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不好的印象吗?还是说,寄书接受了其他人的伞……?
蝴蝶效应。
他不要!绝不能接受!
直到夜深,确定了叶寄书不会再来,宴寐才离开了杂物间。
他没有撑伞,而是踩着粘腻湿滑的地面,越过了放置着雨伞的置物筐,朝着教学楼外走去。
寄书会在哪里。
操场吗?他记得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对方有走路玩游戏,在操场上走一圈再回宿舍的习惯。
他先去的就是那里。但没有对方的身影。
被暴雨淋湿之后,宴寐才意识到还有个地方。
可能在某间教室后排座位。
有时候寄书会回去拿书,如果困意上涌,就直接在那里睡觉。
他今天的课程表,现在回忆起来,也能想起是哪些地方。
因为这个学期,都会接送对方上下课。
早就过了关楼时间。
整栋教学楼都已经没有了灯光,在黑暗里,宴寐开了最后一间教室的门。
【都没有。】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几秒后,骤然冷静下来,一阵莫名的笑涌上了喉咙。
【我是蠢货吗。】
【假装人类太久,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明明有很多种办法,可以知道寄书在哪里,但是自己竟然就这么挨个寻找。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只要遇见寄书的事,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宴寐垂下眼。
看着近在咫尺、靠的如此近距的人的眼眸。
即使是如此。
他也无法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那种脱离控制的、摧毁的感觉破坏着他的情绪。
看到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很少有明面上情绪波动的人,因为他的存在、一句话,眼底浮现出诧异、困惑和意料之外的震颤神情,宴寐的心底竟然浮现出了一抹报复的快意和兴奋。
……属于我的。
只属于我的。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会放手的存在。
他满怀着欲-望凑近了过去。
先是用鼻子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脖颈,然后伸出手,将对方紧紧地嵌入自己怀里。
湿透的发丝,肮脏的泥土。
全都蹭在了叶寄书裸-露出来的洁白脖颈上。
闷响的雷声里,他在对方耳边说道。
“好可爱。真的好可爱……难道寄书真的以为,我是在那天晚上才认识你的吗?”
第40章
宴寐第一次见到叶寄书,是在入学典礼上的时候。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漠然地将视线从周围的人身上扫过。
不出所料。
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又是这样。】
好无聊。好无趣。
只要出现,所有人的视线都会集中在他的身上,那是爱慕到即便去死也心甘情愿的目光。
喜欢。喜欢。爱。
独自陶醉着。
幻想着。那个和他在一起的未来。
为这样自私的爱而单方面倾倒的人类,殊不知自己的眼底正闪着怎样狂热作呕的光芒。
只需要一眼看出,背后隐藏着什么。
贪婪、粘腻。
充斥着疯狂而利己的欲-望。
然而——
那种爱慕到恶心的感情,正是他为之降临的理由。
宴寐不是人类。
但也不是【感染源】。
在这个无聊的世界上,人类拥有各色充沛的感情,而因为这样极端复杂的情绪,人类才衍生出了虐-杀自己的另一种生物,也就是所谓的【感染源】。
其中,所有感情的基础,只有一个东西——
“爱”。
人类因为爱而伟大。
但是,也因为爱而卑劣。
一个人可能没有做任何事的能力,但是却有爱人的权利。爱而不得、因爱生恨,纯粹的爱好、或是炙热的……亲情、友情、爱情。爱具有强烈的冲击力,足以让任何正常感情都为此扭曲。
即使是非人的动物,也有着无法理解的充沛感情。
肮脏的欲-望混杂在一起。
这样集体地、无意识地,甚至连同异变后的【感染源】,一起诅咒了这个正常的世界。
……
这种庞大的概念性的存在,覆盖所有生物,是任何管控局都无法对抗、无法想象的。充斥在正常生活的任意时刻,远远凌驾于异常之上,压倒性地支配着所有拥有意识的生物。
宴寐就是扭曲诅咒的根源本身。
正因如此,那些令人作呕的爱和迷恋,只要他出现就一直会存在。
【喜欢、我喜欢你,宴寐。】
【我的心意一定要传递出去……】
【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已经——】
这些人簇拥在他的身侧,发出聒噪的声音。只是一张开嘴,他就已经知道会说出怎么样的话。
现在也是如此。
那些模糊的面孔,连面孔也懒得去记。
都是些因为感染,而毫无理由地深爱迷恋他的人类。
宴寐之所以来这里入学,也只是给无聊的日常找点乐子。
反正对他来说,哪里都是一样。贫瘠的游乐场而已。过段时间就会丢掉这个身份。
在枯燥的演讲中途,宴寐再次抬起头,随意地将目光在人群中扫过。
然而,他逡巡的动作却突然间顿住。
因为在所有人里,只有一人低着头,和周围的人动作格格不入。
对方的存在分外扎眼。
甚至,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手机上,手里还在不断地操作着什么。
这是在干什么。
难道我没有吸引力吗。
口中说着早就记在心里的台词,但目光却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
意外、困惑。
陌生的情绪弥漫在心底。
响彻会堂的鼓掌声响起,宴寐才意识到演讲竟然已经结束了。
走回自己原本位置,需要路过这个人类。
在经过的时候,宴寐的目光落在了对方的手机上,却发现他只是在玩游戏而已。
不可置信。
竟然只是随处可见的游戏。
接下来,宴寐的视线一直集中在对方的身上。
而那家伙似乎迟钝到了不可置信的的地步,宴寐毫不遮掩自己的目光,但对方却一直没有察觉到,仍低着头自顾自地操作着手里的角色。
【这是什么生物。】
入学典礼终于结束。
一片喧闹声中,人流朝着门口的位置涌去,发出乱哄哄的嘈杂声音。
对方没有挪动。
宴寐也这样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
两人之间充斥着逆流的人群。
只有两人仍旧停留在原地,直至整个会馆都空了下来,热气也随之消散。
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了。
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