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绝灵

“阵名绝灵，顾名思意，你应该能明白它的意思。”

顾瑶磐站在一片平坦的山岩上回望着山顶的苗寨，阳光照到她身旁的山石上，在她的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站在她一旁的陶孟楚点了点头。

“我们手上的镇灵符和聚灵符还有多少？”顾瑶磐回过头看向陶孟楚。

他将身后的背包转到身前，打开在里头翻看了一遍，答道：“还有二十来张，聚灵符只有八张。”

“够了。”顾瑶磐点了点头，伸指在苗寨周围指点道：

“这里，还有那边，我们要在今天的时间里在这个苗寨周围大约百米开外画出一个八卦，在寨内按照五地方位排出五行，大约十三张符就够了。”

陶孟楚的动作顿了顿，有些疑惑地道：“寨内？我们不方便吧？”

顾瑶磐摇头。

“没有什么不方便，我们晚上再进苗寨。”

想了想她说的也有道理，陶孟楚便不再想，只是将镇灵符取了出来，递了一半到顾瑶磐的手上，指着眼前崎岖的山路道：

“我往南，你往北，争取早些将灵符布好。”

顾瑶磐接过他递过来的灵符，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确定你知道如何布阵吗？”

“八卦方位，我只需要将符纸安放好就可以了，起阵就要靠你了。”

陶孟楚老实的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看着顾瑶磐的脸有些微红，他知道自己懂的东西少，从不敢在顾瑶磐面前充老大，但这不代表他真的就什么也不懂。

“待会教你起阵。”

看着陶孟楚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顾瑶磐也不再逗他，将自己突然而来的恶趣味扔到一边，轻描淡写的回了他一句，转身便向北方而去。

苗寨的范围不算特别大，就和一个普通的村落差不多，如果是在平地上，这样的村落，不过一个小时也就走到头了，但是在山上，这样的时间要多出一半不止，更何况，还要防着被苗寨内老巫父的人发现，两人的行进速度更加慢了许多。

好在是白天，一直转到了中午一两点的功夫，两人才总算是在苗寨另一头的一处山崖下碰了头。

“怎么样？方位没有错吧？”顾瑶磐看了眼灰头土脸的陶孟楚，随手递给了他一瓶水。

“不会，我全都用罗盘定过位了，符纸全用石头镇住，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陶孟楚“咕噜”咽下一大口水，抹了下嘴角，肯定地说。

顾瑶磐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苗寨，远远地看到那位老巫父的院门口有人快步走了出来，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

“我们往出寨子的路上走吧，有人要来找我们了。”

陶孟楚眼尖地看到了从寨子里跑出来的人影，似乎正是早上他们看到过的一闪而过带着蓝缠头的中年男人。

而此时老巫父的屋子里，头发掉得快没了的干瘦老人看着自己面前的头人，脸上的怒色快要压抑不住了。作为苗寨的巫父，他无疑是这个苗寨的精神象征，可是他也不能否认昆宇头人的地位。

对于昆宇的某些决定，他只能建议，却不能改变，这是苗寨里的规矩，任何人都不可以打破，这次这件事也是一样。

“昆宇！你是寨子里的头人，可是这件事，我必须说，你太鲁莽了，你怎么可以把蛊虫交给外人？你难道忘了我们苗人的规矩了吗？”

老人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却丝毫也不能掩盖其中的愤怒。

昆宇面皮紫涨，他也明白蛊虫不能随便交给外人的道理，可是他的心里那份不安最终还是让他做下了这个决定，面对巫父的愤怒，他无言辩解，但是他还是必须表达自己的立场。

“巫父！我的朋友不是普通人，我把阿吉嫂的本命蛊交给他们也有我的道理。”

老巫父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吸进的气吐了出来，干瘦的身形越发佝偻，看着面前固执的昆宇，他摆了摆手道：

“你是头人，你做出的决定一定有你的道理，我已经让阿蓝去找你的朋友了，希望他们还没有走远，但是，你的朋友一旦回到寨子里，我要你立刻将阿吉家的本命蛊拿回来，这件事没得商量。”

昆宇点了点头，伸手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没有再说话。

阿蓝在下山的半山腰处碰到了从岔路走过来的陶孟楚和顾瑶磐，着急找人的他并没有纠结为什么这两个人走了半天才走这么点路，只是生硬地说着请两人回寨子里的话，表示：头人之后会亲自送两人离开，希望两人在寨子里多玩两天。

陶孟楚和顾瑶磐对视了一眼，两人嘴边都带上了些笑容，从善如流地跟着阿蓝的身后慢悠悠地晃回了寨子里，只当两人在山上看了一圈风景。

昆宇在自己的屋门前迎接了两位朋友，在和阿蓝交待了两句之后就将两人让进了门，阿阮还留在阿云家没有回来，三人在火塘前坐下，气氛有些奇怪。

不等昆宇开口，陶孟楚便先说道：

“不好意思，没有跟你说一声就离开了，不过，等你看了这个，你一定不会怪我们不告而别。”

说着，陶孟楚便伸手去拉顾瑶磐身后的背包，将那个阿吉嫂蛊蛹的玻璃瓶放在了三人面前，冲着昆宇的那头推了过去。

“又一个蛊蛹？”昆宇看着眼前的玻璃瓶，却没有伸手去拿，他记得很清楚，之前他看到的蛊蛹里没有这个颜色的。

“是的，阿吉嫂的。”陶孟楚点了点头。

“我们看到了蛊蛹形成的整个过程，阿吉嫂的魂魄根本毫无反抗能力的就被她的本命蛊吸收了进去，二者融为一体的过程非常快，我们很遗憾没能将阿吉嫂的魂魄与蛊虫之间的联系斩断，你也是养蛊人，应该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顾瑶磐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今天中午吃什么饭一样，但是昆宇却在她的话里听出了一股莫名的危险。

“你们确定她的魂魄被蛊虫吸收了？”昆宇的额头滑下了一滴冷汗。

在他所知的所有与蛊术相关的传承里，没有任何一个曾告诉他，原来他们苗民的魂魄居然是可以被蛊虫吸收，从而与蛊虫真正合为一体的。

难道说，所谓的本命蛊同生共死只是一个用来哄骗他们苗民的谎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