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叶寄书不由自主地疑惑看向对方微笑的脸。
“不吃吗?”
“等会再说。”
宴寐只看着他,嘴唇的位置。
“……”叶寄书。
一瞬间,他在脑海里闪过了种种理由。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应该不是因为觉得他买不起,所以这样说吧……?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作为男友是不是有点太差劲了。
要想办法抹除这种印象。
否则,总感觉自己在宴寐心中的形象会一落千丈。
叶寄书很想立刻拿出手机,搜索一下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处理,但宴寐已经拉着他离开了。
标本馆内的人不多。
大概是因为来的游客,大部分都想先看完其他几个展区,而不是一开始就去枯燥无聊的标本馆。
叶寄书是这样猜测。
【标本馆到处都是。没必要专门到水族馆来看。】
【但是……宴寐好像很有兴趣。】
从两人一进入这里开始,对方的视线就没有移开,目光在这些展馆内部的设施上滑过。
见状,叶寄书也将视线放在了周围。
和想象中一样、大众化的布置。
似乎特地为了保持标本的完好性,所以不但光线暗淡、也用了各种玻璃罩子。
死掉的生物尸体被严密隔离起来,或是摆放在棕色底的玻璃展柜里,或者高高地悬挂墙壁,那一对对眼珠僵硬而苍白,突起、麻木地盯着从它们面前路过的游客。
这种情景,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因为身体被高温包裹,这种感觉被进一步加深了。
因为,尽管展览玻璃内部正维持极低的温度。
但与之相反,室内的温度奇高无比,和直接在外面的阳光下暴晒没有区别。
【没有新奇感。】
叶寄书移开视线,手指缝间不知何时、竟然变得黏糊糊的。
他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发现手里的冰棒已经开始融化了,液体顺着扁扁的木质棍子滑落在手掌心。
他正在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找到了。”
叶寄书抬眼看向宴寐。
对方正看向不远处,似乎没有注意他的动静。
很快,叶寄书也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发现那是一扇半掩着的门,只露出了窄窄的缝隙。
宴寐带他往那个方向走。
直到靠近门口,他才意识到这是一间临时休息室。
之所以能被发现,应该是宴寐提前做了很详细的功课。
否则按照现在这个人流量,应该早就有人来了,不可能有可供休息的地方空着。
令人意外,休息室内竟然有冷气。
狭小的空间,四周再次做成了透明的玻璃壁,大概为了符合主题,所以玻璃壁里突然倒映出了黑色的纹路,狂乱而危险,充斥着视线所及的位置。
光线依旧昏暗。
长长的纹路,如同黑影,像是某种生物的触须。
置身于这样的房间内,给人一种错觉,那就是自己正深陷在某种诡异之物的紧密怀抱之中。
叶寄书强迫自己转移视线,目光落到了最里面的布置。
一切都好。
只是沙发很窄。
休息的位置,容纳两个人刚刚好。
“咔嚓。”
身后传来了门关闭的声音。
叶寄书回过头,正好看到对方松开了门把手的动作。
“不坐吗?站了那么久,应该也累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
叶寄书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之前在人多的时候还好,一旦两人独处,那种紧张的感觉就再次涌上了心底。
【宴寐的表情,很奇怪。】
那张总是微笑的脸,尽管此时依旧如此,却让人觉得蒙上了一层阴影。
【心情……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叶寄书在沙发上坐下。
宴寐朝他走近,也在他旁边坐下,两人的手臂贴着,腿也紧紧地贴在一起。
放置在手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有一条发过来的新消息。
叶寄书瞥了一眼,发件人还是游戏官方,所以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
宴寐也看着他的屏幕。
“……之前忘了问。寄书很喜欢鱼吗?不止是电脑,手机壁纸也是。”
“嗯。”
“为什么?只是鱼。随处可见的东西。”
面对宴寐的质疑,叶寄书下意识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就是因为普通,所以才喜欢……这很正常。”
“普通,才喜欢……因为正常……吗?”
身旁的人重复着这样的字眼。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几次后,突然间不再说话了。
没有宴寐主动找话题,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一直以来,总是在一起。
尽管自己做自己的事。
但这种沉默,其实并不会觉得沉闷。
然而此时,叶寄书却忽然很想做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起码不要像现在这样空白。
说起来……
他垂下眼,看向自己手里的冰棒。
完全融化了。
残余的冰渣,在木棍上的边缘已经模糊。
余光中,是宴寐一言不发的身影。
其实,这次约会还是很糟糕吧。
尽管叶寄书没有和其他人约会的经历,也没有怎么了解过其他人的约会方式,但是模模糊糊地、朦朦胧胧地,他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觉得,这一天充满了麻烦事。
好像也没比上次好到哪里去。
甚至上次还好一些。
起码上次,他把小章鱼挂链给对方的时候,那一刻高兴、珍惜的表情不似作伪。
他再次意识到,自己绝对是标准的前男友。
毕竟,好像两人什么都有点合不来,就连爱好都是毫无重叠的两条平行线。
“……寄书,冰棒要化掉了。”
叶寄书停了一下,回过神来:“哦。”
“手也要弄脏了。”
“嗯……我现在就扔掉。”
但在他起身寻找垃圾桶之前,忽然,被身旁的人捉住了手指。
动作被骤然制止。
他拿着冰棒的手、连带着身体,猝不及防一起被拉向了宴寐的方向。
下一刻,指尖传来了湿润的触感。
叶寄书不由睁大了眼睛。
宴寐薄薄的嘴唇碰到了他的指尖,在他的注视下,舌头顺着被劣质糖水弄脏的指缝滑过,从最开始的位置、直到手指的根部,残留的潮湿粘腻痕迹全都被一一覆盖。
在他强烈的目光之中,对方抬起头,说道:“我也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手被舔了。】
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
尽管依旧面无表情,但身体却违背了意志,不自觉激起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