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饷说不出话来。
司马慎也没能说话,只愣愣怔怔地睁着眼看他的阿父。
司马檐似乎是叹了一声,又似乎是没有。
司马慎没有听见,或者说,他没有听清楚。
“阿慎,”他只听到司马檐在问他,“你这些年来,到底一直都在担心些什么啊?每日里忐忑惊疑的,我和你阿母难道都不能给你足够的底气吗?”
司马慎张了张嘴。
他看着司马檐的眼,死死地盯着。
他盯得那样紧以至于他果真从司马檐的眼底里看出了些似是而非的探究。
那是这些年来司马慎一直能在他的阿父、阿母眼底看见的异色。
放在往常时候,司马慎怕还是会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将事情给糊弄过去。
他总都能成功,谁叫他的阿父阿母疼爱他,不愿意勉强他。
但这一次,不知是因为司马檐方才的“教导”让他失望,还是昨夜里不似前生轨迹、忽然从殷墟里冒出来的那位末代商王,亦或者是两者皆有的缘故,司马慎竟然生出了点破罐破摔的心思。
如果……
他是说,如果,他将他所知道的“未来”告知阿父,会怎么样?
这样的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也仍旧触动了那深深烙印在魂体之中的道痕。
隐没在道则法理之中的道痕无声浮现,开始撕扯着司马慎的魂体。
司马慎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就连魂体也出现一丝丝崩解的迹象。
灰色的魂力从司马慎的魂体向四下溢散。
这动静吓傻了司马檐。
“……来人,快来人,去请太医!快请太医!!”
司马檐这么向外间嘶吼着,自己也跌跌撞撞地跨过两人之间的距离,抢到司马慎面前来。
可他又不敢伸手去触碰司马慎,生怕因为自己的动作导致司马慎身上未知的问题恶化,所以他的手只能虚虚地环在司马慎的周围,极力收拢那些溢散的魂力。
“稳住心神!阿慎,稳住心神!别管你方才想到的什么,都别想了,统统都别想了,忘了它们,快忘了它们……”
司马慎盯着慌乱失措的司马檐半饷,耳边除了司马檐前言不搭后语的凌乱话语外,就是外间宫婢、内监四下奔走忙活的声音,当然,还有刚刚才离开现如今又快速靠近的杨皇后的脚步声。
“阿父,”他扯着嘴角,那四下溢散的魂力果真在他的控制下停住了散溢的速度,“我知道你和阿母一直以来都很好奇。这一次也是你们顺势而为想要从我这里打听些什么……”
看见司马慎的状态好转,司马檐的神色才稍稍放松下来,只可惜他也还没有多放松,就又被司马慎说的话语弄得再次紧绷。
“那现在,”司马慎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从后殿处匆匆赶回来的杨皇后,“你们还想要听我的答案吗?”
司马檐都还没有回答,那边厢提着裙摆急急走过来的杨皇后就先开口了。
“不听了。我们不听了!阿慎,那些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莫要再跟任何人提起。谁来问都别说,哪怕是我们!”
方才回过神来的司马檐连连点头,同样附和着杨皇后的话。
司马慎就笑了起来。
“可是,阿父、阿母,我想说……”怎么办?
司马檐和杨皇后似乎是被吓着了,司马檐直接就大声呵斥他:“不准说!”
杨皇后比司马檐慢一拍,但也赶在了他的后头,语气缓和地安抚司马慎。
“阿慎,你心里要真有什么为难的、什么想不明白的,你只管告诉我们要怎么去做,旁的缘故谁都别说……”
杨皇后一步步走过来,缓慢缩短她和司马慎之间的距离。她给予司马慎足够的时间接受她的靠近,就像是生怕她吓着了他一样。
司马慎只是漠然地看着,神色一动不动。
走到司马慎近前,杨皇后张开双臂,将司马慎拢在怀里。
“阿慎,”她声音柔和至极,“你是我和陛下的爱子,这天底下,除了你们兄弟,再没有谁能比你们更重要。”
“所以,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想要拿到手的东西,你只管告诉你阿父和我,但是,别伤害你自己。”
司马檐也走了过来,打开怀抱将杨皇后和司马慎拢在怀里。
“你阿母说的没错。”司马檐话语中难得地显出了几分后悔,“这天底下,再没有什么东西比你们兄弟更重要了。莫要为了些不打紧的事情,轻易折损自身。”
司马慎闭了闭眼睛。
随着他那一点心念彻底湮灭,激荡的道痕再次平静下来,乃至重新隐没在他的魂体至深处。
“……阿父,阿母,我没事了,你们别担心。”
司马檐和杨皇后对视得一眼,还想要再问些什么,就听见外间有脚步声在快速靠近。
“陛下。”是这峻阳宫的近侍内官,“太医来了。”
司马檐放开杨皇后和司马慎,让杨皇后带着司马慎往侧旁的席案那边去。
“快过来看看太子殿下。”司马檐招呼道。
司马慎坐在席案后头,看一个又一个的太医连番走近,查看他的情况。
他自己的情况他最清楚不过了。这些太医……
不可能得到什么结果的。
果不其然,等到那些太医都检查过司马慎的魂体后,面上都只有困惑和奇异。
司马檐和杨皇后看着这些太医,也明白了些什么。
他们紧拧着眉关,周身气息低沉森寒。
“太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
那些个躬身站立的太医无声地交换着视线,却是谁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臣等无能。”
面对着上首越渐可怖的压力,一众太医也没能坚持太久,各自跪下,将头深深埋起,跟司马檐和杨皇后请罪。
“你们!!”
司马檐气得手指直发抖,就连环着司马慎的杨皇后脸色也都是森冷得叫人心底发寒。
那些太医更是将心高高提起,不敢有一丝动作。
到最后还是司马慎解救了他们。
“阿父、阿母,我这事情怨不得诸位太医,便让他们散了吧。”
司马檐和杨皇后对视得一眼,又齐齐看向坐在那里的司马慎。
杨皇后点了点头。
司马檐便抬手一挥。
“既有太子为你们求情,这一次便暂且饶你们一命。”司马檐道,“所有人等,扣免三月供奉。”
“退下吧。”
没有人敢再在这峻阳宫正殿里逗留,很快就都退了出去。
直到这峻阳宫正殿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以后,司马檐也才踏步走了过来,在司马慎的另一侧落座。
“阿慎……”
杨皇后唤了司马慎一声,拉回司马慎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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