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丧命后归来这天地的阴灵,但他跟我们之间的渊源,是得到了九成兄弟承认的。何况除了他以外,你也是我们的兄弟。”
“我们担心你,也担心他,有什么问题吗?”
冷着脸的范无咎也郑重点头。
他虽没有说话,但其态度之坚定与明确绝对不在谢必安之下。
也就是这个时候,外头正拉着车厢行走在长街里的骏马忽然抬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响鼻。
这声响鼻一直从车厢外头传入到车厢中央,清晰地撞在陆判的耳膜上。
对了,外头也还有一个马面……
陆判沉默一阵,便也就妥协了。
“待回到酆都里,我再与你们细说吧。若不然,在这里给你们说道过一遍后,回头回到酆都里,也还得再跟其他的兄弟们再说道一遍……”
马面不愿等到返回酆都。
拉着车厢行走的是与他伴生的骏马,以如今他们的速度,到底多久以后才能回到酆都,再没有人比他还要来得清楚明白。
那会是一段不算短的时间。
“陆判,回到酆都里你总是要跟各位兄弟说起的。可问题是现在酆都里并不是所有的兄弟都在,还有更多的一部分兄弟驻留在其他的疆域。这些兄弟也必定会对孟彰小郎君的事情很感兴趣,到时候,你不一样也要一遍遍地跟着各位兄弟细说其中的情况?”
陆判听着这话,甚为赞同。
在他们一众兄弟眼中,孟彰小郎君其实并不只是“生来就该是隶属于他们中的一个”的认知,还包括另一个少有的……
吸引。
是的,孟彰小郎君在吸引着他们。
这种吸引不是寻常生灵之间的情感牵系,而是更本质的、属于本源层面的吸引。
他们都是阴神,由阴世天地耗费天地本源孕育而生。
所以事实上,孟彰并不只是在吸引着他们这些阴神,他还在吸引着这一方阴世天地。
第117章
马面无声一笑。
谢必安、范无咎两人各自向马面投去赞赏的目光。
很好,你已经说动陆判了,再接再厉,你真的可以让陆判松口的。
“莫不如你就先跟我们兄弟仨说,到时候回到酆都里,也不至于其他所有人都只追着你问不是?”
陆判一时沉吟。
或许马面只是急着想要知道更多而已,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
现下留在洛阳里的兄弟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是如果所有兄弟都只追着他一个人……
陆判心头也是一个哆嗦。
“这话可是你说的。”
陆判紧盯着马面,明明马面坐在马车外头而陆判自己坐在马车车厢里,两人之间间隔着酆都所出的车厢厢壁,然而这会儿,这车厢仿若不存在了似的。
马面肃整面容,让自己看起来更认真、更可信。
“是我说的。”顿了顿,马面拿眼角余光瞥着陆判对面的谢必安和范无咎,“不独独是我,必安和无咎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
“陆判,你相信我。”
早该想到马面不会轻松放过他们的……
尽管如此,但被直接点名了的谢必安、范无咎也没有给马面拖后腿。见陆判的目光转来,这两位还郑重点头,承诺届时倘若真有需要,他们也必定会出面帮助陆判和马面分担。
马面又适时地给推了一把。
“陆判,你就先给我们兄弟说说吧……”
陆判叹了口气,下一刻却是伸出手去,在袖袋里摸出一杆玄黑的毫笔来。
毫笔乍看只是寻常,但当陆判将它拿在手上时候,毫笔长毫末端便有丝丝道则法理自动浮现,勾连生死规则。
这就是陆判作为阴神的伴生灵宝之一。
见得陆判取出了判官笔,马面、谢必安和范无咎三人反而还更激动了几分。
也不见他们如何交流,便见他们身上一片玄光升腾。
被玄光扭曲的虚空中,被牵引动的道则法理自然而然地显化出他们作为阴神的神体。
神与道同,阴神神体也是道的某一种具象。
也所以,当这几位阴神的神体显化,阴世天地里的某些道则便也随之更清晰地浮现。
玄光寂寂,道则森森,它们交缠环绕着,当即便将这一小片地界封锁囚禁了起来。
此间异象一起,洛阳各处便有目光投落而来。这些视线只扫得一眼,见阴神们再没有其他动静,便也悄然退去。
说是退去,就是退去,各个都利索得很,完全不见丁点拖泥带水,异常的守规矩。
其实真要强行窥探打听,那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那个人可以扛得住正遥遥锁定着他们的那几位阎君,尽可随意。
陆判静等一阵,又往左右张望得两眼,这才缓了缓神。
马面先问道:“可以说了?”
陆判瞪了他一眼:“你再要这样催,我还真有可能就不说了。”
不说是不可能的,这架势摆出来,连诸位阎君都劳动了,怎么可能还会临阵退回去?
马面当然也知晓,但他还是很识时务地冲陆判讨好一笑。
陆判抬手往四方一敬,谢过帮忙的诸位阎君。
随后,他便抬手,直接对着他身后显化的判官神体招手。
判官神体左手手上虚虚托着的书卷翻开,一页浑黑、似水循环流动的书纸从上面脱落下来,飘向陆判。
陆判将它接住铺开,同时判官笔毫端有华彩闪烁。朱红、明黄、纯紫连番替换过后,最终在朱红上定格。
马面、谢必安和范无咎都知道,这应该就是陆判这支判官笔所感应到的孟彰气运等级。
仅仅只是等级,并未涉及更多。
不包括气运的厚薄,也不包括气运的来历,判官笔所彰显的,是孟彰气运的本质。
此方天地气运被划分成六个层次,白、绿、蓝、紫、青、红。
前三者只是平常,但后三者却是上品。
朱红……
便是判官笔所能感应、判定的气运级别之最了。但此间的所有观者,看见这样的判定结果,并未觉出任何的惊讶。
或者说,也只有这个结果,才能够让他们觉得合理。
但陆判抬手取过那支判官笔后,却愣是许久没有动作。
马面、谢必安和范无咎目光齐齐从玄黑的书纸上抬起,去看陆判的脸色。
也是到得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陆判竟然满脸的郑重与为难。
“……怎么了?”马面低低问。
陆判一时竟没能回答他。
谢必安与范无咎看得一眼,坐在陆判左侧的谢必安伸出手去,压住了陆判的右手。
“提不起笔来就别写了。”谢必安道,“我们原也并不是为了窥见孟彰小郎君的命数才问的你。能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