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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忆昔也早命人准备好膳食,都在炉上温着。
万事安排妥当,林忆昔闲着无聊找了一本游记在软榻上翻看。
徒祺宇踏着夜色回来,问明林忆昔在里间,便先脱了外面的大氅,递给丫鬟,又在熏笼旁把身子烤热了才往内室去。林忆昔放下书卷,起身走过去,问:“如何这早晚才回来?我想着宫里的宴会不过是应个景儿,寅时就该结束的,老早让人备了饭,没想到你回来的这样晚,饭菜一直在炉子上温着,只怕这时候都煮烂了。”
徒祺宇道:“宴会是早就结束了的,皇祖父留我说话,耽搁了会儿。还有刚从任上回来的小皇叔,说一年多没见,要好好叙叙话,死活拉我去他府上喝酒。”
林忆昔喃喃重复了句“小皇叔”,问:“可是忠顺王爷,他不是在江南督查粮草,也回京了?”
徒祺宇点点头,道:“皇祖父调他回京领左武卫大将军,昨儿才进的京。对了,皇祖父说让我除兵部尚书外,再兼个右武卫将军之职,同皇叔一起共同拱卫京城。”
左右武卫大将军掌管京城十二卫,职高权重,宫廷守卫也在其管辖之列。林忆昔微微眯了眯眼,暗道:这权利可不小啊!看来太上皇受上次楚王之事的刺激不小,对圣上彻底失望了。所以便也不顾圣上的感受,直接把兵权收了回来,自古谁的枪杆硬就说话就算数,有兵权在手,圣上心里便是再不服气也不敢擅自行动。
对太上皇的做法林忆昔是很赞同的。
圣上便是再无能,帝王的身份在那摆着,岂会甘心做一个傀儡?真把他惹急了,逼宫、弑父、屠子也不是不可能的。横竖当今圣上对太上皇心里早就怀着怨气,对徒祺宇更是毫无父子之情。倒不如一早掌握绝对的权力,再细细的筹划,以不便应万变,总不会错的。
“子瑜,如今朝堂形势波诡云谲、变化莫测,你万事小心才是。”想了想,林忆昔说。
徒祺宇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提起朝堂形势,林忆昔才想起来王府后院还关着两位孙、周两位淑媛,因将徒祺宇离开之后二人如何不肯安分、如何要谋害她及腹中胎儿、以及自己如何关押了她们之事一一跟徒祺宇说明白,问他该如何处置。
徒祺宇一听这两个女人竟然敢谋害他的王妃和孩儿,气便不打一处来,怒道:“这种女人就该乱棍打死,还留着她们的性命祸害人么?!”
林忆昔抿了抿唇,道:“她们两个到底是宫里赐下的,不好随便要了她们性命。”
徒祺宇道:“宫里赐下的就能无法无天了么?要都这样,宫里随便出来个宫女太监岂不是都可以杀人放火而不被处置了?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她们算个什么身份!敢谋害皇嗣就应该知道该是什么下场,昔儿,这事你不要管了,我会告诉太上皇让他做主秉公处理的。圣上便是问起来也没什么,二人罪证在那摆着,谁也说不出什么。”
徒祺宇虽然手段狠了些,林忆昔却知道他也是为自己出气,况且二人当初确实不止一次想要加害于自己。虽然自己防备周密,没让她们得逞,但不代表她们做过的事就不算数了。便是秉公处理,也不算冤枉她们。
当即徒祺宇便至书房,命人传杨远辰。
不多时杨远辰就匆匆赶来来,徒祺宇吩咐他几句,杨远辰出来便直奔孙淑媛暂押的小院而去。
彼时,看守之人刚将孙淑媛及丫头雀儿一日的口粮,一碗水、一个馒头透过铁门上开着的一个小口子递过去。
孙淑媛早已不复昔日的光彩,主仆二人衣衫褴褛,头发枯黄且乱糟糟的,像是多年未曾打理过一样,比之大街上的乞丐有过之而无不及。
馒头一扔过去,两个女人便疯婆子似的一哄而上,拳打脚踢,好一阵忙乱,仅有的一碗水也被打翻了。
片刻后,孙淑媛瑟瑟缩缩的双手攥着小半块馒头,瘸着一条腿挪到一棵树下蹲坐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就着雪水啃那小半块馒头。
她很警惕,一边啃还一边死死的盯着雀儿,怕她突然来抢。
显然她之前吃过这方面的亏,而且还不止一次,所以才时时警惕。
铁门“轰”的打开,杨远辰满身甲胄的走来,一挥手,早有人上前将二人拿下。
孙淑媛先是吓得一声惊叫,已知道处置自己的时候到了,这一次,只怕小命都保不住了。虽然如今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但或者总比死了好,她歇斯底里的大喊:“蛇蝎毒妇要害我性命,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不,不,我要见圣上,我要见圣上……”
她边喊便挣扎,奈何日日靠着半个馒头保命,有时候半个馒头都吃不到的她早已瘦骨嶙峋,身子弱的一阵风都能吹到,别说是想挣扎处身强力壮的两个大汉的挟持了。
杨远辰瞪了她一眼,命人将其嘴堵了。
一行人又去了周淑媛的住处,周淑媛虽然没了伺候的人,但到底没有短了吃食,人虽然看着憔悴些,倒不似孙淑媛那般歇斯底里。周淑媛见杨远辰押着孙淑媛、雀儿二人,知道定然不是好事,抱着床柱子死活不肯走。
杨远辰正要命人将其擒拿,不料周淑媛突然猛向墙壁撞去。
这一撞的力道极大,周淑媛当即两腿一蹬,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杨远辰伸手一探,已经没了呼吸。
杨远辰即刻去禀报徒祺宇,彼时正院已经关了院门,杨远辰只得告诉守门的婆子,让她将徒祺宇贴身伺候的小太监福保找来,告之于他。福保虽然是个太监,不必守男女大防那些忌讳,可到底是晚间,自然不好随便进主子的房,只好找个机会告诉慧香。
慧香知道周淑媛撞死不是一件小事,不敢迁延,便慢慢进房,看王妃、王爷睡了不曾。
林忆昔、徒祺宇二人晚上不喜欢人打扰,慧香也不敢贸然进去,只在外间低低的唤了声“王爷”、“王妃”。林忆昔正同徒祺宇坐在床上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胎教,闻言便推开徒祺宇,缓缓开口,问是何事。
慧香便将杨远辰便将周淑媛触柱而死之事大概一说。
林忆昔与徒祺宇对视一眼,低声道:“子瑜,周淑媛虽然做了不少与孙淑媛同流合污之事,但到底她的心眼儿没孙淑媛那般坏,既然她已经死了,过去的事就算了吧,好歹弄副棺材把她安葬了。”
徒祺宇道:“既然你有此慈悲之心,罢了,就照你说的办。”
于是吩咐了慧香,让他告知杨远辰。
至于孙淑媛,她不是喜欢下毒么,别以为就她自己有毒。
徒祺宇一向秉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于孙淑媛来说,用她当初给林忆昔所下之毒自然毫无意义,那种药主要是针对怀孕的妇女,对于孙淑媛那个现在没有怀孕以后也不可能怀孕的女子毫无意义。但这世上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万分的毒*药可多得是,徒祺宇特意命人找了一种毒*药,名唤“断肠”,顾名思义中毒以后肝肠寸寸断裂,剧痛难忍,足足将中毒之人折磨四五个时辰才因体力衰竭而死。
至于那个助纣为虐坏事做绝的雀儿,不让她跟她主子同甘共苦岂不是可惜了?
第二日一早,吴王府一前一后抬出了三副棺材,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王府里的两位淑媛死了,据说还死的不明不白,自然瞒不过皇帝皇后。
皇帝要在太上皇面前扮演孝子慈父,自然不可能去说儿子的不是,便撺掇皇后去给皇太后请安,顺便去探探口风,说说吴王夫妇的不是。
“臣媳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对于这个儿媳妇,太后娘娘还是挺喜欢的,识大体又贤惠,只是有一点不好,未免太畏手畏脚,在皇帝跟前儿没挣得尊严不说,在妃嫔面前也没立下规矩,好在人很孝顺,比那些心机深沉整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强。
“皇后来了!”太后笑笑道,“近前来,陪本宫说说话。”
这时一个宫女捧着茶盘进来,皇后亲自接过茶盘,给太后到了一杯热茶,伺候她喝下,才起身道:“母后身子可还好?”
太后笑笑说:“好,倒是劳你惦记了。”说着突然咳嗽起来,皇后眼明手快的走过去,一下一下轻轻给太后拍着背,直到太后顺过气,轻轻拍拍她的手,道:“你坐下吧,我正愁没人跟我说话呢。”
皇后谢了坐,便想着法的逗太后开心,一件一件的跟她说皇宫内外新发生的新鲜事。说着说着,便往正题上引:“母后您还不知道吧,吴王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今儿天方亮未亮之时,吴王府一溜儿抬出了三口棺材,一下死了三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说死的是三个丫头,还有说两位淑媛都死了的,还有说是吴王府昨夜闯进了刺客,杀了三个人。”
太后听罢脸色都变了,忙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帝不派人查查么,吴王和王妃没事吧?”
皇后道:“母后别担心,陛下已经派人去查了。”
正说着,一个宫女进来,附耳跟皇后说了几句话。太后盯着二人看,心里焦急,便问:“怎么了?”
皇后笑道:“陛下派去查探之人已经回来了,说吴王和王妃都没事,死的是两位淑媛和一个丫头。”
太后更疑惑了:“好端端的,两位淑媛如何就死了?”
皇后垂下头说:“这,臣媳便不知道了。”
“你……”太后想了片刻,道:“皇后,我没记错的话吴王府里的两位淑媛都是你赐下的吧。”皇后听了点点头,仍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头泡茶,一副不敢言说不敢抗争的样子。太后叹口气说:“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好性儿了,你是堂堂皇后之尊,大秦的一国之母,你赐下的两个人在吴王府,好端端的说没就没了,你也不把吴王妃叫来问问,究竟算怎么样呢?”
皇后垂下头,满面难色,半天才缓缓开口:“臣媳在宫中多年,未曾为陛下生个一年半女,人微言轻,也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来。”