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非我族类

这段时间，轩辕漱玉已是回了镇炎龙国，轩辕漱晴等天官则是继续留在四星区域搜查陈非寒。

虽说四星区域不算大，但想找个人也是属于大海捞针。

虽然阿门也收集了不少信息，但真能找出陈非寒的还真没有。

他们很清楚，时间拖得越久，只要陈非寒自己不主动出来，他们找到的概率也会越来越小。

此次来南阎，自然是想找关于陈非寒的线索。

至于陈非寒躲在无风群山，他们倒是没想过。毕竟登仙楼和无风群山太近了，他们根本想不到陈非寒会这么大胆。

听着血邢天官的话，轩辕漱晴挑了挑眉，知道他应该是发现了一些镇兽司有权抓捕的存在。

不过轩辕漱晴没什么兴趣，此刻她最想的就是抓住陈非寒。因为之前轩辕漱玉放走陈非寒，让她敏锐察觉到自己姐姐和陈非寒估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进去吧。”轩辕漱晴淡淡道。

一行天官也没喊人通报，而是直接走入。

镇兽司…在炎荒还是有很多特权，也很霸道的！

天劫峰中。

陈非寒骤然睁眼：“他们怎么会来南阎？”

他先是一惊，但很快就是稳定下来。毕竟要是真发现他的身份，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走进来。

要不要去？

陈非寒想了想，准备静观其变。

像宁素，沈风华都是心细谨慎的人，想来知道改如何处理。

不过，陈非寒还是传了些讯息，告知他们镇兽司的人十有八九只是来找线索，他并没有暴露……

很快。

轩辕漱晴一行人就是受到了宁素的接待。

相谈的过程倒是颇为和谐，虽说轩辕漱晴一行人有些傲慢，但宁素就属于那种润物细无声的人，都是很合理的化解。

轩辕漱晴和血邢天官看着滴水不漏的宁素，眉头都是微皱。

这么问，显然问不出什么东西。

轩辕漱晴看了眼血邢，眼神透着莫名的意味。

血邢天官微微颔首，眼眸越发冰冷起来。

他盯着宁素，直接道：“不知你知不知道无风群山有异族潜伏？”

宁素一惊，微微摇头：“不知。”

血邢天官笑了，很是冷冽：“很好，那就由本官替你们揪出来！”

轰！

血邢天官爆发，直接朝一处方向冲去。

身为灵荒巅峰的存在，南阎可没谁能拦住他。

宁素脸色大变，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能追过去。

而很快。

宁素等南阎修士神色就是一沉，只见血邢天官手中已经提着一个表情痛苦的少年。

叶封魔！

“你干什么！”韩剑魔脸色一寒，对叶封魔…他可是很喜欢，也很欣赏，有着很强的期待！

相比惊才艳艳的陈非寒，他甚至更期待叶封魔！

“不急，还有一个。”血邢天官则是冷冷道。

轰！

血邢天官再动，竟是朝着宋长寿所在的山峰冲去。

砰！

一声重响。

血邢天官驱散了山峰上的一群小孩，而后镇压了宋长寿，凝聚出两座灵力囚笼，将两人直接困住。

天劫峰上，一直关注着的陈非寒脸色大变，变得难看，直接就想冲过去。

欺人太甚！

陈非寒胸口有怒火在汹涌。

不过。

“非寒，这事我来解决。”沈风华的声音响起。

“掌教……”

“放心，我来。”沈风华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很快，大批南阎修士就是汇聚了过去。

“放开长寿！”老掌教看到宋长寿被压住，眼睛都红了。

不过。

“剑魔，拦着老掌教，此事我来解决。”沈风华越众而出，沉稳的暗想血邢天官。

虽说血邢天官的气势很强，不是沈风华能比。但沈风华就如广阔的天穹，好似能包容一切，让血邢天官眼眸都是一闪。

“沈风华。”血邢天官眼睛一眯：“我听说过你。”

不是乱世道这事，而是年少时的沈风华。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沈风华的名头其实也传到了镇炎龙国一些人的耳朵里。

“这位天官大人，为何无故抓我南阎修士？”沈风华直入主题，眯着眼看血邢天官。

“因为他们不是人。”血邢天官冷漠道，挥手间，宋长寿和叶封魔都是忍不住惨叫。

南阎修士大怒，却也慑于几位天官的强大。

而下一刻，他们脸色也是一滞，震惊起来。

只见叶封魔身上开始出现细密的蛟龙鳞片，变得半人半兽。而且最主要的是，叶封魔身上开始浮现山海异兽的气息。

他有些狰狞的面孔变得惨白，神色更是慌乱羞愧绝望，不一而足。

很显然，这是他从未与人说起的秘密。

而另一边，宋长寿身上则是开始一阵阵黑烟，形成了狰狞的鬼影！

“鬼族？”宁素瞳孔都是一缩，没想到宋长寿还有这等来历。

“不对，是半人半鬼！人族与鬼族的结合！”姬云齐神色也凝重，知道今日的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看了眼老掌教，发现老掌教面孔微微扭曲，很是愤怒，但却没什么惊讶，显然是知道宋长寿的来历。

而鬼族…那是不亚于山海异兽的人族大敌，只不过到了近代，几乎灭绝了！

两族之间，同样有大仇。

“如此，你们应该明白我为何抓他们了吧。”血邢天官冷冷道。

本来他也懒得计较，毕竟太弱太废。但南阎不说他们想要知道的，那他们只能用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韩剑魔，老掌教，张乘风等人死死咬着牙，无法忍受叶封魔和宋长寿被这般对待，却也百口莫辩。

不过这时。

沈风华却道：“他们有何罪？”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轩辕漱晴冷淡道。

“那按这位大人的意思，祥瑞五族也不是人族，那他们也有异心？”沈风华问。

“那是与人族交好之族，是人族祥瑞，岂是这两个异族能仙体并论的？”轩辕漱晴冷漠道。

“可一开始，祥瑞五族也是异族。”沈风华眼眸越发深邃：“这是事实。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对人族友好的，就可以不被视为异族。”

“你这是在和我抬杠？”轩辕漱晴眼睛眯起。

“我只是在讲述事实。”沈风华轻笑：“这位是我南阎大长老，纵有一半鬼族血脉，却宁愿压制鬼族血脉，也要修行正道，你说他有何罪？”

“他是……”轩辕漱晴道。

不过。

沈风华却是打断她，继续道：“还有这位少年，他也在压制血脉，若不然他绝不会像你看到的这般弱小！而且，你知道他叫什么吗？他叫叶封魔。顾名思义，从小便在封印着心中之魔！”

轩辕漱晴挑眉。

“他们本可以肆无忌惮的变强，却始终压抑着自己。我且问你们，他们有何罪？”沈风华言之凿凿：“他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却选择了光明的道路。难道，这也是罪？”

“现在没错，不代表以后不会。”轩辕漱晴没再说话，这有些脱离她的掌控了。不过，血邢天官可没有，他冷笑：“他们是有人性，但体内也存在着邪恶。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压制不住。”

沈风华一听，眼中顿时闪过精芒：“那，两位可敢与我赌一把？”

“赌什么？”

“看他们本性到底是善是恶！”沈风华神色变得凌厉：“若他们为恶，不用诸位天官动手，我亲自清理门户。若为善，诸位就揭过此事吧。”

轩辕漱晴皱了皱眉，血邢天官倒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咧嘴：“有趣，就是不知你要怎么赌？”

沈风华一顿，翻手间一面好似映照着浩瀚天地的古朴镜子缓缓悬浮起来。

“观世天镜，乱帝传承之一，可观天地，可窥本心。”沈风华直接道：“行为可以作假，话可以乱说，但本心却是无法改变，观世天镜中，他们两个无所遁形。”

“乱帝道统？看来你真的得到那份道统了。”轩辕漱晴眼神凝重了一分，这时才正视了沈风华一些。

“如何？”沈风华只是问。

“有趣，我始终相信邪恶的生灵经不起考验。他们从生出来那一刻开始，心就是脏的。你要赌，那就赌吧。”血邢天官淡漠道：“不过，你们若是输了，需要毫无条件的回答我三个问题。”

“可以。”沈风华干脆道。

“那便开始吧。”

很快。

观世天镜就是冉冉升起，飞到了叶封魔头顶。

他死死睁大眼眸，满是羞愧的看韩剑魔和张乘风。

他不想这样的，可是出生真的不是他能决定的。

“掌教，师傅，杀了我吧……”或许是观世天镜的作用，叶封魔有了说话的力气。

“你胡说什么！”张乘风双眸通红：“你还有很好的前途，怎么能轻易想死……”

叶封魔眼角止不住的落下泪水。

而此刻。

观世天镜有画面浮现，是一个衣衫偻烂的小孩。

他走在繁华的街道，那般格格不入。他眼中闪烁着憎恨与冷漠，也完全不像一个小孩。

他…是叶封魔小时候！

“为什么我会这么苦，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么多痛苦。死，让我痛苦的人都得死……”小叶封魔憎恨的说着。

血邢天官冷笑看着：“看吧，这就是他的本性。”

“这才刚开始。”沈风华只是道。

接下来的画面中，叶封魔偷蒙拐骗，如一根杂草般顽强的活下去。

不过这根杂草也是带刺的，很容易就能将人刺出血。

如此下去，叶封魔估计会成为一个无恶不作的恶人。

不过也就在叶封魔十岁那年，一个改变他人生的人出现了。

那是一个乞丐，一个比他还恶的人。

乞丐并没有教他做好人，而是教了他如何更恶！

杀人放火，烧杀抢掠……

那是叶封魔不曾体验过的。

他原以为自己会很快适应，但他对无辜的人抬起屠刀时，却是怎么也斩不下去。

那一刻，叶封魔内心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若是这一刀斩下去，他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最终在血邢天官都怔然的注视下，叶封魔放弃了。

而结局，就是叶封魔被乞丐打了个半死，曝尸荒野。

不过也正是因此，叶封魔山海异兽的血脉觉醒了。

叶封魔开始变得强大，很是享受这份强大。

“这才刚刚开始。”血邢天官冷笑，知道骤然得到强大力量，没几人能守住本心。

“知恶不为恶，才是真正的强大。”沈风华道。

不过。

叶封魔似乎真的沉迷了。

但。

他遇到了一个修士，确切说是发现他的身份，想要杀他的修士！

最终，叶封魔反杀了。

只不过，那修士临死前的一句话，却是让叶封魔终生难忘。

“你是山海异兽，往后一定会成为山海异兽。这辈子，你都只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这话…让叶封魔如遭雷击！

不是人！

这是对叶封魔短暂人生最大的否定。

他浑浑噩噩，越发沉沦。

可当他的血脉开始转变时，叶封魔却是充满了痛苦！

他不想当山海异兽！

从小没学会什么东西的他，却是清晰感觉到了自己这份内心。

他并没有什么执着和固执，只是觉得自己不该如此。

这个人间带给了他很多痛苦，他憎恨着，可若没有这人间，他如何活到现在？

自始至终，他都觉得自己应该作为一个人活下去。

最终。

他开始选择压制自己的血脉，为自己取名封魔，也开始去修行，准备以此封住自己的血脉。

可惜叶封魔修行的资质平庸！

相比山海异兽轻易而来的强大，修行太难了，也太黑暗无路了。

他想过放弃，也试图说服自己，但一想到此生无法再做人，就比死还难受。

于是。

他决定改变自己。

笨一些没事，那就多努力些！

吃点亏也没事，只要能好好活着！

辛苦点更不要紧，至少他在向着自己目标前进着！

一步步间，他变成了现在让张乘风，韩剑魔都看好的少年！

看到这里，血邢天官脸色已是紧绷。

“他可有守住自己的本心？他的本心，是否为恶？”沈风华询问。

“哼！”血邢天官冷哼：“换一个。”

“可以。”沈风华一笑，操纵观世天镜飞到宋长寿头顶。

因为失去记忆的缘故，宋长寿倒是显得颇为平静，只是觉得这似乎是他早就有料想的宿命……

他缓缓闭眸，试图想起过往，却一无所获。

不过。

在他头顶的天镜中，也是出现画面，只是并没有叶封魔那么复杂，显得无比单一。

宋长寿一怔，猛地睁眼。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很想哭。

只见……

那天镜中，是一个温柔到了极点的女子抱着一个孩子。

孩子看上去有些凶恶，很想脱离女子。女子紧紧抱着，孩子都会使劲咬女子。

不过。

即使被咬出血，女子也依旧抱着，脸上笑容也依旧温柔。

“长寿，娘亲书读的不多，没办法教你大道理。但娘亲懂得，好人一定会有好报。所以，长寿，你一定要善良呀。”女子温柔道。

可惜，孩子根本没听进去。

可是。

女子并没气馁，而是一天一天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当孩子凶恶时，当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时，当孩子遭人毒打时……

每时每刻，女子都在告诫着孩子要善良。

孩子一天天长大，女子则是一天天老去。

可即使如此，女子还是一如既往。或许是女子的执着，又或许是女子的真诚，孩子终究是好了些。

最后。

在女子临死前。

她又对孩子说了一次：“长寿，你一定要长寿呀。”

女子第一次没有劝孩子善良，可孩子却是痛哭，很希望闭上眼睛的女子再劝他一次。

于是往后，每当孩子心头生恶，都会想起自己的娘亲，那最后不曾对自己说起的善良……

后来，当孩子真的满心正义时，才知道那是他娘亲留给他这一生最温柔的劝告……

他叫宋长寿，一个半鬼族。哪怕天生为恶，也向往光明，追逐光明。

众人看着，久久沉默。

沈风华淡淡道：“本心为恶，但你可敢说他为恶？”

血邢天官脸色一片铁青，很难反驳。

不过这一瞬间，血邢天官眼中都是闪过浓烈的杀机。

他，很想杀了叶封魔和宋长寿！

轩辕漱晴也是皱眉：“现在为善，不代表……”

沈风华眼眸骤冷，看出这些镇兽司的天官不愿直视自己输了的事实。

他身上有隐晦的恐怖气息溢出。

轩辕漱晴一怔。

场面有些压抑，似乎随时都会打起来……

轩辕漱晴开口，脸色却是骤变。

不过不是因为沈风华，而是镇炎龙国那边传来讯息。

冰荒山海异兽…大举进攻镇荒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