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那名保洁就是吴汐?”崔明寒放下已经送到嘴边的虾片,全神贯注的看着徐行。
“把字条放到你车上的人也是她,她知道三足金乌就隐藏在SD里面,只是它忌惮我的存在,所以不敢再次出来杀人,如此一来要寻得它的真身就更不可能了。所以她用字条提示我,要我假意离开,然后等三足金乌再次行动时,和我联手一起制伏它。”
崔明寒小心翼翼的看着徐行,“你的意思是,吴汐只是在利用你,帮她抓住那只怪鸟?”
一缕不易察觉的失落染上了徐行的眸子,“如今的她,已经是巫族的人了,连应龙她都可以掌控的得心应手。”
“那么三足金乌也和巫族脱不了干系了?”
“巫族的人应该一直想捕获它为自己所用,但是具体原因尚不知晓。以我的猜测,当年三足金乌为了逃避巫族,将自己封印起来从天而降落入制衣厂,更确切的说,他的元神落入了施老爷子的体内,不过因为它没有苏醒,所以那老爷子一直处于懵懂的状态,他甚至连自己以前是制衣厂职工这件事情都忘记了。由于封印,他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因此就以看门大爷这样一个身份留了下来。”
“那他为什么要杀死胡成礼?难道不是因为怕他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他苏醒了,应该是巫族用某种方法唤醒了他,他知道我去找过胡成礼,所以怕我从胡那里得到有关他的线索,因为他曾告诉过我自己对SD大厦的前身一无所知。”
“可是,你不是说过就是施老爷子发现了余叔和杨政的尸体吗?”崔明寒还是一头雾水。
“那不过是他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故意说出来迷惑人心的。叶欢曾告诉我,发现两人尸体的当晚,她在家里被三足金乌袭击,后来有一个人用犄角救了她,那个人就是吴汐。我想吴汐当晚一路追踪他回到SD,但是当三足金乌化为人形后,她就跟丢了。但是她在车库发现了那两人的尸体,而施老爷子‘恰巧’路过那里,那时他正好要把杀人的事引到鬽的身上,于是就顺水推舟的把发现尸体这事揽到自己头上了。”
“真是狡诈啊,”崔明寒感叹了一句,“不过我还有一点没搞清楚,你曾说过三足金乌要聚集六条火命才可以打破封印,那么吴汐真的是其中的一条火命吗?”
“她当然不是,辞职之后的那一个月,我把SD大厦里所有职员的生辰都查了出来,就是为了找到最后一个火命,可是始终没找出来那个人。直到那天遇到吴汐,我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巫族一向善于在命理上做文章,想必她不知用了什么法术,让三足金乌误以为她就是它要找的那最后一个火命,其实这只不过是她抛出的诱饵罢了,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引他现身。”
“老远就听你们俩吴汐吴汐的,怎么,这次是真的找到她了?”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轻盈的身影走到他俩面前。
周茉还是老样子,长发及腰,温婉的面庞上透着股灵气,她把羊毛外罩脱下来,随意的放在身边的凳子上,然后认真的盯着崔明寒,“真的有吴汐的消息了?”
崔明寒冲她点点头,“三年了,她终于舍得回来了,不过,”他两手一摊,“又走掉了,她也是够狠心的。”
周茉舒了口气,“见到面就好,至少证明她还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她的脸色稍微沉了沉,用食指点了点崔明寒的胳膊,“你不会对人家还不死心吧,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崔明寒我告诉你,吴汐就算是回来了,那也没你什么事啊,人家的正牌男友还在这里坐着呢。”
“正牌男友?”徐行笑了笑,“她都把犄角架在我这个‘正牌男友’的脖子上了。”他的语气中透着自嘲,脸上却早已被深深的落寞包围起来。
见气氛不对,周茉赶紧把面前的杯子举起来,“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干什么呢,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庆祝找到吴汐的吗?来,先干了这一杯再说。”徐行和崔明寒相视一笑,把酒一饮而尽了。
“这就对了,”周茉接着说道,“她平平安安的,我们至少不用提心吊胆的了,尤其是你徐行,这三年来你为了寻她居无定所,到处奔波,现在至少可以暂时安定下来了吧,我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你考不考虑回单位帮帮我?”
见他准备回绝,周茉忙接着说下去,“知道你事多,我当然不会记你的考勤了,想当初你来我们这里工作,应该也是因为记者这个职业可以给你提供很多机会,去查探那些埋藏至深的秘密,现在你依然可以利用这个条件,去做你需要完成的事情啊。”
徐行知道他们的心思,这几年他短则消失几天,长的话甚至一连几个月都没有音讯,把他们两个也搞得提心吊胆的,不仅要担心吴汐,还要时常操心着他这边。如果他回原单位工作,至少他们能掌握到他和吴汐的动向,也不必如此费心费神了。
他不愿拂了他们的好意,于是看着周茉,“那好吧,周老板,我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夜晚的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镜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冷月的华光将街边那个一身白衣的身影拉的很长。
吴汐的脚步突然定住了,她望向街角,那里有一家小店还没有关门,灶台上的蒸笼正悠悠的向外冒着热气。
她走了过去,“老板娘,你这里有青团卖吗?”
“有啊有啊,不过姑娘,我这是给明天做的,你这么晚了吃这个东西,会不会不消化。”系着围裙的妇人善意的提醒着她。
“没事,我太久没吃到了。”
吴汐在那只青绿色的糯米团子上咬了一口,里面的豆沙一下子就漏了出来,香气溢满了唇舌。
“怎么突然又想着吃人类的东西?”她的袖口抖了几下,传出一个粗哑低沉的声音。
“你不懂。”她收起唇边那丝久违的笑,慢慢的朝黑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