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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代国大部分鲜卑族人都习惯于住毡帐,比如拓跋完烈和任倩倩的住所就是一个宽大的手工缝制的羊皮毡帐。
而车将军的府邸却是一座平地而起的楼房,在宽广无垠的草原上,这座楼房显得别具一格独树一帜。
虽然车将军的威名早已远扬代国内外,但是车将军似乎并不是鲜卑族人,也许车将军的故乡在南方吧,背井离乡来到这极北代国,却依旧保留了故乡的歇息住宿习惯。
将军府并不华丽,却是雅致整洁,瑾柔走走停停,十分喜欢这种清幽僻静的住所。
瑾柔来到一处小院外,只见外侧木栏上细细碎碎地长了一排排白色小花,清香淡雅,很是素美,瑾柔不自禁地凑上前去,指尖轻轻抚摸着一朵小花的白色花瓣。
这时,小院中一个房间推门而开,门顶的珠帘散开的声音噼呖作响,瑾柔抬眼看去,眼前袅袅站着一位俏生生的美人,肌肤如雪,唇绽如樱,两道淡眉轻扫,纤纤玉手卷起珠帘,侧身站着,道不尽的袅娜多姿。
瑾柔与屋内女子的盈盈眼波对上,二人皆是一阵疑惑,接着一阵讶异,最后一阵狂喜,屋内女子正是瑾柔十余年前结识的第一美人任倩倩。
“你是,倩倩?”瑾柔先从诧异中缓过神来,她一声惊呼,想不到竟然能够在这极北异乡遇到故人。
任倩倩不愧是当年的第一美人,十余载后再次相遇,她的音容没有任何改变,依旧美得不可方物,只是气质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
“瑾柔公主?”任倩倩紧接着也是一声惊呼,她快步走到瑾柔跟前,双手亲昵地扶上瑾柔的手臂,上下打量着瑾柔。
瑾柔又何尝不是音容未变,依旧如同曾经的清丽容颜,只是接连几日赶路,接着又是接连几日的水土不服,以及日夜为辛瑶担忧,瑾柔似乎稍显憔悴。
“我哪还是什么公主啊,现在的我只是一介平民女子。”瑾柔掩唇轻笑,如月般的眼眸望着任倩倩,二人久别重逢,说不完的问候,尽在温柔眼神中。
“瑾柔,想不到辛瑶的姑姑真的是你。”任倩倩这段时日一直留在将军府帮忙打理府内事务,对瑾柔的到来早有耳闻。
“倩倩,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车将军的妻室吗?”
瑾柔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清澈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波动,看来车飞羽尚未做好准备与瑾柔相认。任倩倩便也不会说穿,这种事情,旁人掺和不得,还是他俩独自面对罢,任倩倩只是摇摇头。
“车将军一直未娶。你呢?”任倩倩的这两句话说得直接,她立马察觉到这两句话连在一起听着有些怪异,好像是在问“君未娶,妾是否未嫁”。
瑾柔辗转答道:“你知道的,当年翰哥……我又怎会另嫁他人。”
“车将军知道你这个想法吗?”任倩倩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暗自咂嘴,再这般心急得口不择言,迟早会暴露了车将军的秘密。看来在他俩相认之前,任倩倩要小心翼翼,谨言慎行。
“这跟车将军有什么关系?”瑾柔果然听着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
“哦,因为车将军是我夫君的好兄弟,夫君跟他聊起过当年朝中那些事情,他可能好奇罢了。”任倩倩赶紧为自己方才的唐突自圆其说。
此话果然成功转移了瑾柔的疑惑,任倩倩心下松了一口气,只听瑾柔关切地问询。
“倩倩,你的夫君是?”
“他是拓跋完烈,你还记得吗,就是当年客居在连府的鲜卑勇士。”任倩倩说道,当年拓跋完烈客居在连府,结识了连家兄弟,连飞翰还替拓跋完烈挡下了一镖,二人因此而成为生死之交。
正因他二人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拓跋完烈与车飞羽也不见外,他见车飞羽要费心照顾辛瑶,便直接带着夫人任倩倩住到车飞羽府上来帮忙。
“原来你跟了拓跋完烈,瑶儿真是多亏你们照顾。”瑾柔恍然,她当然记得拓跋完烈,自己与连飞翰最后的回忆,便是日日陪在一旁,看着连飞翰与拓跋完烈切磋武艺。
难怪车将军会知道自己这么多事,敢情都是拓跋完烈闲聊时告诉他的。难怪车将军对辛瑶照顾有加,原来是看在拓跋完烈的面子上。
“辛瑶已经认不出我们了,我们也没有多说什么。”任倩倩并没有刻意去否认瑾柔的话语,而是换个角度自顾说道。
任倩倩将瑾柔请进房间,这些年来各自究竟有何经历,简直互相都有说不完的话和道不完的情,二女亲密坐在房内,低声絮语。
而瑾柔与故人倾心相谈的时候,孟青之却来到了瑾柔的住处。
孟青之手执一个精致木盒,是茵织新作的点心,辛瑶拜托他跑一趟,给瑾柔捎去。
来到瑾柔的住处,孟青之远远看见车飞羽赶在前头走了进去。
孟青之心下暗笑,车将军果然是每日都会探望瑾姑,殷勤得不一般啊。
孟青之猫着脚步,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悄悄地来到墙边,他忍不住好奇,决定以下犯上,听一听壁脚。
“柔儿,柔儿。”
只听房内传出车飞羽温柔的声音,孟青之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发展太快了吧,才相识几日,就呼唤如此亲密的昵称了。
孟青之忍不住暗自发笑,真是看不出来,素日里一本正经不近女色的车大哥,动起情来也是这般温柔似水,热情似火。
突然一声厉喝,车飞羽察觉到动静,飞速地跨出门外。
“孟青之!你在这鬼鬼祟祟做什么!”
车飞羽不见瑾柔身影,便坐在房内,看着瑾柔的物件,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瑾柔的香味,车飞羽独自喃喃,深情款款。
车飞羽正忘情地低声呼唤着瑾柔,突然察觉到门外有人,他心下一紧张,当看到来人是孟青之而不是瑾柔的时候,车飞羽放下心来,手轻抹额头,涔涔的汗。
“我哪有鬼鬼祟祟了,我光明正大地过来给瑾姑送点心啊。”孟青之堂而皇之地说着,将木盒高高举到车飞羽面前,嘴角还带有一丝玩味的笑,他觉得这是一件大喜事,车飞羽何必隐瞒。
“她不在。”车飞羽黯然说道。
“瑾姑不在?那你方才在跟谁说话呢?”孟青之愕然,方才明明听见车飞羽在低声呼唤瑾姑,原来是一场空欢喜,在车飞羽在自作多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