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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声之间是有缘分的是吗。
否则怎么会刚刚好,在那样的逃亡小巷他遇到不该出现在那里的江声,怎么会迷失方向凭着直觉能通向同一个终点,怎么会刚好初遇后念念不忘的人在回到楚家的宴会遇见。
他们命中注定应该有交集。
楚熄额头抵着冰凉的珠串,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烛火的摇曳。
如果不是因为被楚家找回来,楚熄甚至很少过生日,他总是没有这样的精力去应付精致的生活。
他紧闭眼睛,睫毛颤抖着,被江声轻吻过的脸颊在扩散着发烫,在心里许下愿望。
“如果我真的和江声有缘分,如果我们真的命中注定可以在一起。”
“我要睁开眼,看到他站在我眼前。”
*
沈暮洵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然后开始等待。
他现在住的这里,是当年上大学和江声一起住过的地方。在有钱之后,他把这里买了下来,定期雇人打扫。
对于一个大明星来说,显然有些简陋了,但对于沈暮洵来说,这里依然有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回忆。
他踱步到进门处,视线把房间扫视一圈。
江声和他的合照。
江声收集的樱桃花标本。
江声用坏的琴弦。
江声的画作。
江声捏的雕塑。
……
入目看到的一切,全部都和江声有关。他们曾经是相爱过的,沈暮洵是这样确信,这个房间里的每一寸都是佐证。越是呆在这里,他越是无法脱离,在那个漩涡里他已经越陷越深,他无法找到出路。
沈暮洵的目光迷茫地落在合照上。
江声站在树上,沈暮洵急着让他下来,结果被江声丢了一把青果子砸在头上,江声的眉眼带着些鲜活的少年感,扶着树干大笑。
沈暮洵还能回忆起当时他的心情。他下意识地笑起来,很快又笑不出来,怔怔地把手落在照片中江声开怀的脸孔弯弯的眼睛,骨节分明清瘦的手指慢慢捂住脸。
他不明白,明明有很好很好的过去,明明也会有很好很好的未来,到底怎么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他不明白,是他和江声这样的性格,就算能够回到过去又要如何改变。
他不明白,他们的结局难道只有一种,一点变更都不会再有了吗。
门铃响起。
沈暮洵侧过头去看。他放下合照,站起身去打开门。
*
愿望许下了,楚熄却很久都不敢睁开眼睛。他的心脏鼓动着嘲笑他的自大,思维又紧绷着带一丝虚妄的期待。
人为什么会期待不会发生的事情。
人为什么总觉得奇迹可以那么巧合地降临在自己的身边。
人为什么总在相信命运的时候迎来重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一些碰撞的声音。
楚熄紧闭的双眼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他猛地转过头。
风吹起洁白的窗纱,吹掉了背后空置的蛋糕盒。空无一人的客厅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楚熄等待等到蜡烛油滴到蛋糕的奶油上凝固,他忽然有一个近乎荒诞的想法。
是不是没吹蜡烛,所以才不管用。
人在怀着期待的时候,总会费尽心思为一切失败寻找借口,自我安慰,不肯真正死心。
可如果就算吹熄灭也没有用,他又要如何解释,如何宽慰,如何应对。
楚熄恍惚地茫然,又感觉到他的心脏在收缩,用力地憎恨着什么,嫉妒着什么。
他半垂着眼看蜡烛。燃烧的烛火把他的眼睛照亮,可又让他显得有些颓乱的失落。
少年挺拔的后背完全靠在椅子上,身体像是坍塌下来。发丝散乱遮着眼皮,眼皮上一隙伤痕在光影下有些不平整,可他整个人依然显得俊美至极。
等待和思考是有声音的,是时针滴滴答的声音。
在看到蜡烛缓慢融化,只剩下一小节的时候,楚熄还是靠近吹灭了蜡烛。
算了。
蛋糕上写的是希望江声天天开心。
只要这个愿望能实现就好了。
烛影摇晃着熄灭。他心中的荒芜地刮来一阵风,把最后的火星也浇灭。
光彻底熄灭,只剩下微弱的光线从窗外透进来,映照他消瘦而宽阔的肩膀。
楚熄倒在椅子上,手背碰了碰有些烫的脸颊,笑出声,掏出手机找到江声。
楚熄:【你到哪里了?】
[信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红色的感叹号,因为上次惹他生气之后江声把他拉黑,到现在都没有把他从黑名单中拉出来。
他可以给江声发短信的,因为电话没有被拉黑。
可是他没有。
楚熄像是看不到那个刺眼的感叹号一样,手指继续在屏幕上按动。
楚熄:【好小气的江声啊。为什么亲别人是亲嘴巴,亲我只肯亲脸颊。是因为我在你这里就是那种随便糊弄一下就会很满意的人吗】
[信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卷发乱乱地垂落,微弱的光映在脸上,薄唇紧抿。
楚熄:【好吧,真是被你料中了,不过下次是要加价的!两个脸颊吻绝对不够】
[信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发丝遮住楚熄的眼睛,他放下手机停顿好久,在黑暗中感受到自己涌动的情绪。
心跳声好大,因为他到现在都没有平复下来,他不敢肯定那是不是江声对他的一点喜欢。
失落感更大,因为他猜到如果江声如果的确给了他一点喜欢,大概已经给了别人更多。
短暂的快乐流逝太快,让人想回味都觉得枉然。热意被风吹散被黑暗笼罩后,不知满足的鬣狗心底在渐渐涌动着更多的贪妄。
他茫然,因为他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算标准答案。他憎恨,如果在江声心里有一个所谓的榜单,那么第一名死掉他就能再向前了是吗。
【陪着我的时候想着别人会不会很辛苦?】
[信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涌动的阴暗情绪在作祟,楚熄不是一个多么道德的人。
他总是很讨厌这个世界,因为他从没得到谁的偏爱。他总在想,为什么被偷走的孩子是他不是楚漆,为什么过得很惨的人是他而不是楚漆。为什么偏偏有这样的对比,让他看起来好像注定在楚漆的衬托下审视不堪的自己,然后一败涂地。
楚熄低着头兀自放空很久,指头依然在无意识地按动着。
【有时候真的很想做一些错事。可是发疯的样子会把哥哥吓到,你怎么能接受我是一个那么可憎的人呢,连我自己都会】
觉得可恨。
还没打完字,防盗门忽然被人用力拉拽开。
“砰——”
走廊的声控灯因为巨大声响亮起。微弱的暖黄色光芒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