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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辉束手就擒之后,他的那些小喽啰们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呢?齐帧自然不会跟他们客气,直接就将他们缴了械。虽然齐帧一众在人数上不占优势,但是现在还跟着齐辉的也算是对他忠心耿耿的,自然是不会反抗什么。
齐帧又安排石头带几个人赶紧原路返回将留在山下的喽啰们收降了,这才跟皇甫商两个带着剩下的人押着齐辉一众人往那山寨走去。
还未走到那笔陡山路所在,路边树林里就再次转出来大队的武装来,为首一个大冬天穿着半截袖露出黑黝黝的肌肉,满脸毛发旺盛得紧,几乎看不出来五官。这人身量高大,又是居高临下,看起来就像是擎天巨人一般。只见他往路中间一站,肩上扛着一柄大环刀,轻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某乃安定皇甫商是也,快快通知你家寨主,他落在山下的东西,某给送回来了!”皇甫商将齐辉提在手里,往前面一送。“此人你可认得?”
“呦,这不是我们的‘前’寨主大人光军大哥吗?怎么今天落得这副模样?昨日您不辞而别,田大哥很惦记您呢?”那黑汉戏谑的调笑道。很显然,他不是之前齐辉这一派的人。
“呜呜......”被封住嘴的齐辉也就只能呜咽两声,然后就颓然的垂下了脑袋。
齐帧看着齐辉,不由得满脑袋疑问,就这么一个笨蛋,怎么居然能够在这里开山里寨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傻到供他驱策?转念想想,也难怪随便上山一个人物,就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不过看他用计这么拙劣的样子,显然之前就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经验啊。齐帧不由得对于这个奇葩‘前’寨主的山寨有点儿兴趣了。
那黑汉嘲笑归嘲笑,但是正事还是不忘办的,只见他跟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飞快地登山报信去了。半晌之后,只见大队的人群从山上呼啦啦地就冲了下来,跑惯了山路的土匪们,果然是健步如飞,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皇甫商面前。
皇甫商捏着齐辉的脖子看着从山上漫下来的人群,心里不仅没有半分害怕和紧张,反倒有些激动,之前听说这山上有好几千土匪的时候,皇甫商还有些不信,这时看到这近千人浩浩荡荡下得山来,他才是终于信了,这山寨还真是个大寨!
不过这样也好,皇甫商以前带兵,人数从来没有少于一万的,现在带着这几十人,一回头就能看到队伍的尾巴,甚至连探马,传令兵,亲兵,战兵和辅兵都没有区分的,指着谁就是谁干,实在是太不习惯了。收了这几千人的土匪之后,自己这将军才算是能找回来一点将军的感觉来,至少也能换一件趁手的兵器了不是?
一个五短身材的胖子排开众人来到皇甫商面前,手里一对大铜锤往地上一扔,虽然站得高一些,但是还是与皇甫商差一点高度,胖子先是看了看皇甫商手里的齐辉,再看了看皇甫商,拱手说道:“阁下气势不凡,想必就是那皇甫商了,在下田禋,现位寨主,兄弟远道而来,怕不是只是专程来送我这份礼的吧!”
皇甫商闻言将齐辉往田禋面前一推,拱手回礼道:“久仰久仰!”然后便闪身在一边,齐帧走上前。
“田大王,我们此来,是来送大王一场富贵的!”齐帧先声夺人,再行礼道:“在下齐帧,见过大王!”
“哦?”田禋将齐辉一脚踹到身后,问齐帧道:“什么富贵?”
“现今天下,局势动荡,即将就是群雄并起逐鹿中原之时,大王想必也不是愿意老死山林之人,何不趁此时机......”
“做皇帝,打江山?”田禋呵呵笑道:“阁下太高看我了,我一介莽夫,没兴趣做那统御四海的白日梦!”
“呵,大王会错意了,我是想说:不如加入一方诸侯,也好过将一身本领白白浪费在这天地一隅,须知人生短暂,不抓住机会就老了。”
“你是谁派来招安的?司马颖?司马颙?司马越还是司马腾?”田禋将眼睛一眯,“你以为你区区数语就能叫我举寨去投你的主子?”
“首先,我并不是来替谁招安的,而是想跟大王一起去投人,其次,你啸聚山林,打家劫舍,实在是没有什么前途的,名声又不好,再者,时势造英雄,现在有了时势,就看你敢不敢下山去搅一搅风云了!”齐帧盯着田禋的双眼,与之对视着。“就看,大王你是英雄,还是狗熊了。”
“贼厮鸟,口出狂言,竟敢辱我大哥!”之前那黑汉将大环刀一抖作势就要来斩齐帧。
皇甫商见状将长矛一抖,两厢里立马就是一场厮杀。
“义真!”
“雷洪!”
齐帧和田禋同时喝道,然后对视几秒,田禋便忽然哈哈大笑道:“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齐兄弟,请入寨!”
齐帧拱手笑道:“田大王豪气干云,您先请!”
齐帧派两个人下山知会了一下石头他们,便和皇甫商带着余下的人跟着田禋往山上走去,齐辉和他的手下们自有土匪们照料。
齐帧也是知道自己这么点儿人是不可能收降这么多土匪的,就算土匪肯降自己,自己还怕人惦记自己的项上人头呢?他本以为就只有几百土匪,那么自己这几十人加上皇甫商还能镇得住,然后再去收降其他的土匪,凑几千人再去投司马腾,那样也正好给了司马王瑚时间休养。
可是上天跟自己开了个玩笑,一上来就整出一个几千人的寨子,之前齐辉说他手下人多齐帧也是以为那是为了**皇甫商的,没想到却是真的。
那么现在策略就要变一变了,只能做合作伙伴,也就是两股势力只能搭伙去投司马腾,自己控制田禋一伙心有余力不足,田禋一伙想叫自己并入他们也是妄想。再一个就是自己这伙人落草,花时间将这田禋的山寨慢慢磨下来,反正齐辉之前的人手跟田禋也不一定是一条心,只要撺掇田禋杀了齐辉,就有机会离间这伙山贼。
不过那样一来时间就很长了,其中的变故还多,说不定自己这几十人叫田禋一打散,就吃干抹净了呢?齐帧想了又想,没办法了,还是得靠这张嘴吃饭呐,幸好大学里面参加过辩论会,还得了个最佳辩手。而且这田禋似乎还真有那个心思去投人,不然也不会报出那一串名字了,显然对于受招安是有所准备的。
虽然田禋可能是准备不接受招安的,但是至少考虑过不是吗?
齐帧一路都在想心思,也没注意观察周围的环境,等到一抬眼时,便已经是来到山顶了,只见好一片山寨,齐帧从来没见过纯木制的建筑,此时看到鳞次栉比铺成一片的木头房子,虽然都是一层,但是心里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在电视里看到的纽约城区。
齐帧只是稍稍感叹了一下便收起了心思,这山顶四面都是陡崖,就一条路上下,虽然顶上面积不小但是顶多也就是容个几千人到头了。要是之前齐辉所言没有错的话,那么田禋一众来了之后,这个寨子应该是到了人满为患的程度了,既然已经发展到顶了,那么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开新寨,要么走上更大的舞台,齐帧对于说动这山大王田禋,开始有点信心了。
田禋对于齐帧和皇甫商还算是客气的,亲自请两人进了议事厅,议事厅满满当当的坐满了抠脚大汉,要不是天冷,估计这里面的味道会很浓烈。
齐帧暗暗数了一下,在场共有七把交椅,除了寨主以外便有六个头领,分左右两班坐了,令齐帧意外的是,貌似是看门的那个叫雷洪的,居然也坐了把交椅,还是坐在田禋左下手的。
值得高兴的是没有白纸扇,也就是没有军师样的人,那么这帮大老粗,那就好忽悠多了。
田禋往大王椅上一坐,便环顾四周道:“现在寨子里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再也是容不下多少好汉了,要是再有好汉来投我们,我们就只能说一句抱歉,装不了了,这也是我之前说的,要换场子,要走出这座山,到外面去的原因。”
“但是,今天听到这位齐兄弟的话,我忽然发现我的眼界还是太低了,我只想着要啸聚山林,却没想到我们兄弟此生可能也就背上个强人的名号再也洗不掉了,我有错,对不起大家!”
田禋这样一说,顿时下面的六个头领赶紧抱拳道:“大哥言重了!”
齐帧一见,便忽然有些了解这个田禋是怎么策反齐辉手下的了,与田禋相比,齐辉果断是少了那种为他人考虑的义气啊。
田禋伸手虚按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位齐兄弟说得好,与其继续当强人上不了台面,不如选择一方势力投了,到战场上去搏个封妻荫子,青史留名。至少,我们再也不是山匪了。而且我们现在好几千人,到哪儿都是吃香的喝辣的,谁也不敢把我们小瞧了去!”
“我知道大家都是苦哈哈出身,迫不得已才走上的这条路,但是这是一条黑路,再走下去就永远洗不白了。而且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要迁寨,既然如此,那就正好举寨去投了人。诸位兄弟们,你们看怎么样?”
“任凭大哥吩咐!”六个头领又是整齐的回答道。看来这山寨早就被田禋整成铁桶一块了啊,自己没有选择落草再分化是对的,说不定齐辉死了,他的手下倒觉得痛快呢。
“那好,我们便来听听齐兄弟说说,我们这是要去投谁!”田禋说完便看向了齐帧。
“咳咳。”齐帧见满厅土匪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便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道:“首先,天下即将大乱,所以我们不能投中原,中原是处于风暴最中心,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其次,我们也不能跑得太远了,江南,川蜀,辽东,凉州,都是不考虑的,因为离中原远了没仗打我们还立什么功名?于是,我们便只有四个选择,成都王司马颖,东海王司马越,河间王司马颙和并州都督司马腾。”
“司马颖现在占据洛阳,那么接下来他就是要倒霉的,谁掌权谁倒霉,除非他是最后一个司马诸王,所以司马颖不能投,我们肯定是没有那力挽狂澜的本事的;司马越此人占据青州、豫州、徐州、兖州之地,这人地盘大,我们投过去并不一定受重用;司马颙也是一样道理,手下兵多将广,我们过去了肯定不会受到重视;于是,我们便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并州司马腾,司马腾手下都是像我们这样的难民组成的,北面的匈奴跟他摩擦不断,他的地盘不大兵也不多,我们过去了,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
齐帧说完这些,场上一片安静。各个贼首都在挤眉弄眼的思索着,也不知道是真的在想,还是怕丢人装的。其实齐帧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而且并州进可攻退可守,近代大军阀阎锡山就是得了山西发的家,成了活得最滋润的大军阀。当然了,齐帧现在的想法还是最简单的保命,他认为司马氏里,最长命的就是这个司马腾了,所以果断抱他大腿啊。
当然了,有机会带出自己的一支队伍来那就更好了。
“好,就他娘的这么办了!”田禋一锤定音敲定了这个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