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雾气里充满着腐败的恶臭和中人欲呕的血腥气,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近在咫尺的一切似乎都带着深深的恶意。
陶孟楚闭住了呼吸,伸出右手两指再次抹过眼前,眼中除了翻滚的阴戾之气外仍旧是一片黑暗,原本应该坐在他身边的释德静此时已不见了踪影,陈玄清更是连影子也不见了。
好厉害的幻术!陶孟楚心头一惊,这次的事终究还是大意了!
在看到那一室婴灵的时候,他就隐隐有些不妥的感觉,看来他的担心没有错,这个鬼物就是靠着吞噬这些被父母放弃的婴灵在壮大!
而今他和释德静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也不知道陈玄清一个人能不能对付的了它。
陶孟楚翻了翻自己的背包,只剩下了一打驱邪符,一打镇尸符,还有半打引雷符,也不知道自己的灵力还够不够将这些符纸完全发动。
“不管了!先扔半打驱邪符再说!”
陶孟楚想了想,掏出了半打驱邪符,口中念诀,翻指一掐,右手五指如花瓣绽放一圈,随即甩手将符扔了出去。
六张符纸分六合之位飞射了出去,所到之处阴气纷纷退散,不过片刻,陶孟楚身周就出现了一个一丈方圆的空地,所有的阴气都像是撞到了一个无形的屏障一般被隔绝在了外头。
陶孟楚有些失望的看着自己身周的空地,原本释德静距离他肯定不出这一丈方圆,可是他已经清理出了这么大的地方,释德静却仍然没有出现。
就在陶孟楚扔出驱邪符的时候,释德静和陈玄清也在行动,释德静第一时间祭出了自己的佛珠,在头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护体光罩,陈玄清则是运起灵力将手中剑的罡气催放出来,在身周划出了一个老大的光圈,三人此时虽然各自为政,倒也还安全。
刘翠兰冷冷的看着三人的动作,单手缓缓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阴声道:
“宝宝!这几个人很坏!要不是他们,宝宝你再过三天就可以有人形了,到时候,妈妈就可以让爸爸看到你了,都怪他们,我们去吃了他们好不好?”
“哇!”一声婴啼,仿佛是在呼应刘翠兰的话一般。
“咯咯咯咯!”听到这一声婴啼,刘翠兰嘴中发出了一声娇笑,白森森的牙翻出血红的唇外显得分外可怖。
就在笑声响起的一瞬,刘翠兰的身后突然卷起了一阵血红的雾气,仿佛一双无形的大手般,分成三股直往困住三人的雾气中扑去。
就在刘翠兰发出娇笑的这一刻,陶孟楚三人也同时发起了攻击。
刘翠兰倒也不慌,她的魔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积攒早就已经充沛无比,对着眼前这几个断了她孩子口粮的人,心中的怨毒更是让她增加了三分战力。
陶孟楚吃力的驱使着符咒,脸上身上的汗水如小溪般直往下淌,他的驱邪符已经用完了,镇尸符也用了一半,依旧没有什么效果。
而最关键的是,浓重的雾气让他的符咒全都失去了准头,只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打去,至于是不是打到了东西他却完全没有把握。
身周的血红色雾气狠狠的向内挤压着,符咒形成的保护罩从方才的一丈方圆已经缩到了六尺,那些血红色的雾气蠕动着不断的增加压力,让陶孟楚有种仿佛下一刻就要撑不住了的感觉。
不行!再这么下去,三个人都会折在这儿了!
陶孟楚咬牙从背包里掏出一张引雷符,现在这个情况下,灵力不足也要试试了!
引雷符是茅山正统驭雷法,非灵力充足心神凝练不可用,不然极易出错,不过这时的陶孟楚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如果不尽快想办法破除眼前的阴雾,所有的攻击都是无效的。
陶孟楚一口狠狠咬在指尖,将指尖血尽数抹在手中引雷符上,口中轻喝一声,便将手中符纸用力甩上了空中。
“天地正气!紫霄驭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引!”
做完了这一切,陶孟楚近乎脱力的往地上倒去,喉中一阵发甜,身边的血红雾气陡然间往内压过来,转眼间,防护罩便只剩下了三尺方圆。
一道紫色雷光在天际闪现出来,随即一声闷雷便在陶孟楚头顶响起,金色的雷蛇在云层间钻动了两下,下一刻,一道金紫电光蓦然朝下方劈来。
“轰隆隆!”一声巨响。
“叮!”路灯亮了。
浓重的阴雾被电光完全劈散了,露出了苦苦支撑的释德静和倒在地上的陶孟楚,还有手中持剑,不停四处寻找两人的陈玄清,血红色的魔气在神雷之下像是遇到了太阳的冰雪一般迅速的飞退回了刘翠兰的身边。
这一刻,她再也无法遁形!一件碎花的睡裙罩在她的身上,双腿和双臂都以奇怪的形状扭曲着,惨白的脸上一张猩红的嘴唇外翻着露出了尖利的牙,肚子突兀的隆起着,不时还能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肚皮下蠕动着。
陈玄清在浓雾消散的同时便看清了眼前的情况,第一时间冲到了陶孟楚身边搀起了他,将他和释德静拉在一起,三人总算是聚到了一处。
“啊……!”刘翠兰一声狂叫:“你该死!”
刘翠兰心疼的看着阴气消散,这些阴气几乎占了她所有阴气的一半还有余,居然就这样被他一个雷给劈散了。
“我要杀了你!”刘翠兰一声尖叫,双手连挥,血红色的魔气再次汹涌的朝三人扑去。
“紫霄神雷啊……”
顾瑶磐有些怀念的喃喃道:“倒是很久都没有见到了呢!不过这个雷可真弱!”
顾瑶磐站在不远处的黑暗里看着眼前打成一团的三人一鬼,顿时觉得有些无语,不过是一个鬼母都这么费劲!王矩的徒子徒孙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消除了浓雾的迷障,没有了担心陶孟楚两人的后顾之忧,陈玄清手中的长剑剑气纵横,与刘翠兰的魔气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青色的剑光与血红色的魔气交缠来去难解难分。
“陈兄当心!这血红色的似乎是魔气!”一旁已经和陶孟楚差不多一样脱了力的释德静有气无力的提醒着陈玄清。
在刚才浓雾里对峙的时候,他就发现这股血红色的阴气具有一种可怕的腐蚀力,只要是接近它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会受到它的侵蚀,渐渐的变得腐朽,就连他的佛珠也差点着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