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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散,但嘴角柔软笑弧和眼睛的光彩又让他显得十分专注。
“是啊。”他认真地竖起手指,讲得一本正经。
“还记不记得,以前有个比赛的奖牌设计得非常好看,你非要去参加,说要把金牌送给我。结果那个一二三名全都内定啦!你连一个奖牌都没拿到!回来气得吃不下饭又哭又闹,蹲在阳台哭了一整晚……把吊兰都掐成脏辫了,还跟我说是虫子啃的。”
沈暮洵眼角痉挛了一下。
他揉了揉太阳穴,冷不防的笑了下,“……少在这里做莫名其妙的篡改!”
“——你哭的时候,我就在阳台里面笑话你。感觉好可笑又好可怜,我觉得你应该不想让我看,所以我没有安慰你,但是,我其实什么都知道。”
江声黑眸狡黠地眨了眨,那张漂亮的脸在黑暗中带着一点得意,“你之后难道没听说那个主办方猪头男特别倒霉吗?”
沈暮洵怔松了一下。
思绪的触角蔓延出去,仿佛以第三人的视角看到了那样的场景。
在他兀自整理自己的烦躁和狂怒泄愤、屈辱愤怒委屈的眼泪掉得能把吊兰淹死的时候,江声就靠在他的背后静静地听。
月光避开他的影子,他缄默的施舍与怜悯并没有任何人发现。
好残忍。
沈暮洵控制不住渐渐加速的心跳,却又忍不住想。
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又这样温柔。
给他保存了一点尊严和体面,甚至会因为他输掉那个微不足道的比赛而为他鸣不平。
可是偏偏后来背叛的人是他,分手的时候那么不留情面的也是他。
一个人的好和他的坏竟然能够做到并不互通吗,为什么。
舞台灯光被关掉了大半,光线和视野一下子变得十分昏暗。
沈暮洵想笑,但不知道怎么笑不出来。嘴角僵硬地勾起,耳廓和眼睛的燥热又像无形的绳索让它垮了下来。
“根本没有这回事。”他说。
江声不管他的嘴硬,“当时我想过,我如果能拿到下一个奖杯,我也会送给你。”
沈暮洵抿着嘴唇看他,呼吸急促起来。
发丝被寒风缭乱吹起,把他紧皱的眉毛、发愣的眼睛暴露得一干二净。
“虽然这个约定你并不知情,但我还是决定这样做。就当弥补那一次的遗憾吧。”
月光落在江声的脸上。
这光怪陆离的人间是当真拥有这么多的色彩,还是他困顿混乱的大脑与强烈到失序的心跳编造的幻境、萌生的幻觉,沈暮洵根本分不清。
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挖苦的,讥讽的,尖酸刻薄一点也不客气的……那些话是他的武器,但在伤害江声之前总会先刺痛自己。
如果江声没有看着他。
如果江声没有在这时候对他笑。
如果江声没有把皇冠交到他的手心,他的动摇会不会少一点。
好多好多话都没能说出口,他沉默很久,在紊乱的思绪中终于找到一句自己会说的话。
“是想弥补过去的遗憾,还是觉得这皇冠太丑你没脸带回去,所以找我做那个冤大头?”
“我是这种人吗?”
“……”
“真的假的,你居然这么想我?”
“……”
“好吧!这都被你发现了!”江声惊讶地笑了声,故作为难,“为表诚意,我只好临时换个礼物了。还好我早有准备。”
江声走回来几步,把攥着皇冠的手合拢翻下去,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唯一的观众,要不要试试在心里默数一下三二一?”
沈暮洵看着他,“你要玩什么把戏。”
“快照做!”江声不爽,命令他。
他散乱的额发遮住眉眼,绑起来的小揪也有些散开,让他看起来有种狼狈又靡丽的好看。
像是匆忙从家里逃窜出来的小少爷,从窗户滚落进灌木丛,一路来到他面前才想起整理衣冠。摘掉碎叶掸掉灰尘,尽量打整干净之后,就会是这样既清爽又凌乱的样子。
别这样。
沈暮洵的目光注视他,在江声抬起下巴催促他的时候,深呼吸在心里默默地叫喊。
别这样,让我觉得你好像很爱我的样子。
可另一道声音又在细雨中狂吼。
让我再看看,哪怕是虚假的也让我看看吧。
他垂下眼,轻声说,“好。”
尽管对江声的把戏不感兴趣,但沈暮洵还是如约在心中默数。
三。
江声的手在手背上一拍,摊开手掌,掌心的皇冠消失不见。
沈暮洵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这只是江声转移他注意力的方法而已。
二。
江声打了个响指。
一。
“啪——”
巧合的是最亮的舞台光也被关掉,露台陷入一片极致的昏暗中。
江声手掌一收一放。在透过顶棚间隙落入视野的一线月光中,细微的灰尘都如此显眼。
那道光落在江声手心。
一朵开得正艳,并且永远都不会衰败的假花绽放在他白皙的手指间。
江声显然非常自得,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声音都飞扬了好几个调,“铛铛!”
面对这样的眼神,沈暮洵咽下一切可能伤害他这种目光的言语,随即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干涸。
为什么要这样做。被他揭露之后就该把皇冠扔掉不是吗,气急败坏骂他不知好人心然后走掉不就好了。
为什么要变魔术给他看,为什么要送他花,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里和他说这些话。
会有人对前男友这么好吗。
沈暮洵恍惚着想。
……其实,他之于江声而言也是不同的吧。
所以江声才会容忍他在他的脖颈留下深刻的咬痕,在他很丢脸地掉眼泪的时候顾虑他的面子为他出头,把象征胜利和爱慕的皇冠和玫瑰送给他。
其实江声对他是很好很好的。
不是吗?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错误呢,何况那归根到底本来就是萧意在从中作梗。
这样的想法像是干燥秋天落在草垛的一点火星,不受控制地烧起了满天火光。
像是咽了一整把滚烫的沙子,沈暮洵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低哑起来,“哪里来的。”
“顺来的。”江声捏着假花杆晃晃,那朵花就在薄纱似的月光里泛着细闪的微光,“卜绘那一脚不是把造景踹翻了吗,我摸了一朵……问过道具姐姐的。她说送给我。”
沈暮洵看着那朵花,最后默默接了过来。
好廉价的花。
质感糟糕又粗糙,毫无质感可言。
可是沈暮洵说不出话,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江声的偏爱,好像总是处于被他忽视的边缘。在看楚熄和他双人约会直播的时候,嫉妒就已经如藤蔓般疯狂蔓延。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