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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他抬起头,一张漂亮的脸上难得见不到什么表情,眼眸越发乌黑。并不会显得阴森可怖,映着光干净剔透,顾清晖能够在里面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
江声望着人的时候总是这样。
好像很专注,实际上在做冷酷的清醒的考量。
在数年之前,江声在离开他之前,从未做过预警。他只是突然说要走,然后坐上了江家来接他的车,一眼都没有往后看过。
他是被丢掉的那个。
但凭什么只有他是被丢掉的那个。
顾清晖感觉到心脏在收缩泛起酥麻,那是一种怪异的扭曲的兴奋,像是怪物磋磨着尖利的牙齿般,发出让他思绪逼仄的声音。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江声,薄唇翕张,低而清越的嗓音显得有些浅淡的冷。
“江先生忘了。”他说,“其实,我对你的了解也并不比两位楚先生少。”
江声眨了下眼睛,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逡巡。
顾清晖的手臂绷紧,然后听到江声的声音钻进了耳朵,“你和以前真的不太一样了。”
他想了想,“说实话,你现在给我一种你在背地里看我很久的感觉。”
顾清晖轻笑,有些狭长的眼眸微微垂敛望着江声。眉如远山,鼻梁硬挺,琥珀色的眸子让他很有些冷静而有礼的风度。
“是吗?”
江声盯着他嘴角掀起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弧度。
这句反问是什么意思。
江声不敢细想,只是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你别这么笑,看起来好变态,我要受不了了。”
像是会和萧意同流合污的类型。
手机里的信息反复堆叠。
江声低下头,看到严落白给他发了许多消息。
他统统忽视,只看向最后一句。
严落白:【前面好像是出车祸了,按照这个堵车的程度,我起码还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到】
江声乌黑的睫毛垂着眨动一下,手指飞快地敲着按键。
【小严打道回府吧,我找助理小顾送我】
严落白消息回得很快:【什么助理,小顾是谁?】
江声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抬起眼睛看向顾清晖,“司机来接,还是你一个人?”
顾清晖:“我一个人。”
江声:“介意载我一程吗,我们可以车上聊。”
“不介意。”顾清晖拿出手机垂眸飞快地点按几下,然后抬眸对他微微颔首,“江先生,请。”
男人淡色的清冷目光在江声怀里抱着的外套上看了一眼,脚步一顿,轻声说,“记得穿上衣服,江先生,今天的气温已经到零下了。”
第103章合约就合约之
别墅地处郊区,比市区更冷,但空气新鲜。
顾清晖看着江声把羽绒服外套拉到最顶上,扣好扣子,才抬起头看天上的星星。时间在夜晚总显得静谧,路灯的光下灰尘细小地飞舞,江声走在路上,脚步声慢慢的,偶尔踩到水洼,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以前,顾清晖还没冠上现在的姓氏的时候,也常常和江声走在这样的一段路上。
海边小城市总是在下雨。江声讨厌雨天,在阴雨绵绵的天气情绪会非常糟糕。
他会在离开教学楼之前穿上姜黄色的雨衣和雨靴,闷闷不乐地和同学告别。然后在回家的那段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小路上使劲踩水,把水花都溅到顾清晖的身上。
顾清晖阴郁而木讷,头发都遮住眼,逆来顺受地乖乖接受一切。
江声对他说,“你再不生气我就要生气了!跟我吵架!”
顾清晖不知道要怎么和他吵。
别人这么做顾清晖也许会生气,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拖到阴暗巷口掼到墙上去。
顾清晖看着雨幕里面的江声的脸,皱着的眉毛、漆黑漂亮的眼睛,有些濡湿的头发,只知道说,“你别这样了。”
江声刚有兴致。
顾清晖就会接下一句,“玩水会感冒的。”
江声也许想看他生气的样子。
无论是他在他的身上乱涂乱画,还是故意设下什么限制,玩弄他但不准结束,都是因为他想看顾清晖生气。
但是,
在别人身上留下标记、用简单的劳动换来他的亲密,这样的事情受益的人到底是谁?谁会觉得爽,谁在深夜里捂着擦不掉的痕迹做坏事,谁在回忆他的手触碰身体的感觉。
顾清晖很突兀地笑了一声,淡淡的雾气从嘴边洇开。
江声怪里怪气地看他一眼,“你在笑什么?”
顾清晖:“没什么。”
他不会说。因为江声这样的人不可以得到满足。
一旦他得到自己想要的,就会兴致缺缺地把他扔掉。像一个总是三分钟热度的小孩,丢掉刚买的玩具一样简单。
江声就是这样一个庸俗、懒惰、恶劣,随性而为的人。
但奇怪的是,他清楚江声的本性,理智地剥离自己的情感,但来到这个综艺后自以为的旁观和冷静还是成为他的破窗效应。
如果不加以约束,更严重的行为就将会发生。
就比如现在。
一个……古怪的、荒谬的,提议。
“要聊聊吗?关于我能给的价码。”他主动开口。
江声又看他一眼。
夜风吹起他的头发,他冷得眯了下眼。流墨般的黑发飞扬起来,像是潦草写意的燕子尾巴。
“我就算要走,又为什么要经过你的手。站在我的角度看,明明是多了一只会牵住我的风筝线!”他咕哝着,呼吸的白雾一团团地散开,“你应该知道我讨厌被人拽住的感觉。”
顾清晖脚步仍然不疾不徐。
他平静地垂着眼,狭长而冷冽的浅色眼眸在夜色中似乎被压暗了些许。看江声和他并行的步伐和落在地上深色的影子,几乎瞬间就解析了江声的意图。
江声在试探。
并且是根本不加掩饰的试探。
江声要看他到底有多需要他的存在,是不是非他不可,可以利用的余地有多少,值得信任的程度有多大。
稍微思忖后,顾清晖道:“我的确很需要江先生。”
月光有些凛冽,像是一层雾一样的白沙落在顾清晖的肩膀。挺拔的躯体清朗如月。
“咔哒”的一声轻响,他拉开车门,甚至十分绅士地为江声遮了下头顶。
“也只有江先生能帮到我了。”
江声坐进后座,却发现顾清晖也弯了腰坐到他的旁边。
他眨眨眼睛,“嗯?”
“我去看过医生,可惜收效甚微。”顾清晖望着他,眼眸垂敛,眼睑的弧度透着凉薄矜贵的味道,“一切都是因为江先生。”
他话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江声还是说:“你可不要什么都推到我的身上,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