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脑中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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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侠，何必为难老人家。”孟青之看不过眼，他最看不得有人欺负手无寸铁的老人与小孩，既然对方是杨霖大师的客人，那么孟青之这个嫡传徒孙决不能坐视不管，理所应当出面维护老人。

“你们三个人占据一张大圆桌，当然是绰绰有余，站着说话不腰疼啦。”男子咄咄逼人，反而开始攻击孟青之说风凉话。

“都是江湖友人，我们这边不介意匀几个人过来同桌共饮。”孟青之忍住性子，友善地邀请道。

那名男子一看，孟青之身边一左一右坐着两位可人的姑娘，他立马应了孟青之的邀请，带着两个同伴坐了过来，终于不再为难传菜的老人家了。

“大哥，你真厉害啊，咱们终于可以不用挤着坐了。”男子的同伴显然跟男子是同一类人，他们不仅不为男子欺负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而感到羞耻，反以为荣，还沾沾自喜地认为男子非常厉害。

“废话，我们还要去卡巴克湖旁抢占滩头的，怎能在这小小饭店就落了下风。”男子霸气回应道，余光还不忘偷偷扫了一眼辛瑶的花容月貌，自作多情地认为姑娘家会被自己这种雄霸的男子气概所折服。

辛瑶和澹台英皆是厌恶地撇过头去，鄙夷之情不言而喻。

孟青之对男子的言语也是哭笑不得，看着男子气势汹汹一本正经的模样，又不好意思嘲笑他没见识，卡巴克湖哪里需要抢占滩头，难道他以为卡巴克湖的盛宴，就像集市上的商贩抢占地盘一样先到先得吗，当真是山野匹夫所为。

孟青之正寻找着话题安抚辛瑶和澹台英，两位姑娘显然被男子粗俗的举止和他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而感到不适，不过她俩虽然排斥男子，却非常支持孟青之自作主张地邀请男子同桌共饮，因为在那种情形下，只要能替老人解围便好。

“这位客官，你们的面疙瘩汤。”老人之前端着的那一大碗汤，原来是给孟青之这一桌传的菜。

“谢谢。”孟青之起身点头行礼，对老人道谢，给长辈最基本的尊重。

老人对孟青之回以一笑，慈祥的笑容表达出对孟青之的赞赏。

然而孟青之接过老人手中的大碗，他大吃一惊，差点没端住，这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疙瘩汤正在不断地冒着白白的雾气，由于老人传菜过程中被耽搁了一下，碗沿和碗底早已是滚烫灼手。

孟青之接过汤碗之后赶紧稳稳放在桌上，然后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耳垂，这才缓解了汤碗带来的那股滚烫的触觉。

“岂有此理，我们分明在他们之前来到这里，凭什么先给他们上菜。”岂料那名粗鄙男子再次挑起事端，又开始对老人指手画脚地吼了起来。

“客官请见谅，后厨已经在热火朝天地做着你们点的菜，而这位公子的面疙瘩汤后厨有一大锅，现成的盛出来便可，无须下锅，所以传菜也快些。”老人面色和蔼地耐心解释道，面对如此刁钻的客人，老人也是无可奈何。

“我不管你什么理由，既然是开门做生意，就要讲个先来后到，我们比他们早来这么久，凭什么迟迟不给我们上菜，反而让他们占了便宜。”男子不依不挠，完全不理会老人的解释，只是针对孟青之比自己先上菜而纠缠不休。

孟青之听来也真是好笑，这名男子分明是蛮不讲理，反而偏偏还将先来后到的道理挂在嘴边，也不知脸皮怎么这么厚。

“客官，你有所不知，你晃一晃脑袋试试，”老人面对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礼的厉声怒骂，他不气不恼，也不惊不怕，而是诚心敬意地回应着。

男子虽然不知老人是何用意，但是男子还是照做了，他左右甩了甩头，摇头晃脑了一阵，然后不明就里地看向老人。

“我晃了，怎样？”

“你有没有听见脑袋里的水声。”老人的眼神诚恳真挚，一本正经地作弄着男子。

老人言下之意，这名男子脑子进了水，孟青之当即大笑起来，拍着桌子直呼过瘾，看不出来，这位老人家真是深藏不露啊，如此不动声色地狠狠地反击男子，还表现出一片真诚，简直是捉弄人不商量。

“你个老不死的，你什么意思！”男子恼羞成怒，居然被老人玩弄了一番，害得自己在两位貌美姑娘跟前丢尽了颜面，他捋起衣袖，似乎是准备动手打人了。

“客官，我的意思是你相当愚笨。我已经说得清楚明白，这位公子的面汤有现成的，而你们的还在锅中翻炒，所以这位公子自然在你们前边上菜。真可怜啊，你年纪轻轻，居然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老人全然不惧男子动手的意图，老人继续言语中肯，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同情地看着男子。

老人越是同情，男子就越是受辱，这位老前辈，分明绕着弯狠狠地捉弄了男子一番，偏偏还显得彬彬有礼，这就叫做文人动嘴，没有半个脏字却能说得对方万劫不复。

“哈哈哈，老人家，您真是，一语中的啊，哈哈。”孟青之仿佛在眼前这位老人家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师父老顽童君炎的影子，不过这位老人家比君炎文雅内敛得多，他方才三言两语就戏弄了男子一番，实在是太妙了。

“谢谢，我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老人朝着孟青之微微颔首，正准备离去，接着下一轮的传菜。

“我怎么就愚笨了！”那名男子怎么可能忍气吞声，他气急败坏、大发雷霆，不再限于言语攻击了，而是恨恨地端起了孟青之的那一大碗面疙瘩汤，想要朝着老人泼去。

孟青之急了，这碗汤的热度他是清楚的，若是真被这名男子泼在了老人身上，一番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只怕皮肤上被烫出水泡后还会感染，到时候后患无穷。他老人家虽然看起来硬朗，但是年纪摆在那，他绝对受不住这么一烫。

不容多想，孟青之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老人牢牢地护在了身后，辛瑶和澹台英心急火燎，却又赶不上泼水的速度，只能干瞪眼干着急。

好在那名男子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他才刚端起热汤，手指就受不住滚烫的碗，还来不及将热汤泼出去，就烫的他直缩手，无力地摔落了汤碗，反而将他自己的脚背烫出了一个大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