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一个牺牲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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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本来就不好，空气中的湿度很高，一番奔跑，两人的衣衫和肌肤都沾染了不少的水汽，天顶灰蒙蒙的，好似要下雨了。

踩在坚硬的山石上，凌风震撼的看着下方亡命狂奔的各种动物，这些动物可不单单是什么牛，羊，鹿这样的食草动物，其中包括了豺狼，狮虎，猎豹等等肉食性的凶猛类动物，不过凶猛也是相对的，至少现在这些充满血性的物种们，全都在绝望的悲鸣。

就算猎物就在身前，这些凶猛野兽也视而不见，甚至凌风还看到，不少的牛羊将狮虎撞到，而狮虎早已经丧失了丛林之王的威严，摔倒的瞬间便很没有形象的翻滚起来，继续奔逃……

眼前的景象就像世界末日似的，凌风曾经想象过这样的场面，前世的电影中也有不少这样的镜头，但当身临其境之时，才知道那是怎样的心情。

“殿下，我们进去吧。”安雷同样是一脸惊骇的看着下方，不过他的身体一直紧紧的护卫着凌风。

“安雷！”凌风的声音不太平静，他也没法平静下来，“告诉我，那声吼叫是什么，这些野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并不知道。”安雷沮丧的摇头，“从我出生之前，甚至在我爷爷，我爷爷的爷爷出生之前，魔兽山脉中，传说就会传出一声惊天的吼叫，有人说那是山中的魔兽之主发怒了，有人说那是被封印在魔兽山脉中的强大魔兽的愤怒咆哮……总之不管是什么，那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强大得让人颤抖，让人……绝望！”

安雷第一次听见同样的声音还是在十五年前，那时候他才二十七岁，还不是部落的酋长，那是他第一次认识这个世界，认识阿拉森山脉深处的魔兽山脉，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未知的恐惧。

直到那声巨吼响起，他才知道，这个世界的神秘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昔日威猛的狮虎猎豹像受惊的小猫咪一般，他甚至用石头轻轻一砸，就能将这些猛兽砸个跟头，然后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等待着宰割。

他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格雷·齐齐哈，用锋利的大刀，将一只趴在地上颤抖的老虎头颅砍了下来，鲜血溅了父亲一脸，但……父亲一人砍杀了一头猛虎，虽然这头猛虎并没有反抗！

当然，即便是反抗，他相信，父亲也能顺利斩下猛虎的头颅，唯一的区别，不过是费力与不费力而已。

那时候的父亲，是部落的第一勇士，也是猎杀猛兽最多的猎人。

父亲从小就充满了野性，而且力气无比的巨大，在部落中，无论是摔角还是狩猎，父亲都是永远的第一，甚至不会输给一头正值壮年的猛虎。

然而，世间没有永恒，在三年之后，父亲就因为一次狩猎，为了掩护其他猎人撤退，死在了狼群的围杀之下——来自于高山山脉的高山狼——这种在整个阿拉森山地都臭名昭著的血腥高山狼，有着远超普通狼的体形和锋利的牙齿，他们的体形小于成年猛虎，但速度更快，而且数量从来不会少于五只！

他们的牙齿能轻易咬穿树木，爪子能轻易的在山石上抓出一道道印痕，在五只高山狼的围杀下，父亲在宰了两只之后，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被一只高山狼咬中脖子，在挣扎中死去！

血流了一地！

当他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父亲的尸体，而狼群早已远去，或许是对于对手的尊重，高山狼群，并没有动父亲的身体。

他的记忆就停留在了那一刻！

原来像父亲这样强大的勇士，也有死亡的一天！

后来，被父亲保护下来的十多名猎人，推举他做了部落的酋长，他没有拒绝，因为那是他的使命——就像父亲一样，守护所有的人。

在绝望中，他需要做一个勇士！

“殿下，您放心，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誓死守卫您。”回过神来的安雷，单膝跪地，想让脸色有些惨白的凌风心安一些。

“起来吧，安雷，我并不是怕，而是好奇，你知道的，我是从黄金城来的，那里是翡翠王国的国都，从来都不会有危险，那里有皇家骑士队和法师塔的守护，还有厚厚的城墙和魔法阵，是绝对安全的，但同样的，那里很无聊，每天除了学习，再无其他的活动，礼仪，文字，历史，宗教……每一样都让我头疼，但这里不一样，这里充满生机和未知的探险，当然，还有最忠诚的守卫。”凌风亲手把安雷从地上扶起。

“殿下，谢谢您的信任。”安雷念道。

“兽潮大概要持续多久？”凌风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他笑着问。

“三个小时，或者更久。”安雷答道。

“三个小时吗？”凌风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留在这里吧，不过我可不想在这里过夜，等兽潮退去，我们连夜赶回去吧，不能让部落的人因为我们而提心吊胆。”

“是，殿下！”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难熬的，好在凌风不是一个沉默的人，在与安雷的交谈中，他逐渐的了解了阿拉森山地，也从安雷的口中听到了一些有趣的故事，比如哈瓦家的男孩六岁了还要尿裤子，比如被他救过来的乔纳在三岁的时候曾经摔进了粪坑里……一顿笑谈下来，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兽潮的退去是在六个小时之后，而凌风和安雷回到部落，更是在八个小时之后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空中，挂上了一弯硕大的圆月。

在前世的华夏，这应该是十五月圆之夜吧，凌风叹了口气，虽然有些怀念前世，但好在他记忆中没有什么亲人，他是个孤儿！

不过凌风的感慨还未散去，就骤然听到了一个噩耗！

哈瓦家的男孩——如今已经十三岁了，在兽潮之时，被撞倒在三米下的一片悬空浮石上，脑袋着地，撞破了头皮，等人将孩子救上来时，孩子已经没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