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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连修真的事情都知道啊?”顾三思根本没发现他方才就已经说漏嘴了,看向越南风的眼神顿时就有了一点儿不一样。
越南风回答:“我男朋友也是修真的。”
“哇,厉害厉害,”顾三思嘴里含着棒棒糖立刻鼓掌,“是哪门哪派的?”
越南风顿时就不说话了,她理了一下思绪,结合他们的对话,顾三思那个在五年前死去的二哥八成就是闻人的好朋友顾双谨,而从他大姐想着报仇这点来看,顾双谨的死亡肯定是被人所害,那他是被谁杀的?越南风又想起来之前闻琉璃对这个人遮遮掩掩的态度,明显不想对这个人谈论过多,而冯倩也是一副有意遮掩的模样,她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还是被心思细腻的越南风捉住了痕迹。
从闻琉璃这一方面,越南风大致可以推测出顾双谨的死似乎跟剑宗有一些联系,而从冯倩方面……越南风在心里将冯倩同冯不虞、顾三思做了一番比较,在场的三个人中,另外两个人对这件事并没有避讳,只有冯倩有着某种顾虑。
越南风很快就想了出来,因为在场的人中,只有冯倩知道她跟闻人的关系。
那么也就表明,与其说顾双谨的死跟剑宗有关,不如说是跟闻人有关。
是闻人杀了顾双谨么?
越南风在心里保留这个推测,如果是闻人动的手,越南风就不奇怪为什么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闻人从来不谈论他那个看起来十分要好的朋友……但是闻人在她的心里的形象太过正面了,越南风一直觉得闻人是那种每天定时收看新闻联播、扶老奶奶过马路,顺便做一些降妖除魔一类微小的工作的模范公民,她无法将这种事情跟闻人联系在一起,就算是闻人下的手,越南风也宁愿固执地相信他肯定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不知道,他从来不跟我说这些。”越南风心里还记着顾三思那个想着报仇的姐姐,只好敷衍了过去。
顾三思也没觉得哪里不对:“这样啊。”
越南风之后就带着伤回了学校,冯倩看样子似乎又被她叔叔冯不虞关在了家里,一直没来上课,辅导员看了她手上的伤原本想劝她回家休息,却被越南风拒绝了。如果带着伤回家的话,越南风几乎都能想象家里面一大一小能闹成什么样,她亲妈越雅之肯定心疼得大呼小叫掉眼泪,唐缠就更不用说了,估计又会产生把她反锁在家里之类阴暗的想法,他总是觉得外面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危险,只要稍不注意,越南风就会消失。
最主要的是,越南风并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自从发现闻人是修真门派的少主之后,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就越来越稀奇古怪,穿回前世帮闻人化解心魔不说,连舍友也是出身修真世家,来头似乎同样不小,还接二连三地被妖兽袭击,越南风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以后发生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她不希望把自己的家人牵扯进来。
越南风大概能想象闻人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越南风每次望向闻人的时候都会无比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人是不一样的,像是永远游走在两个世界的边缘,一个世界有着平静、祥和与安逸,另一个世界却充满了危险,越南风以前从来不知道竟然还会有人如此矛盾,就像闻人时时刻刻背在身上的黑色大提琴盒一样,里面除了花露水、毛巾、水壶和她送给他的手帕,还有一把朴素而锋利的剑。
他肯定也是不想把越南风牵扯进来的。
越南风把伤养得差不多了,就又屁颠屁颠地去找闻琉璃,后者看见她手臂上缠上的绷带时还吓了一跳,尽管越南风语气平静地跟他陈述了那天被祸斗袭击的事情,但有意掩盖了受伤的事情。
剑宗的宅邸坐落在郊区的一处山上,平时只有一些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守在出入口,越南风熟悉的人也就只有闻琉璃和经常送她回学校的司机大叔而已,闻琉璃解释说剑宗弟子一般云游在外,连宗主都已经十几年没回来过了,大家都是各忙各的,他虽然已经通知了其他长老弟子闻人渡劫失败的事情,但其他人觉得闻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也就没怎么在意。
越南风:“……”
你们修真的人都好随便哦……
不过闻人现在倒是比之前看上去好一点了。
越南风坐在闻人的床边开始给他削苹果,闻人身上又换了一套特别少女心的草莓睡衣,是越南风之前特地买来送给他的,闻人虽然把它珍之重之地收藏了起来,却一次都没有穿过,越南风趁他现在昏迷不醒,还暗搓搓地想过给他换上蕾丝睡衣,但被闻琉璃踢着膝盖制止了。
闻人的脸色现在已经好多了,至少已经不再如纸一般苍白,气息也匀称绵长了许多,越南风动作麻利地给苹果削去了皮,她小时候一直相信削苹果不断皮的话就会心想事成,因此掌握了一手绝技,即使手臂受了伤也无碍她手指的灵活。越南风将苹果切好块,转头问闻人:“你要吃么?”
回答她的是闻人紧闭的双眼,他的睫毛又长又翘,就像静静栖息在上面一只小小的蝴蝶,翅膀在他的眼眶下落下了一层浅浅的阴影。
越南风想也知道闻人不可能回答她,接着就去问旁边的闻琉璃:“小琉璃,吃苹果么?”
“不了,谢谢少夫人。”闻琉璃皱着眉回答。
他正坐在椅子上看今天的报纸,上面用巨大的篇幅报道了本市富商之子被扒皮惨死的新闻,越南风眼尖地看见受害人姓江,就立刻反应了过来。闻琉璃粗略地看完新闻,便神色凝重地将报纸收了起来,思索再三,终于还是对越南风说:“少夫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啥?”越南风嘴里咀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问。
闻琉璃还是选择说出实情:“其实,老朽之前有一些关于少主的事情并没有告诉你,现在既然已经将你牵扯进来了,就不好再隐瞒些什么。”
越南风把嘴里的苹果咽了下去,用牙签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盘里的果肉,说:“是关于烛阴剑吧?”
“你怎么知道?”闻琉璃看起来十分震惊。
越南风就把冯倩和人宗的事情也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闻琉璃喃喃道,他看向越南风的目光里不免带上了一些复杂,也就是说,她明明都已经知道了剑宗的事情却什么都没问,这是信任么?闻琉璃皱着眉盯着往嘴里送果肉的越南风,后者在他的印象里只不过是一个长相漂亮、对少主抱着直白爱意的小姑娘而已,老实说,除了相貌这一点,闻琉璃怎么也想不到闻人竟然会喜欢这种类型。
闻琉璃开始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似乎有一点不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他也想不出来……不过,闻人总不会喜欢那种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姑娘吧?
“烛阴剑是鹿隐派的一位铸剑长老所铸出一把诛邪剑,是以至纯至烈之人的血肉为祭,鹿隐派内部对这把剑多有争执,才分裂成了玄、剑、人三宗,”闻琉璃科普说,“这把剑本意诛邪,对各方妖魔都有震慑之力,由于杀戮过多却逐渐沾上了了妖邪之气,剑宗的任务就是世世代代镇压和净化这把剑,让它不至于沦为邪肆,但收效甚微,直到少主出生……”
越南风歪了歪头:“然后呢?”
“少主一出生,”闻琉璃将目光移到了昏迷不醒的闻人身上,“烛阴剑就选择了他作为宿主。”
“这是什么意思?”越南风对这些东西实在搞不懂。
“凡是剑,必有剑灵,而烛阴剑的剑灵从少主一出生就融入了他的魂魄内,”闻琉璃皱了皱眉头,尝试着具体地描绘出来,“就像是在一直等待着少主一样,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老朽也无法解释,烛阴剑到底是选择了少主成为它的宿主,还是它的容器……”
越南风冷不丁地开口道:“或许就是它本身呢?”
“什么?”越南风的话说得突然,闻琉璃一时来不及反应,正要追问的时候,对方已经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削成块的苹果肉,并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闻琉璃只能继续说,“从少主成为了烛阴剑的宿主之后,烛阴剑的妖邪之气就淡化了不少,各方邪肆畏惧这把剑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如今少主渡劫失败之后昏迷不醒,他的心魔也在渐渐影响他体内的那一缕剑灵,现在的烛阴剑也开始失去诛邪的力量。”
闻琉璃望向越南风的伤口,意有所指:“所以现在连祸斗这种妖兽也敢出来作恶。”
越南风摸了摸下巴,食指搭在嘴唇上,说:“原来是这样。”
闻琉璃所说的话跟冯倩说的并没有多少出入,越南风本来就有意隐去了冯倩跟她说的剑宗部分,就是为了看看闻琉璃会不会继续对她有所隐瞒……不过就算有所隐瞒越南风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是剑宗的人,闻琉璃不放心她也是自然的,她只是想更多地了解闻人身上的事情而已。
“小琉璃,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呢?”越南风突然伸出手,像个在课堂上发问的小学生一样说道。
闻琉璃语气坚定地开口道:“少主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但请少夫人尽快化解他的心魔……在烛阴剑彻底沦为一把邪剑之前。”
“好啊,”越南风捧着脸笑出来,“这种事情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
同闻琉璃达成共识之后,越南风收拾好东西就立刻窝在闻人身边,她缩进厚厚的被子里,顺便把闻人也一起裹了进来。闻人比之前更瘦了,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越南风克制不住自己在对方身体上摸来摸去,直到闻琉璃十分尴尬且严肃地咳嗽了一声后才停了下来。
越南风突然从被子里冒出了头,对闻琉璃说:“麻烦关下灯,我要睡他了,谢谢。”
闻琉璃:“……”
越南风缩回闻人的怀里,盯着他的下巴看,望着望着就走了神。
撇开身份是剑宗少主不说,先是烛阴剑,后是顾双谨,你这个人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事呢?你难道就真的有那么不一样么?越南风看着闻人,忽然想道。
可是关于你的事情,每当我知道得越多,就会感觉离你越来越近,你会变得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最后平凡到只会在我的眼里闪闪发光,越南风继续想,我会越来越喜欢你。
带着这样的想法,越南风渐渐昏睡过去,她的意识开始像水中的浮木一样起起伏伏,飘得越来越远,最后上岸时,她的眼睛也随之睁开,紧接着便是冰冷刺骨的湖水淹没她的口鼻,越南风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口湖水,气管跟肺部如针锥般难受,口腔里全是浓浓的恶臭跟血腥味。
越南风会游泳,手脚却失去了知觉般麻木,根本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才挣扎着浮出水面,所幸她离岸边不远,然而一片混乱中又被人推了一把,越南风又直挺挺地栽回了充满腥臭的水中。
这难道是凶杀现场么??!!
越南风又不死心地浮出水面,她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眼前是一处十分幽闭的洞潭,只有一丝光线从石缝间透了出来,越南风的眼睛里进了散发着腥臭的潭水,隐隐作痛,在一片昏暗中,她看见岸边正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似乎是一个小孩子,浑身脏兮兮的,越南风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
那个小孩子朝越南风伸出瘦小的手,似乎想将她捞出来,越南风犹豫了一下才握了上去。
小孩子吃力地将越南风拖上岸,他伸出沾满泥土的手,在越南风湿漉漉的脸上摸来摸去,稚嫩的声音带着沙哑:“……你还没死?”
越南风一边咳嗽,一边觉得他这话说得奇奇怪怪的。
等她抬起眼睛时,便看见了一双充满着怨毒跟仇恨的眼睛,随后额角便骤然一痛——那个小孩子用尖锐的石块砸中了她的头,随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磨得锋利的骨刀,手法恶毒狠辣地割向她的喉咙。
越南风:“!!!”
这他妈是谁家的煞笔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