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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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儿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羞愧至极，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带钱的，老板…我…我…”

“滚出去！真是晦气！”小摊老板面色狰狞一把将放在桌面上的冥币扫到地上，左脚踩在冥币上，脚尖来回碾压，直至冥币和瓷砖摩擦碎成一团一团，周围的客人纷纷停下动作，看向这边。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她吃的这个是多少钱，我帮她付吧。”一个烫着大波浪卷的年轻女孩看不下去，拿出钱夹打算帮贝儿付钱。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她拿冥币放在桌子上，这不是在咒我一年都没收入吗？你看什么看，还不快滚，要不是我不打女人早就把你揍趴在地上，滚！”小摊老板脸色十分难看，和大波浪卷的年轻女孩再说话期间突然回头朝贝儿大吼一声，作势抬起手要打贝儿，贝儿吓得急忙抱住头。

“对不起，这钱我一定会给你的…呜呜……”大颗大颗眼泪止不住掉下来，贝儿十分难受，委屈。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钱给你，小妹妹你走吧，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这样做是不对的。”大波浪卷的年轻女孩把钱塞进小摊老板手中，对贝儿挥挥手，示意她快走。

“还不走？”顾子川在一旁心灾乐祸，至始至终，只有贝儿能看到他。

贝儿没有回话，突然跑出去，沿着街灯奔跑，一团黑影在路灯下快速移动着，顾子川一怔，随即追过去。

“你看看，连声谢谢都不会说，呸！”小摊老板朝着贝儿背影啐道。

“吃饱了跑起来就是快。”顾子川紧随其后调侃着，自以为幽默风趣，然而，贝儿并没有回答他，只顾着埋头向前冲。

终于，后知后觉的顾子川终于发现有点不对劲，飘到贝儿面前挡住了贝儿的去路。

“我在和你说话呢！”

他伸手拉住贝儿，将她生生逼停，顾子川这才看到贝儿满脸的泪水，双眼通红肿如桃，额头几丝凌乱的发丝贴在眼角边，微微一怔，不由反思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半晌，顾子川试探道，“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不应该开这样的玩笑。”

话音未落，贝儿突然蹲下身，脸埋在双膝之间嚎啕大哭，双肩一耸一耸，哭的很伤心。这转变来得太快，令他措手不及。

“我向你道歉你怎么反而哭的更厉害了？？”顾子川眉头顿时皱成一团，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真是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贝儿仅仅是哭，不回答。

“你倒是说句话好吗？哭哭哭，就知道哭！”顾子川快要抓狂了。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只有撕心裂肺的哭声，这让顾子川想起生前在同一家娱乐公司的一个女孩，他拒绝她的表白后也是哭的这般惨烈，几欲昏厥！嚎的响亮的哭声引来八卦记者，当天就把他送上报纸头条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真搞不懂这些女人，一点点小事就能哭得像天塌下来似的。

顾子川看一眼蹲在地上的女孩，哭声依旧嘹亮，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停歇，无奈将手指头堵住耳朵，朝天翻个大白眼。

本以为，堵住耳朵就什么都听不见，可是顾子川想错了。她的哭声犹如魔音般从指缝钻入耳中，直达脑海，在脑海中轰炸着，嗡嗡作响，痛疼欲裂，顾子川烦躁地狠狠拿下双手，大吼一声：“够了！！”

哭声戛然而止，贝儿扁着小嘴呆呆看着顾子川，眼眶中有未来得及落下的泪珠，显然吓得不轻。

“与其在这里哭，不如赶紧去把租金退了，还给人家，在这里哭有什么用？”顾子川大声说道，贝儿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晶莹透亮的泪珠在眼眶打转，迟迟不肯落下，鼻尖眼眶通红，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不知所措，顾子川见状不由将语气放柔，没法在继续凶下去，“好了别哭了，要不…我去教训那小子一顿？”

“不要！”贝儿一听急忙起身挡在顾子川面前，不让他去找小摊老板的麻烦。“你别去找人家的麻烦，是我有错在先，人家这么做也是在情理之中。”

“那你为什么一直哭？”

“我……”贝儿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不能告诉他，她是觉得委屈才哭的吧。

贝儿低下头不吭声，海风吹过，轻扬如丝的长发，长长的睫毛闪动着，在发黄的街灯下像是一尊镀了金光的瓷娃娃，安静，惹人怜爱。

“走吧，再不去人家要睡觉了。”顾子川开口打破沉默，率先向前飘。

“啊？”贝儿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

“去拿你的租金。”顾子川难得耐心地说着，直接就丢掉了刚才问贝儿的问题，本来就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她为什么哭关自己什么事，反正帮她拿回租金就让她离开，从此各不相见。

顾子川向前飘，头也不回不管贝儿有没有跟上来，回过神的贝儿急忙追上去，与顾子川并行，用带着抽噎的哭腔说道，“租金我不想要了，可不可以让我回去拿我的行李，我想回家……”

“说什么？”顾子川停下来看向满脸泪痕的贝儿。

“我说，租金我不要了，我只想要放在你家里的那些行李，我的钱包电话都放在你家里了，可不可以让我回去拿，东西拿完我就走。”贝儿抬手擦拭眼角的泪，真以为顾子川没听到，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租金不要了？”顾子川眉头一挑。

“嗯，不要了。”贝儿点点头，确认。

“钱是自己挣的？”

贝儿一愣，摇摇头。

“父母给的？”

贝儿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这种寄生虫怎么会懂得心疼钱呢，既然租金不要那么我家里的那些东西也别要了，反正也就那么几个钱而已。”顾子川双手抱胸漂浮在空中，言语之中对贝儿充满不屑。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子！”顾子川所说的话让贝儿又羞又气，却又不能反驳，她的钱包银行卡都还在那幢别墅里，如果把他惹恼了行李不给她，没有钱她怎么回去?

“我什么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顾子川眼里满满的蔑视，他最看不起那种成年了还拿着父母的辛苦钱到处挥霍无度的人，而眼前的女孩就是这一类型。

我父母给我的钱就是我的，怎么花是我自己的事！贝儿在心里腹诽，但她明白现在惹恼顾子川是不明智之举，只好却不情不愿说道，“你说的都对，我跟你去就是了。”

“别啊，大小姐，这一点点钱别要了，就当救济我们穷人，你家富可敌国不缺这一点点。”顾子川语气里赤裸裸的讽刺，“既然你不去了，那么，我们就此别过，不要再见了。”

顾子川说罢，身形渐渐变淡，似乎要离去，贝儿顿时急了，本来已经消停的泪腺再次爆发，泪水蓄满眼眶，“钱我要的，你不要走，租金我要的。”

贝儿的嘶喊没能阻止渐渐消失的身形，眼看顾子川即将要离去，只剩下一个透明近乎没有的淡淡影子，情急之下，贝儿抓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掷顾子川。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他走了没钱的她怎么办？

“你个混蛋！别走啊，我要钱！！”

小石子穿过淡淡的影子掉落在地上，弹跳着投进了绿化带的怀抱，影子终于消失不见，一整条马路只有贝儿一个人，空荡荡的，海风徐徐吹来，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她却感到莫名的冷，无助，忍不住哇地一声又大哭起来。

“我说，你的智商是不是还停留在两岁的时候？”顾子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满脸泪水的贝儿抬起头，惊喜地发现消失不见的顾子川出现在眼前，只是，眼里是满满的嫌弃。

“碰到点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就知道哭哭哭。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赶紧起来，带你去要钱去！”

话音刚落，贝儿立即破涕为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顾子川面前，顾子川没好气看她一眼，扭头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