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被浓雾覆盖着,远远望去,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水天一色,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汪鋐站在船头,警惕着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黎明前的黑暗渐渐退去,海天之间透出一抹亮光,它像是点燃的火把,轻轻的驱散了浓雾。
“将军,我们被包围了。”副将的声线中透着似隐似无的紧张。
汪鋐看见七八条敌船从渐渐散去的雾气中穿出,直直的冲着自己的方向驶了过来,每一条船上,都架着黑洞洞的炮管。
“将军,您上小船先走,这里我们还能抗一会儿。”副将见汪鋐站着不动,急的几欲要将他从船头架走。
汪鋐推开他,把手探进袖中,从里面轻轻的摸了一块闪着金光的物什出来,他轻轻的将它举起,嘴里默默的念叨着什么。
顷刻间,海水开始左右摇晃起来,随后在战船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的漩涡,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海底张着大嘴吞噬着海水一般。船上的将士不得不死死抓住身边的船舷方才能保持平衡,他们惊恐的看着那个凭空出现的漩涡,等待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汪鋐还站在船头,狂风将他的战袍吹得飒飒作响,他就像海天之间唯一的一抹亮色,点亮了将士心中即将湮灭的希望。
天已经亮了,太阳还没有出来,翻滚的浪花像千军万马一样冲向海岸,浸湿了吴汐的裤脚。海鸥在海面翱翔,发出悦耳的鸣叫。早起的人们在海边嬉戏,有的拾贝壳、有的干脆一头扎进海里,洗了一个海水澡。
袖子猛烈的抖动了几下,吴汐轻拍袖口,“见到海就按耐不住了?”
“我像这么没见识吗?”应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透着不屑,“我只是觉的这海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似乎是对它的话作出回应,前面靠近岩石的沙滩上突然响起一阵惊呼,随后,刚才还在嬉戏的人们不约而同的朝那个方向跑去,将那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乌鸦嘴。”吴汐嗔怪了它一句,也随着人群朝岩石走去,可她在周围转了几圈,都无法挤进去,无奈之下,她只得从侧面爬到岩石上,俯下身来查看下面的情况。
人群的外援虽然被围得密不透风,但是里面却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空心圈,人们似乎都不敢太靠近圆心的东西,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因为那里是一个半人多高的旅行箱,箱子横躺在地上,已经被打开了,里面蜷缩着一具白花花的女尸,她的胳膊和腿都被折成奇怪的形状,就像在表演一种奇怪的舞蹈。
应龙探出头看着下面,“这些人类为什么会对同类的尸体这么感兴趣呢,还是个没头的,连丑美都看不出,真是想不明白。”
“猎奇,同情,兔死狐悲。”
“那你呢?你为什么也盯着她看这么久。”
“我在想,她是从哪里飘过来的。”
奥多拉号豪华邮轮是世界上最大的游轮,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部装潢,都弥漫着一股意大利式的浪漫气息,邮轮上装饰着各种艺术品,包括雕塑、绘画、壁饰、壁挂和工匠手制家具,让人有一种身处欧洲古堡的错觉。
吴汐站在房间的阳台上,看着外面海天一色的美景,“你感觉到什么了吗?”她问盘踞在栏杆上,将自己的尾巴浸入大海中的应龙。
“什么也没有,船美,水美,一切都美。”它那两条须子随着呼吸轻轻的抖动着,俨然已快进入梦乡。
“看来你还真是来度假的。”吴汐横了它一眼,无奈的摇摇头,自己一个人走出了房间。
她走上旋梯,来到最高一层的甲板上,那里有一间西餐厅,现在临近傍晚,餐厅里没有客人,只有几个服务生在忙忙碌碌的摆着鲜花等装饰品。
吴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请给我一杯咖啡。”她冲旁边的服务生打了个响指。
那个年轻的男孩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抱歉小姐,我们现在停止营业了。”
吴汐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这个点?”
“是这样的,餐厅晚上被人包下了,要举办一个生日晚宴,所以现在大家都在布置餐厅,为宴会做准备,不能再招待其他客人了。”服务生一脸歉意的冲吴汐说道。
吴汐左右看了看,这西餐厅起码有五十张桌子,虽然对整个邮轮来说算是最小的一个餐厅了,但是要把它包下来过生日,那可得是一笔不小的花销,想必包下它的人一定是个财力雄厚的富豪。
“我换个地方好了。”吴汐笑了笑,起身就准备离开,就在这时,餐厅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个女人扭着腰走了进来,她看起来三十七八岁的年纪,漂亮的脸蛋被化妆品涂得有些突兀,她身着一件碎花短裙,那裙子大概只能包住臀部,将两条曲线优美的大长腿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脚下的高跟鞋得有十厘米,然而她走起来却虎虎生风,仿佛早已习惯了脚踩高跷的感觉。
她把墨镜推到额前,径直走到吴汐的桌子旁边,用食指在高档的刺绣桌布上敲了敲,“怎么这张桌子还没摆上鲜花?”
那名男服务生赶紧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汪小姐,客人还没走呢。”说完,他轻轻的看了吴汐一眼。
被称作汪小姐的那个女人看都没看吴汐一下,仿佛她是个透明人的一般。她将双臂抱在胸前,皱着眉冲服务生说道:“晚宴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了,你们还让这些闲杂人等留在这里,到时候出了问题谁负责?”
小服务生被她质问的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求助般的望向吴汐,吴汐淡淡一笑,“这船上人多,难免会混进来一些心思不正之徒,确实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刚说到这里,餐厅的大门又一次被打开了,一个年轻男人大步走了进来,他冲汪小姐朗声说道,“找了你半天了,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