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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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妈听到门响的一刻，顾不得脚下找不着鞋，光着脚跑去客厅。儿行千里母担忧，儿子一走多日毫无音讯，虽然女儿一直安慰着自己，但出于母爱的本能，老太太始终放不下惦念和担心。今天，期盼的孩子终于回来了，她迫不急待地想要见到这已经是家里顶梁柱的儿子至底是胖了还是瘦了。

“妈，我回来了！”陆川一进门就扔下背包，张开双臂奔向站在原地的老妈。

“儿啊，你可回来了，想死妈了。怎么走这么久都不回个信，你知道妈多担心嘛？！”老太太捧着儿子的脸，一边看，一边埋怨着。

“妈，对不起，是我不好，让您操心了。您看我这不挺好的么，我这下回来就不再出去了。以后咱们三个好好过日子，家里有我您就放心吧！”陆川扶着老妈坐到桌前，俯身下去拍净老妈脚上的灰土，给老妈穿上了拖鞋。

“儿啊，咱以后不走了好不？就在市踏踏实实找个工作吧，咱家现在没了你爸，你就是妈的主心骨了，要是你不在，妈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老太太满心期待和渴望地归劝陆川。

陆川蹲在老人膝前，仰望着老妈已显沧桑脸，内心满满的心疼与愧疚。

“妈，您放心吧，我已经从旅行社辞职了，以后就留在您身边不乱跑了。”

老太太有些迟疑地望着陆川问道：“啊？已经辞职了？什么时候的事了？”

陆川说：“就在前不久，我这次出去，也是处理一些遗留的事情。现在事都办完了，以后我就不去带团了。”

老太太又担心地问：“你辞职是因为你爸的事么？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陆川对于未来也是心存许多迷茫，但在老人面前，他必须保持着自信和纵容。他拍了拍老妈的手背说：“您放心吧，我有自己的安排，近期会先去朋友那干一段时间，将来我想再看看书，到学校回回炉，考个学历和资格证，用个一二年时间就能多点资本去换个像样的工作了。如果有机会，我也可能自己干。总之，您放心，我这几年的积蓄也有一些，够咱们花的，回头我取出来都放您这儿吧，以后赚了钱也都给您。”

老太太眼眶微润地说：“儿啊，你攒那点钱够不容易的，给我干嘛呀，我这儿有社保，还有你爸留下来的抚恤金，家里花销也不大，不用给我了。你留着别乱花就行，将来谈朋友找媳妇的也要钱的。”

陆川无所谓地说：“唉，钱放您这儿管着我也放心，以前老往外跑，花钱也不怎么在意，以后短期内肯定是要精打细算了，但我怎么着也比不了您会过日子不是。找媳妇的事还早着呢，您就别担心这个了，等将来我干得好了，给您找个好儿媳妇就是了。就这么定了吧，今后妹子工作或是进修啥的也需要钱，您这儿统一管着账最好，咱们这叫集中力量办大事。我呢，只需要一个转型过渡的时间，不会太久的，将来一定能让您过上好日子。只不过有二个条件您得答应我。”

老太太心满意足地问：“什么条件说吧，妈一定答应你。”

陆川略带调皮地说：“第一是别催我找对象，更别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这事我自己来！”

老太太再次迟疑片刻后说：“行，你自己的事你做主，妈不干涉，只是可别给妈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孩回来啊！你爸虽然不在了，但是他立下的规矩咱可不能破，坏家风的事咱可千万不能干！”

陆川一拍胸脯说道：“这您一百个放心好了，我保证给您找个三从四德的好女孩。”

坐在一旁喝水的陆梅聆听的陆妹听罢噗嗤一笑地说：“做梦吧，现在还想找‘三从四德’的女孩儿？能找一个不吵架的就不错了，还想有的挑？我都不知道这‘三从四德’是什么。”

陆川回头瞪了老妹一眼说：“得了吧你，看老妈这挺高兴的，你少在那儿吹凉风啊，我先这么一说，谁说将来就一定找不到呢？我都不担心，你还担心啥！”

老太太看兄妹俩逗嘴的样子，却是开心不少，她拍拍陆川的肩膀说：“行了，别跟你妹争这个了，妈信你就是了。那第二件事是啥呢？”

陆川说到这儿，立马正经起来：“以后我可能要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充电上，少不了跑图书馆、熬夜啥的，有时候可能晚回家，或者不回家。您得答应我别像小时那样限制我必须几点几点回家，不然就不睡觉、给留门啥的。不过我保证我不会出去乱来的，您得相信我。”

老太太一听是这事，一脸轻松地说：“这个呀，妈不管，你这些年在外边跑，妈都习惯了，只要你在外边注意安全就行。咱这家你想啥时回就啥时回，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妈不管！妈不管！”

听到这儿，陆梅补充一句：“妈，您放心，家里您管他，出了家门我给您盯着他，他要是想干坏事，我先不答应！”

陆川假装生气地凝视着老妹，本来想再怼她一句，但心想这不过是老妹用另外一种方式在安慰老妈，所以也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老太太站起身来，走向厨房：“行了，都回来了，妈给你们做饭去。”

陆川拦了拦老太太说：“妈，今天咱出去吃吧，我请你们下馆子，这些日子大家心情都不好，正好吃些好的，去去晦气。”

老妈一摆手说：“唉，出去吃多费钱，你刚不说要精打细算么，快别花那冤枉钱了，妈儿都现成的，上马饺子下马面，你今天刚回来，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西红柿鸡蛋打卤面去。”

“啊！就吃这个呀？那太便宜这陆大官人了！”陆梅一脸不满地抱怨道。

“那又怎么了，你不是吃这长大的了？放心，妈那还给你留着茴香馅包子呢，够你吃的。”老太太说罢直接走进厨房忙活起来。

陆川一把拦住陆梅，给她手里塞了500块钱，小声地说：“行了，别跟妈逗闷子了，去买条鲤鱼回来，妈和你都爱吃，要大的噢，顺便跟老板多要点鱼泡！”

陆梅捏捏手里的钱，看着陆川问：“这还差不多，那一条鱼也花不了这么多，剩下的……？

陆川一拍陆梅的后背，把她轻推出门说：“少费话！我不知道能花多少？剩下的拿去撸串得了！”

陆梅本就知道老哥之意，只不过是看老哥回来了，老妈也高兴了，跟着逗逗嘴皮子，于是高兴地出了门。

看着老妹出门，看着老妈在厨房里的身影，再环顾屋内四周，陆川静静走到老爸遗像前，望着老人慈祥的眼眸，在心里默默地说：“老爸，您放心吧，儿会给您争气的。”

晚饭三口人吃得很是祥和安宁，老妈给两个孩子讲了很多小时候的事，也讲了许多老爸生前鲜为人知的故事，陆川只顾把面吃得盆干碗净，大个的红烧鲤鱼几乎没动，只是从中挑着多要来的鱼泡，就着老爸留下来的参酒，细细品味着家的味道。陆梅反而成了吃饭的主力，间或从老妈的讲述中捕捉一些细枝末节来调侃老哥，亦或跟老哥打打嘴仗。一顿饭从晚上七点半一直吃到十点，直到三人都吃饱了，说累了才收拾睡下。

再次躺回自己的狗窝，陆川带着微微的醉意，闻着熟悉的味道，前所未有的感到家原来是如此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