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聚会结束。
这顿晚餐吃到将近十点。
众人还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意犹未尽。
过了今晚,他们中的一些人就真的要告别校园,去闯荡社会。
于是很多事情都会和现在不一样。
很难说,未来是会更好还是更坏。
但这是必须要走的路。
谢源站起身,环顾四周,看见蒋意还扎在师姐师妹堆里,是一副团宠宝宝的模样。他瞥了一眼身旁座位上挂着的羊皮链条包,蒋意的丝巾从包链敞口的地方露出来。
她一直这样,没有习惯要看好自己的随身物品。
得亏这几年小偷少。要不然,光是补办学生证这一件事,谢源估计他就得替蒋意跑断腿。
师兄走过来问他要不要一块儿打车回学校。
谢源摇头:“没事,不用管我。我今晚回家住,不回学校。”
谢源是B市本地人,家就在这里。
“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师兄走开去照顾别的同门,留下谢源。
谢源在手机上叫了一辆出租车。
很快有司机接单,五分钟之后到。
谢源拎起蒋意的链条包,往女生那桌去。
没等他走近,他先注意到桌上空掉的几个葡萄酒瓶。
谢源蹙眉。
“这是喝了多少?”
师姐看看师妹,师妹看看师姐。没人敢自告奋勇回答谢源的问题。
只有蒋意微微仰起头盯着谢源,一点儿也不怕他。
谢源黑着脸盯回去。
盯人游戏对于蒋意来说,稍稍有点儿幼稚。很快她不肯再玩。
“我只喝了三杯红酒。”她眨了眨眼睛,反问谢源:“你喝了几杯酒?”
她的眼睛又圆又亮,兴致很好。
谢源:“我没喝酒。”
“为什么不喝酒?你又没有酒精过敏。难道你今天吃头孢了?可是你最近也没有感冒啊。”
她说话的语调怪可爱的,抑扬顿挫,还会胡搅蛮缠。
看起来应该是没喝醉。
谢源得出判断,也就懒得再理她。他把链条包交到她手上。
“拿好自己的东西。”
从他的视角,蒋意乖乖地把包拿稳了。
谢源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薄唇。
“我先走了。”
他跟周围人打了招呼,然后迈步朝外面走。
蒋意立刻拿上手机跟上去。
“我也走啦。”
她朝师姐师妹挥挥手。
谢源走得快。等蒋意追下楼,看到他已经站在马路边上,正在跟张鹏飞闲聊。
蒋意没着急走近,她把链条包挂在臂弯里,借着饭店门前的深绿色邮筒倚了一会儿。
深夜街头的风把她的脑袋吹得很清醒。
她的视线没有离开过谢源。
谢源跟张鹏飞聊了几句,看着漫不经心,往马路上张望出租车的时候,他顺便回头瞥了一眼饭店门口的方向。
被蒋意抓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
蒋意扬唇明艳一笑。
谁说他不在意她。
这不是还记挂着么。
她不在,他就会下意识地找她。
蒋意慢悠悠地走向谢源。
谢源回头张望蒋意,却被她抓包。他的心情很难感到愉快。
他先开口:“我跟你不顺路。你自己打车。”
“为什么不顺路?你去哪儿?”
“我回自己家。”
“那我先送你回你家。然后我再让出租车师傅送我回学校。”蒋意对着谢源露出整齐的牙齿,笑得灿烂,“这样就顺路了。”
张鹏飞在旁边忍笑忍得辛苦。
蒋意眼神一转,没让张鹏飞置身事外。
看热闹总归是要付出一点儿代价。
她笑嘻嘻地看张鹏飞:
“师兄,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张鹏飞被点名,连连点头:“师妹说的对。你们俩顺路。谢源,你就捎蒋意一段路呗。”
谢源:“……”
出租车很快就到。
蒋意拉开后排车门,率先坐进去。
谢源认命,刚要准备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却被蒋意拉住手臂。
“你陪我坐后面嘛。”
谢源拍掉蒋意的手,但坐到了后排。
张鹏飞憋笑,隔着车窗跟他们两个挥手说拜拜。
谢源上了车跟出租车司机说:“师傅,麻烦先去T大,送个人。”
“行。”
谢源跟司机交代完,就戴上蓝牙耳机,低头看手机,摆明不想搭理蒋意。
车子行驶在路上。
一盏盏路灯不断地向后飞掠。
蒋意只安静了一小会儿。
她很快又出声打扰谢源的清静。
“谢源。”
她用手指戳他的胳膊。
“干嘛?”
蒋意:“我明天就退宿离校了。”
谢源头也没抬:“行李自己搬。”
蒋意:“我不是说这个。”
谢源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看着蒋意。
她不是想说这个,还能说什么?
谢源的视力好。
借着窗外的路灯,他看到蒋意眼睛里轻轻动摇的零碎光亮。
像是一潭敞亮的湖水。
涟漪阵阵。
谢源的脾气忽然柔软下来。
她应该确实有话想说。
但是她最后没有说出口。
“算了。”
她先泄气,然后扭过头再看窗外。
谢源盯着她。
他觉得她此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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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辨不出,蒋意此刻的情绪低迷,究竟是因为酒精上头感到疲惫,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情而难过伤心。
谢源挥开这种怪怪的感觉。
关他什么事情?
他的眼神回到手机屏幕上。
可是偏偏注意力怎样都集中不起来。
让人烦躁。
*
聚餐的饭店离T大很近,十几分钟的车程,也就到了。
出租车停在蒋意的宿舍楼下。
蒋意下车前,终于恢复了一点儿平时的神气,使唤谢源替她做事。
她对谢源说:“你明天帮我办理退宿呗。”
谢源:“退宿单需要本人签名。”
蒋意:“你帮我代签一下呗。生活管理园区的老师又不知道我的签名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说的是实话。
谢源也被她说服。他正准备答应,就听见蒋意改主意了。她说:“算了。我明天下午要去实验室把剩下的东西拿走。你那时候把退宿单拿给我吧,我直接签好名字给你。”
不是商量的口吻。
谢源:“行。”
他已经不指望蒋意能“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就当是行善积德吧。
反正也要毕业了。
以后再也不用被蒋意奴役。
等到蒋意走进宿舍楼,谢源对司机说:“师傅,开车吧。”
*
第二天下午。
谢源到实验室的时候,蒋意人不在。
他放下包。
他的工位对面,就是蒋意的桌子。
她的东西都已经装进纸箱里了,现在桌上空空如也。
大四保研的学弟早就提前预定了位置,就等这届毕业生搬走东西,腾出位置。
谢源盯着蒋意的空桌子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她的桌子原来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他记得,她的桌上好像有几盆仙人掌,她从来都不浇水,但仙人掌凭着顽强的生命力仍然活得很好。
她还有一个很漂亮的笔筒,里面插着各种颜色的水笔,但她从来不用,而是借给别人更多,甚至某段时间,整个实验室用的笔都是蒋意笔筒里的。
现在,这些回忆都被收进纸箱里面,堆在蒋意的工位旁边。
原来几年的回忆拢共只占这么点儿空间。
谢源这才终于有了要毕业的真实感。
他出去洗了个手。
等他回来,蒋意终于露面。
她蹲在地上,低头正在看箱子里的东西。身上鹅黄色连衣裙的下摆堆在地上。
谢源留意到她的头发,上面的头发扎起来,下面的头发披着。
她给他科普过,这叫公主头。
谢源绕过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还是没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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