己复礼,我就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想龌龊了。一直到陆长安离开,我都没有问出口,但自那之后慕容令宜就不许我碰她了。不止这个,她转变也很大,竟然开始做女红,做了荷包,还做了衣服,皆是男人用的,但却不是给我的。我确定她肯定有人了,渐渐的也就收回了对她那份心思,之后纳了周氏为妾,我们便真就只有夫妻之名了。”
听到这一段婚姻,薛长风真不知该哭该笑,哭是自己太蠢,笑是因为太可笑。
他真心付出过的,没得到慕容令宜的真心也就罢了,还戴了绿帽子。
“咳咳,我只与你和严暮说过,主要是……太丢人了。”薛长风说着又灌了一口茶。
柳云湘垂眸,那时听薛长风说慕容令宜和陆长安有染,她一点不信,真觉得薛长风是喝醉酒胡言乱语的。
可是现在……
“那时陆长安去威州做什么?”
柳云湘听完后陷入沉思,陆长安是去要粮食要地的,薛长风没有给他,表面上看是这样,更深层次的陆长安此举其实是在拉拢薛长风。只是薛长风一根筋,根本没察觉陆长安这心思,而陆长安也没有点透,陷入是觉得薛长风这人太直拉拢不了。
威州于西北太重要了,既然拉拢不了这个布政使,那……
那就让他离开威州,换一个能拉拢的人做布政使,于是薛长风母亲被毒杀,薛长风丁忧三年,威州布政使由杨贺接替。
这个杨贺,只怕陆长安当时在威州的时候已经拉拢到自己阵营了。
“如今呢,杨贺上任后那片山地可给陆长安种地了没有?”柳云湘压下心惊问。
薛长风摇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薛公子能否托关系问问清楚?”
薛长风不解的看向柳云湘,“你为何好奇这事?”
柳云湘默,如今她弟弟在威州做督军再加上薛长风母亲遇害一事,还是要弄清楚的,尤其她也想知道陆长安真的真的变成这般奸恶甚至于……卑鄙!
“我会告诉薛公子的,但不是现在。”柳云湘道。
薛长风耸耸肩,无所谓道:“行吧,我在威州还是有人脉的,这就去信问一问。”
送薛长风出门,不期然竟撞上了陆长安,柳云湘心不由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